此刻本來所有人都禁了聲,錢嬤嬤這一喊是格外的清晰,整條街內外幾乎都能聽到。
紛紛朝著錢嬤嬤視線的方向轉過來。
靠馬車近些的人更是湊熱鬧的自發靠近,堵住了馬車的去路。
「要不要衝過去?」西鶴壓低聲音問。
車內的唐映菀沒有動靜。
西鶴沒有急著再問,可還站在商鋪外門的楊太妃卻是先惱了,不悅的給錢嬤嬤使眼色。
錢嬤嬤立即明白的快步走向馬車,故作勸阻,可聲音卻足夠周圍人能聽清的道:「王妃,老奴知曉,王爺與和悅郡主的婚事您心裡不痛快,可不說這和悅郡主是西趙的郡主,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你作為妻子,從有孕無法服侍起就該自己給丈夫張羅才是,就算您千不願,萬不服,可這事怎麼論也怪不到太妃頭上,您不能因此不敬婆母啊。」
雖然隔著馬車,看不到外面人的神色,可唐映菀猜都能猜得出來是一幅楊太妃想要的光景。
楊太妃上次借和悅打壓她不成,那氣估計是一直憋著,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了,自然是想盡辦法要舞到她眼前,當著所以人都面,擺出婆母的架勢磋磨她一頓,好好出口氣。
用還未放下的手再度撩開窗簾,看著眼裡都是得意的錢嬤嬤,唐映菀冷笑問:「錢嬤嬤這嗓子看來是真好了。」
錢嬤嬤從她的話里品出了陰狠,想到之前被她毒啞嗓子的事,忙不得的捂住脖子往後推了一步。
見她如此,一直就憋著起的楊太妃再也忍不住,邁步上前來就罵道:「你這混皮子,還敢威脅本宮的人了!」
「太妃可別睜眼說瞎話,這麼多人聽著呢,我方才哪一句話,哪一個字威脅了?我只是關心,她如此,誰知是不是做賊心虛呢。」
這做賊心虛四個字,聽起來,似乎,指的不是錢嬤嬤。
楊太妃沒想到這死丫頭當著這麼多人也敢不給她面子,臉沉黑更深,但轉眼就抬起下巴,冷哼:「好!本宮便當你說關心,可你見到本宮,難道不該下車見禮?」
此話一出,猶如尚方寶劍。
來前她就已經讓人混在人群里傳播了自己說封衍生母的事,此刻早已經傳遍,就算唐映菀不認她是婆母也不行。
這個禮,她今日,必須行!
「該,當然該。」唐映菀的話讓楊太妃聽得暢快,只是嘴角的笑才剛要揚起來,唐映菀就話鋒一轉道:「但,我不想。」
什麼?
她說什麼?
她不想?
別說是楊太妃,就是周圍一眾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唐映菀居然這樣直白的拒絕,連一點由頭都懶得說。
大梁國內,頭一遭見到這樣做媳婦的。
這婆媳矛盾亘古就有,孝道為大之下媳婦難做也是心知肚明的,媳婦對婆母有怨懟正常不過,婆媳私鬥也不少見。
可這些都是藏在底下的,沒有一個媳婦敢明面上來,那就是找死啊。
現在,唐映菀不僅僅是當著面,還是在這京中最熱鬧的大街之一,人來人往之下,這……
難道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