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眼睛一睜一閉間,眼睜睜看著余清歡右手的小拇指像泥做的一般輕而易舉的被匕首削了下去。
落在床下,鮮血噴濺。
驚詫下,兩人瞪大雙眼。
余清歡都沒來及痛叫出聲,封衍就先一步不屑道:「喊啊。」
兩個字,瞬間讓驚恐的余清歡冷靜下來,剛剛到喉嚨的聲音,生閉上嘴,滿臉痛苦的咽了下去。
這裡是整個東營偏中心處,往後就是肅燁帝,太后,皇后的帳子,四周也都是王孫貴族,且慕容家居多。
一旦把人引來,今日的事全毀了不說,現在是什麼情況她還不知,趙妍在何處也未知,如果皇后知曉,趙妍又反水,即使沒有證據,皇后和西趙兩方怒火她也吃不消。
而見余清歡竟真忍這斷指之痛閉上了嘴,魏王不敢置信的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若余清歡當真無辜,為何不喊父皇母后來主持公道?
可壓根沒人理會他此刻心裡的動盪,封衍用旁邊的紗簾擦拭沾在匕首上的血,居高臨下睥睨道:「你的命,還沒到沒有證據本王便動不了你的地步,即使殺你了,你覺得,余家會為了你與本王為敵嗎?」
不會。
余清歡甚至無需考慮。
余家也好,她祖父也好,看重的向來不是個人,是整個余家的利益。
她還能得到余家的助力是因為她還有價值,一旦沒有,或者死了,余家不會為了她的命和封衍計較,只會藉此事從封衍這裡得到有利於余家的好處。
而沒了她,余家還有其他培養好的女兒,隨時可以頂替她。
她幾經沉浮,費盡心思,委屈妥協了不知多少次才終站在如今這個位置上,可看著她那還在流血的斷指,雙眼猩紅,恨不得撲咬上封衍的脖子。
身有殘疾,是不能入主中宮的!
封衍是故意的!
可她不敢頂,一旦惹怒了封衍,那鋒利的匕首抹過自己都脖子,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終,只能忍著所有怒火低下頭。
「餘下的事,處理乾淨,本王留你一命,否則……」封衍微彎下腰,余清歡耳邊用只有她能聽清的聲音低聲凌厲道。
後面的話雖沒繼續說下去,但余清歡心裡門清。
這事還有迴轉的餘地,他要她伸手去圓這個破了的局。
她本打算片葉不沾身,可如今,她顯然沒有選擇。
她不肯的話,結局只有死,或生不如死。
封衍倒是未要她的應答,反身直接大搖大擺的從帳門走出。
看得門外的護衛驚愣,可看著封衍手裡寒光凌凌的匕首和肅殺的氣息愣是不敢開口問半句。
而帳內,魏王還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看著余清歡無聲用布帶自己包紮傷口,起身撿起地上的斷指,不明問:「皇叔剛剛同你說了什麼?你方才為何不喊?」
余清歡此刻心裡的火已經在臨界點了,強忍著才沒爆發。
對魏王,她現在都不想搭理。
他的窩囊令她厭惡。
而且,此刻她也沒空和他圓謊。
封衍從帳門走出去,很快,消息就會穿到皇后耳朵里。
這是不給她半點另尋他法的時間。
「沒說什麼,我不喊,是因為不想驚動了聖上與皇后娘娘,我去處理傷口,殿下先行休息吧。」
隨意敷衍了句,沒給魏王開口的時間,余清歡就直接奔出了門。
魏王扯下掛著的外衫跟出門,只看到余清歡騎在馬上迅速消失在黑夜裡的背影。
顯然是早已經準備好的馬和考察好的路線。
站在原地,什麼東西在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