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醫者和狗不得入內。
劉老院正已經跟著唐映菀進去了,這在場的所有人里,除了余清歡以外都是不是不會醫術的,這狗指向的是誰,很明顯。
余清歡臉壓不住的泛青,一雙手捏著衣袖,若非有衣料隔著,指甲都要掐進肉里了。
害死的唐映菀,嘴真是歹毒。
不過余清歡氣歸氣,但她的本也不是去來探唐映菀的醫術如何,對那看不懂的妖術她已經放棄了,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封衍。
唐映菀不在更好。
而看到白子玉,她更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
「衍哥……不,王爺,近來可好?」余清歡略有羞怯的小聲問,抬眼看向封衍,在封衍轉過頭來時連忙垂下,一副刻意保持距離卻又心中放不下的可憐人模樣。
白子玉一眼瞧透,似笑非笑的看著封衍。
封衍斜睨了他一眼,冷聲應答余清歡。「如你所見,本王無礙。」
「王爺無礙就好,已然月底,我一直擔心王爺會毒發,如今看來王妃的醫術是極有效的。」余清歡略有些許落寞的說著,餘光卻是落在封衍的雙腳上。
剛剛封衍睨白子玉的時候腳挪動了一下,動作有些虛浮,似乎雙腳沒什麼氣力。
「菀菀的醫術自是不必說的,本王也不懂醫術,她給本王什麼藥,本王便吃什麼藥。」封衍言語之中都是與有榮焉和寵愛。
落在其他人眼裡是肉麻,落在白子玉眼裡是占據主權的挑釁,落在余清歡眼裡則是無數根扎進心裡的刺。
她與封衍如此多年,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之前他對唐映菀雖表現得外放,可是能看到有所克制的,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她了。
還菀菀。
過去她也曾委婉的說過,他們既已訂婚,封衍可在無外人之時喚她的小名的,可他說,太過無禮,莫說訂婚,便是成婚也不能亂了禮數。
怎麼如今換了唐映菀,他這些禮數都沒了呢!
唯有心悅至極之人,方能打破底線。
可憑什麼,憑什麼是唐映菀!
她這些年在封衍那又算什麼?
「看來衛三夫人的傷要些時間,來人,看座。」就在余清歡嫉恨得幾乎臉上都要掛不住的時候,封衍已然命人搬來了兩把椅子,自己率先坐下,朝著白子玉道:「 你若無事不必等著了,走吧。」
「反正我回去也是無事可做,既是來送禮的,自要和師兄王妃一併告禮才符合大梁的禮數,入鄉隨俗,等一會,應當的。」
封衍知曉這點是趕不走白子玉這隻白皮蒼蠅的,不過就是嘴上刺他圖個舒服,所以他並未再說更多,只是無聲的用手催了一下右腿。
而這動作和腳上的反應都清晰的落在余清歡眼中。
讓余清歡立即就冷靜了下來,強壓下心中的幾乎要衝破牢籠的嫉火,老實落座,以待時機。
診室裡面,唐映菀一邊給余氏綁著夾板,一邊聽著外面的聲音心裡暗道封衍不僅變得奇奇怪怪了來,還變得越發戲精了,這演得那叫一個張弛有度。
眼高於頂的余清歡估計怎麼都想不到,一向古板冷漠的封衍還留了演技這一手,完全被他給拿捏了。
也是封衍對情愛之事和她一樣是個不開竅的,否則,哪裡會被余清歡給算計,當該是他成把余清歡騙財騙色還倒貼他的渣男。
「菀兒,我這腳是不是沒…沒救了?」見唐映暗自搖頭,余氏嚇得圓臉煞白,話都結巴了。
唐映菀這才反應自己不自覺間露色了,立即解釋道:「三舅母多想了,你這不過就是骨裂,綁上夾板後休養一個月就好。」
「真的嗎?菀兒,你可別騙我啊。」
「我騙舅母作甚,別說你這骨裂在我這不是事,就你這脆骨病也不是什麼無解的病。」唐映菀說著從旁邊的藥櫃做遮掩取出一瓶鈣片和兩瓶補劑遞給她道:「這個每日一片,這兩個配著一小杯送服,多曬太陽,多吃雞蛋,牛肉,魚肉,少吃油膩,一年定能痊癒。」
「……這病,能治?」余氏震驚了半響才錯愕的吐出幾個字。
她不敢想像,這折磨了她三年的病,其他人都說無藥可解,唯有多休養,多注意的病能好透徹。
「自然,只要按著我說的,七日你自能判斷我說的是真是假。」
脆骨病,其實就是長期缺鈣導致的骨質疏鬆,古代沒有鈣片和檢查的儀器,也不懂何為缺鈣,因此也沒法對症下藥,就成了無治之病。
而余氏之所以嚴重到一摔就骨裂,是因為長年飲食不均衡,體重上來後又因年紀越大鈣流失越快,兩方相加,一崴,體重一壓,能不開裂嘛。
「我信,我信你菀兒!我就是不敢相信,我這病能治,我都以為一輩子都要小心翼翼的過了,還想著只怕活不過四十了。」余氏激動得手忙腳亂,雙眼都要飆淚了,最後抓著唐映菀的手慶幸道:「今日還真是神明保佑,走到你這醫院門口就崴了,因禍得福啊!」
瞧著余氏這年近四十還一臉單純的模樣,唐映菀都懷疑她當真是唐映菀的堂姑,余太師的侄女嗎?
余家那等人精窩子裡怎麼長出這朵傻白甜的。
也明白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是怎麼會同意三舅娶余家嫡女的。
「這麼巧的事,三舅母就沒想過並非神明而是人為?」
「人為?怎麼會是人為呢?我方才和清歡在隔壁街的酒樓吃飯,是臨時想著過來逛一逛,消消食,走著走著就突然……」
說到著,余氏忽然沒了聲。
想著先前的每一寸畫面,她還是搖了搖頭。
「你懷疑是清歡?她不會的,她一向善良,也最是關心人的,何況她都不知道你醫院在這啊,先前她也離我有半寸的距離,我是踩到了石頭才崴的。」
「我也不過就是隨便猜猜。」唐映菀收回手並不在多說。
她也是看余氏單純,又是自己的舅母,所以提醒一句。
但余氏不信,她也不多說。
畢竟余清歡是她堂侄女,她只是多年不見,談不上感情的外甥女,親疏放在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讓她相信的。
她願意琢磨,拿捏的清,以後就更好相處,反之,就點到為止,禮數到位便是。
拉開門,唐映菀正要喊余氏身邊的丫鬟進去,嘴才張開,眼睛就先看到了炸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