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懷孕而繃緊的皮膚在刀刃畫過後如紙一般向兩邊翻開，不少膽小的嚇得連忙轉身閉眼。
可卻沒有如眾人想的那些個血腥場面，除了劃開腹部的時候有些血流出來，在被唐映菀一手拿刃，一手擦拭後很快就乾淨了，皮肉就如那放乾淨了血的豬肉，層層打開。
隨著最後一層宮體打開，唐映菀用套上了手套的手直接伸進裡面……
饒是封衍都眼角抽了抽，旁人就更不必說了。
不少人直接奔去牆角吐了，哪怕一些個在沙場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武官都臉色隱隱發青，皇后更是別過眼強忍著吐意才沒有移動分毫。
唐映菀的面色淡然和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她開膛剖腹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娃娃或者一塊木頭，手上的動作是分毫不停，隨後取出一個小貓兒大小，身上多處青斑，雙手雙腳詭異伸展著的胎兒。
血腥的屍體，詭異的死胎，再配著唐映菀那妖冶又冷然的臉，這畫面，無比衝擊。
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稟太后，皇后娘娘，這是一名女嬰。」
眾人還沒從這強烈的畫面之中回過神來，唐映菀就將手中的小小胎兒送至了太后和皇后跟前。
給兩人看了一眼後，就用麗妃身上剪下來的布料包住了。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也還是有不少站在太后和皇后身後的夫人看清胎兒的性別。
既是女嬰，那這就不是福胎。
「不過這孩子並未中毒。」
還沒等皇后開口，唐映菀將又添了一句。
「未中毒？」皇后聽得糊塗，再看這女嬰渾身的青斑和那僵硬扭曲的雙手，更是疑惑。
眾人亦然。
這女嬰明顯就是中毒的樣，不懂醫術都看得出，若不是都知曉唐映菀的醫術了得且古怪，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庸醫了。
「準確的說，是沒有中今日毒死麗妃娘娘的毒。」唐映菀指了女嬰身上的一出青斑解釋道：「這是汞中毒的中毒之態。」
唐映菀沒有說過多，但這裡的人有幾個是蠢的。
一聽這話，心裡就已經繞出來個大概。
意思這胎兒不是今日才沒的，而是……早就胎死腹中了。
「劉毅，你不是說麗妃中毒輕微，胎兒並未受影響嗎？」皇后微收的鳳眸睨向劉太醫，後宮之主的威壓傾軋而下。
劉太醫一頭的冷汗此刻已經是順著臉頰往下流了，跪下身，連連辯解道：「微臣萬萬不敢欺瞞娘娘，麗妃娘娘當初的確中毒不多，煜親王妃也留有脈案，微臣用古法解毒，胎兒也一直強健，只是胎兒在腹中，或許因此瞧不真切，也是微臣才疏學淺，微臣該死。」
劉太醫到底是在宮裡混了半輩子的，說話的技術也有一門。
說一千道一萬，這胎兒在肚子裡，他就把個脈哪裡能看得出什麼，唐映菀不也是把胎兒取了出來才斷出的嗎。
理倒是說得過去，只是抬眼之時對上唐映菀那似笑非笑的雙眼，劉太醫心底一咯噔。
難道她還查出什麼了？
「中毒劉太醫看不出，那胎死腹中，這脈難道劉太醫你也把不准？」唐映菀疑惑的問，可那一雙眼卻好似已經看穿了什麼。
劉太醫不敢與她對視，強裝鎮定道：「臣的確不如王妃，但是否懷孕臣還是斷得出的，只是昨日給麗妃娘娘請平安脈時還是滑脈，並未有任何異常。」
「哦。」唐映菀拉長聲音的點了點頭，轉而似想起什麼問：「那自麗妃娘娘有孕以來都是劉太醫你負責嗎？」
「水銀毒之前不是，之後都是下官。」
「那這期間用藥都是你配的，可會有人插手？」
劉太醫有些警惕，但轉念他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該處理的都處理掉了，麗妃的藥也早就換了，根本沒什麼證據，唐映菀不可能查出什麼來，即使有，那也要有證據才行。
這不過就是例行詢問。
「王妃有所不知，自水銀毒後宮中無論何處進入的藥都需要過太醫院，進貢的藥材也要存放與太醫院，用多少，取多少，且由下官親自煎煮，親自送達，都有脈案記錄，有人審核，絕不會有第二人插手。」
唐映菀知曉那次之後肅燁帝整頓了太醫院，只是沒去過問具體，沒想到連帶著藥材都管得這班嚴格。
「那既然劉太醫你說昨日把脈胎兒都還健在，那你為何要給麗妃娘娘用白明石？」
一聽白明石，劉太醫表情控制不住的僵住，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不明道：「下官不知王妃在說什麼，下官從未用過此藥。」
他的確給麗妃用了白明石，但是在半個月前，且只用過一次，怎麼可能查出來。
只要他一口咬死，不管唐映菀從哪裡得知的也沒辦法把罪名冠他頭上。
「那這就奇怪了，你才說麗妃娘娘的藥是你親自負責，不會出問題，現在又說沒用過白明石，那麗妃娘娘這胃裡的白明石難不成是自己生出來的？」
胃裡？
劉太醫還沒想明白唐映菀這話是詐他還是什麼，就見唐映菀反身回到麗妃身邊，一刀劃開了胃。
今日麗妃並沒有吃東西，打開後清楚的能看到內壁上亮晶晶，如同石英一樣的石頭。
此刻，劉太醫的臉再也無法鎮定，臉色逐漸發白，雙目快瞪進了那些白明石里，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東西怎麼會這麼久殘留在胃裡，明明脈象，外診都看不出異象的。
「白明石有防腐之效，能這麼長久的保證死胎不腐，你就沒想過，它過體不留能防得住嗎？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唐映菀的話如一擊重錘，敲碎了劉太醫的所有妄想。
那白明石就那麼展露在所有人面前，此時此刻，劉太醫明白，他沒有任何話可說了。
他，到頭了。
而旁人看著劉太醫這癱軟的樣，就明白此事已經不用驗明了。
讓屍體說話，這事竟然成真了！
即使這事最初讓人難以接受，中期也胃部翻騰，但此時此刻，不少人還是對唐映菀投去了驚訝與佩服。
「大膽劉毅！事到如今，還不從實招來！是誰讓你謀害后妃皇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