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也沒想到,姜崢生機竟然消逝得這麼快。Google搜索閱讀
原本還是在緩慢流失,但宣布完立女帝之後,胸口一直屏著的那股氣,霎時間就泄了出去,而趙昊剛剛渡過去的生機,也跟泄了洪一般。
一時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不過神奇的是,姜崢好像只打了一個踉蹌,旋即又站穩了腳步。
他朝一旁的空氣中看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嘶啞道:「明日便是女帝登基之日,還請禮部各位愛卿速速準備。今日大荒會由鎮國公代為主持!」
眾人齊齊躬身,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
姜崢攥著拳頭,掃了一眼場上數萬將士,沉聲道:「軍演繼續,我大荒刀劍鋒利,萬要小心,切不可傷到戰友!」
「是!」
眾將士齊齊領命,紛紛起身列陣,目光之中一片虔誠。
若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同室操戈麼?
荒國人不打荒國人!
如今奸佞已死,所有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姜崢終於鬆了一口氣,沖姜芷羽使了一個眼色,便轉身朝太和殿走去。
趙定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什麼姜崢有那麼一瞬間生機全無,又忽然強行留住了最後一口氣。
但現在並不是疑惑的時候。
他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坐在了大荒會主位的位置。
此次乃是彰揚甲申七子的盛會,不僅要入萬民祠,還事關往後幾年荒國百姓的生產熱情,萬萬不能虎頭蛇尾。
他瞅了一眼地下的黑臉漢和馮大鈞微微一笑:「繼續吧!」
黑臉漢呲著滿嘴的大白牙,興奮地搓了搓自己的刀把。
馮大鈞神色複雜,心中暗暗長嘆。
……
太和殿中。
趙昊騰得一下就拜了拜:「小婿趙昊,見過岳母大人!」
在外。
沒有一人看到這個虛影。
但趙昊心頭有一塊心玉,別人看不到旳東西,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之人,不是別誰,正是胡貴妃。
去年訂婚的時候,他被姜芷羽扯到了幻境裡面,清清楚楚見過胡貴妃的容貌。
如今,她的容貌好像一點都沒有變。
雖然是一副婦人打扮,但樣貌頗為年輕,神情之中仍有少女之態,與老態龍鐘的姜崢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是現在的胡貴妃身形虛幻,就跟3D投影一樣,明顯不是活人,應當只是一道殘魂。
「娘,娘!」
姜芷羽也忍不住了,猛地撲到了胡貴妃的懷裡。
眼淚撲簌簌落下,十幾年來的思念、害怕和委屈,幾種情緒同時傾瀉出來,已經是泣不成聲。
鍾粹宮多年,雖是錦衣玉食,但那種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孤獨,誰能知道?
胡貴妃嘴角含笑,溫柔地撫摸著姜芷羽的腦袋。
姜崢則是老淚縱橫地站在一旁,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要上前一步一家團聚,卻連向前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眼神之中滿是沉痛與愧疚。
這一幕也讓趙昊看笑了。
從小到大,他跟姜崢的接觸可不少。
這小老頭運籌帷幄的樣子他見過,溫和慈愛的樣子他見過,被下了降頭一樣非要搞死趙家的猙獰模樣他也見過。
唯獨沒有見過這手足無措的樣子。
就像剛犯了錯被家長訓了一頓的小孩,到飯點眼巴巴地看著一家人吃飯,想吃又不敢提的模樣。
也是。
老婆親手殺的。
女兒也差點下令殺。
如果不是實在思念老婆思念得發瘋,這小老頭現在恐怕已經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趙昊搖了搖頭,當即上前攙了他一把。
姜崢怔了一下,無比趕緊地看了趙昊一眼:「昊兒,謝……」
趙昊飛快把他剛才漏出的生機補上,直接沖他擺了擺手:「您先站會,我先去跟媳婦和丈母娘團聚去!」
說罷,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衝著胡貴妃表起了功:「岳母大人,小婿趙昊,祖籍京都,有車有房,與芷羽一炮……一枚爆竹定情,去年九月二十七完婚,成婚之後化身寵妻狂魔,從來沒讓芷羽受過一絲委屈。
也就是您不在,您要是在,小婿絕對是天下第一孝。
前一段時間小婿與芷羽一起去了玄靈鎮,特意在心狐族族長的見證下再次舉行了婚禮,還特意朝娘家帶去了百壇果釀,萬匹絲綢,娘家人見小婿忠厚樸實,真的可喜歡我了。」
姜崢:「……」
快樂都是他們的。
我什麼都沒有!
被趙昊這麼一說,姜芷羽撲哧笑出了聲,伏在胡貴妃肩膀上又哭又笑的。
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才從胡貴妃懷中站起,挽著她的胳膊:「娘,趙昊真的對我可好了!」
「嗯!」
胡貴妃看了小夫妻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娘知道,娘還見過他呢!」
姜芷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胡貴妃撫了撫她身後的尾巴虛影:「娘當年怕你所託非人,便將最後三尾的那縷生機留在了你的尾巴之中,若你沒有扛過三尾之劫,娘也能強行吊著你的命。」
聽到這些話,趙昊不由心頭一跳。
他作為心狐族的女婿,對心狐還算比較了解的。
心狐每多三尾就要歷經一場劫難,只要扛過劫難,修為就會提升一節,同時也會多出一縷生機。
而狐族的所有神通,幾乎都需要尾巴參與,也就是說幻境之中胡貴妃全程圍觀。
他也聽姜芷羽說過,她一直感覺自己的尾巴是活的,每到孤單或者心情低落的時候,它總會傳遞出一些情緒,寬慰她的心。
現在看來,原來是這樣。
趙昊笑嘿嘿應道:「芷羽我倆運氣都比較好,我遇到的是她,她遇到的也是我這個心狐最好的外族女婿!」
姜崢:「???」
這狗東西,逮著機會就拉踩?
可被趙昊這麼嘲諷,他卻一點都不能反駁。
胡貴妃忍不住一笑,哪還看不出趙昊的小心思,不由嗔怪地看他了一眼。
自己這女婿,人針不戳。
就是有點小心眼。
不過這點小心眼恰到好處。
她在姜芷羽尾巴里長眠許久,只有女兒施展神通的時候才能短暫甦醒。
今日姜芷羽心弦一直緊繃,時時刻刻處於生死邊緣,這個過程,胡貴妃自然是全程甦醒的,將姜崢的所作所為全都看在了眼裡。
如果這都不小心眼一點。
趙昊可真就枉為人夫了!
胡貴妃拉著姜芷羽的手,鄭重地交到了趙昊手上:「昊兒!往後餘生,芷羽就拜託你了!」
「嗯!」
趙昊認真地點了點頭,枯榮文星之下,他能清楚地看見,這道虛影就是由十分微薄的生機組成,並且從出現開始就在緩慢流失,雖然有星子存在,卻也是一道虛影。
照他估計,若要一直在外面,恐怕過不了一個時辰就會徹底消散。
姜芷羽眼眶有些發紅,明顯也清楚自己娘親的現狀。
已經死了的人,如今最多只是殘念,殘念消散之際,便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傻姑娘!」
胡貴妃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隨後將目光轉移到了姜崢身上,目光中帶著眷戀和埋怨。
姜崢心頭一揪,只想立刻將這目光躲過去,卻一點也捨不得,只能攥住自己枯瘦的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乾裂的嘴唇張了張:「飛翎……」
胡貴妃嘆了一口氣,神情戚戚然:「崢哥,你入魔障了!」
整個世界,她是最了解姜崢的人,甚至比他自己還要了解。
又怎能不知姜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崢哥」兩字。
姜崢本來還能勉強克制的情緒瞬間就崩潰了,撲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
他沒有嚎啕大哭,但兩行濁淚猶如泄洪一般流下,滑過臉上的皺紋,就像流過土地上的丘壑。
他知道,即便到現在,即便他殺了胡貴妃,甚至還差點殺了女兒。
胡貴妃縱然恨,卻依舊把他當做夫君,當做家人。
但如今臨終關頭。
別人越高尚。
他就越覺得自己骯髒不堪。
甚至連看妻女一眼,都是對他心靈上的折磨。
胡貴妃搖了搖頭,走到趙昊面前:「昊兒,能讓我們一家三口單獨呆一會兒麼?」
趙昊:「……」
他嘴角咧了咧。
合著就我是外人唄!
姜芷羽也有些不解,張了張嘴準備問些什麼。
趙昊拉住她的手,小聲安慰道:「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其實也就是丈夫和孩子,娘固然看我順眼,但其實記憶多是停留在去世之前。
女兒忽然變這麼大還可以接受,再蹦出來這麼大一個女婿,終究總歸有些奇怪。
娘已經認可我,那便已經夠了。
今天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時間,咱們這個小家的時間還有一輩子呢。」
姜芷羽愣了一下,很快笑眯了眼睛。
「嗯!」
她重重點了點頭,便在趙昊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趙昊捏了捏她的臉蛋,便沖姜崢和胡貴妃作了一個揖:「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告退!」
看他這副模樣,胡貴妃無比滿意,小丫頭已經孤苦太久了,也就交託給趙昊這樣的人,才能將以前缺失的東西成倍地彌補過來。
姜崢也是愈發羞愧,在趙昊轉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昊兒!」
趙昊腳步頓了頓。
姜崢嘆了口氣:「我對不起你們趙家!」
趙昊笑了笑,拱了拱手便從大門離開。
聽到這個道歉讓他頗為滿意。
但他依然不接受。
他並不是一個豁達的人,相反甚至有些小心眼。
小心眼到剛才他甚至用生氣修補了一下姜崢破漏的身體,救不了他,卻能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至少能讓他在胡貴妃之後走,讓他再體驗一下愛人離去的痛苦。
「哎!」
趙昊嘆了一口氣。
從現在開始,太和殿內的恩怨跟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只需要時時刻刻觀察姜崢的星子,在消散的時候,趕緊給老爺子灌龍血和鳳髓。
「狗東西,你瞅爺爺幹啥?」
軍演正熱烈,老爺子轉頭問道。
「沒啥!」
趙昊瞅著老爺子對荒國盛世一副眷戀的樣子,不由笑了笑,決定多浪費一下他的感情,也不知道他忽然發現還能活的時候,表情該有多麼精彩。
……
京都以西一百里。
姜太升和姜東升同時睜開了眼睛。
兩人面面相覷。
「壞了!」
「我們成君側了!」
他們兩個的傀儡可不像曹公公的那般高級,材質拉胯不說,還沒有獨立存活的能力,必須原主百里之內操控才行。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
他們帶到京都裡面的軍隊,已經被迫和西隴軍、神武軍、御陵軍和禁衛軍荒國一家親了。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這兩支精銳都已經徹底歸荒國所有。
自己兩人當著文武大臣和數萬將士的面被斬首,便代表著苗王和沂王已經消失在荒國的權力網中了。
往後在荒國境內,兩人乃至兩個人的家族就是孤魂野鬼,再也沒有一處容身之地,除非能儘快趕往自己的藩王屬地揭竿而起,徹底把這兩座城從荒國版圖割走。
到時兩城守望相助,未必能成就一番事業。
但前提是能活著逃回去。
不妙!
大大的不妙!
姜太升咬了咬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姜東升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娘了個腿兒的!」
姜太升雙目通紅,飛快從床底取出了一面蠱盤,飛快毒死了幾個鸞鳳蠱,將京都的消息傳回苗王府。姜太升也從籠子裡放出一頭鷹,寫完信就把鷹送到了天上。
兩兄弟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當即騎著凶獸馬朝西面奔去。
他們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便把藏身之處安排到京都以外的官道之上,無論進京還是逃跑都相當方便。
就算京都守衛軍反應再快,命令下達的速度也不可能比傀儡快,所以逃離的希望相當大。
以他們胯下虎豹戰馬的速度,兩日內就能奔回各自屬地。
畢竟兢兢業業經營了那麼長時間,他們在各自地盤紮根很深,攻入京都的確不可能,但是擁兵自重,割據一方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跑!
瘋狂地跑!
如果可能,他們甚至希望虎豹戰馬多長几條腿。
一路暢通無阻,各個崗哨的巡邏兵看到苗王和沂王,紛紛讓道,絲毫沒有接到命令的樣子。
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兩個老頭以為自己二人已經殞命,所以根本沒有那麼急著下令。
嗬嗬……
看不起我們?
看不起好啊!
等我們大舉放異族入關,你們就有的受……
嗯?
兩人瞳孔同時一縮,看到官道中央站著兩個頭戴斗笠的人。
……
要想富,先修路。
自從姜崢執政,荒國無比重視官道的作用,雖然地勢複雜,但國內還是遍布縱橫的官道網。
不管是深山,還是荒原。
只要有需要,就有官道。
即便尋常時間基本不用,只有緊急情況才會用到,荒國也會把官道修起來。
一方面解決了剛剛登基時國內百姓的就業問題,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戰爭。
這成熟的官道體系,讓荒國軍隊和資源調動速度極其誇張。
當然與異族纏鬥幾十年,經常有主幹道被破壞的情況,可即便主幹道被破壞,也有備用的小道可選。
野山之中。
凰禾慘兮兮地蹲在樹上,從儲物法器中摸出一個杯子,將剛摘的鮮果漿液擠出,盛了滿滿一杯:「小師叔,你喝!」
「嗯!」
蕭漸秋坐在旁邊,捧起杯子一飲而盡,微微有些嫌棄:「有點酸,有點澀。」
凰禾撇了撇嘴。
有乾糧嫌不新鮮。
給你擠鮮果汁,又嫌酸澀。
這……
她敢怒不敢言,搓了搓手,還是問道:「小師叔,姜太升和姜東升真會從這裡過麼?」
「那是自然!」
蕭漸秋有些不滿:「你是在質疑你師叔我的推演能力?」
凰禾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小師叔推演能力舉世無雙,又怎麼會……」
「嘖!跟我孫子呆一起時間久了,都學會拍馬屁了!」
蕭漸秋笑眯眯道:「要不你就從了我孫子吧,以前我還不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有先秦血脈,趙家的娃娃嘎嘎能吃奶,小狐狸身體太單薄,沒你真不行!」
凰禾:「……」
她朝下看了看,默默地把自己衣服束緊,以便顯得單薄些。
但勒了勒,更突出了。
她懊惱地撓了撓頭:「小師叔,咱們還是說說姜太升和姜東升吧!」
蕭漸秋不屑地笑了笑:「你這妮子引話題的手段實在太過拙劣,你當小師叔會上當麼?今天嫁我孫子這件事情必須得掰扯清……」
凰禾趕緊說道:「這兩個狗雜種可是跟著趙家老爺子混出來的,現在不但想滅了趙家,還想殺了你孫子。也幸好你孫子後手多得要命,不然現在結局有多慘!」
蕭漸秋皺了皺眉:「別想把話題引開……」
凰禾壓低聲音:「我聽說啊!姜太升還想把他那個水性楊花的妹妹嫁給好弟弟,這不是絕趙家的後麼?」
蕭漸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我刀呢?」
凰禾鬆了一口氣。
心想好弟弟教的方法真好用,以後找機會一定得再多學學。
不過姜太升姜東升這兩人必須得殺。
不然若真被他們成為割據一方的藩王,對荒國必是一場沉重的打擊。
而且兩個人跟異族眉來眼去已久,勢必第一時間將異族引入,到時兩座雄城國運衰弱,就不單單是異族的問題了。
如果是以前,為了吞下這兩塊肥肉,異族肯定會跟妖族徹底劃清界限,拼了命地抵抗妖族。
但這次,在琅嬛玉洞的攛掇下,妖族那邊動靜極大。
聽說連萬妖女王都特意出關了。
以她通天的神通,若是真願意付出代價對抗荒國,恐怕荒國固若金湯的邊境,真的要被撕開兩道口子。
到時他們以異族為尖刀,不斷蠶食荒國國土,能將這裡徹底變成妖族樂土也說不定。
所以,把這兩個藩王徹底留下,是相當重要的一步。
只要殺了他們兩個,這兩股勢力在各自屬地的統治力就會大幅降低。
只是……
小師叔被國運壓製得厲害,這次推算不知道究竟準不準。
就在這時,遠處兩人兩騎疾馳而來。
「呼……」
凰禾終於鬆了一口氣,跟蕭漸秋對視了一眼,兩人齊齊戴上斗笠,跳下大樹,站到了官道中央。
而此時。
看到有人攔路的姜太升和姜東升已經怒不可遏,當即抽出馬刀,一品高手的真氣立時澎湃起來。
他們都是在邊疆長大,身上又有異族的血統,兇殘就是刻錄在他們血脈深處的本能。
殺!
是他們心中唯一的想法。
即便是一品高手在前,他們都敢悍然拔刀,更何況兩個氣息全無的普通人?
然而。
長刀揮出,卻如陷泥潭。
兩人目光怒瞪,卻見攔路人沒有絲毫動作。
但他們的馬刀,卻不能絲毫寸進。
不但如此,他們胯下的虎豹戰馬發出極其悽厲的叫聲。
兩人神情大駭,飛快將真氣激盪開來,護住周身要害部位。
「轟!」
下一刻,血肉漫天。
兩人兩騎速度極快,加起來有數噸的重量,就這麼毫不減速,像是撞到千丈高的鋼鐵城牆。
兩匹三品修為的虎豹戰馬頃刻之間化作齏粉,遍地都是獸血和肉泥。
而兩兄弟有戰馬和真氣緩衝,勉勉強強保住了性命。
可即便這樣,也是眼前發黑,真氣渙散,胸骨塌陷,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嘔著血。
「Rua……」
「Pu……」
蕭漸秋一陣稀奇:「你瞅這倆人吐血的聲音還不一樣。」
凰禾不由笑道:「還真是,真神奇!也不知道他們爹嘔血是啥聲音。」
姜東升:「……」
姜太升:「……」
他強行把胸口血液咽了下去,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攔路人。
如此修為,至少也是宗師。
甚至即便放到宗師之中,也是極其強悍的存在。
可荒國境內,何時冒出了這麼一老一少兩個恐怖的存在?
他忍著劇痛:「我們兄弟二人與兩位無冤無仇,為何攔路傷人?」
蕭漸秋反問:「你怎麼知道無冤無仇?」
姜太升有些牙酸:「敢問兩位身份,以往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們定當獻上厚禮賠罪。」
不賠罪也不行了!
別說兩人身負重傷,就算全盛時期都未必敵得過眼前人的一根小指頭。
只希望她們能看得上逐夷城的財富,這樣還能斡旋一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這老太太究竟什麼身份……
蕭漸秋嗤笑一聲:「告知身份?若是想告知你身份,為什麼還要戴斗笠?」
姜太升:「……」
姜東升:「……」
好像有點道理。
這個時候,凰禾在一旁小聲提醒道:「小師叔,難道不是因為帥麼?」
蕭漸秋:「……」
她沉默了,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罷了,罷了!就讓你們死得明白一些!」
說罷,便直接將斗笠摘了下來。
看到蕭漸秋的一瞬間,兩個人頓時感覺脊背一陣發冷。
「蕭蕭蕭……Rua!」
「蕭蕭蕭……Pu!」
兩人繼續嘔血。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他們可是跟過趙定邊打仗的人,就算那時老兩口關係已經有些不好,但也沒到不見面的地步。
左手醫書,右手神斧!
這威名,他們怎麼可能沒聽過?
遇到趙無敵,他們打打感情牌,或許還能活。
但碰到這個無比護短的老太太,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可她不是已經被國運排擠出荒國了麼?
怎麼會……
他們無比好奇,但沒有人會給他們思考的機會。
只見蕭漸秋右手一抬,便有一柄神斧憑空出現。
手起斧落。
兩顆真·腦袋落下。
「呼……」
蕭漸秋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小子倒也聰明,直接當眾將兩人定為了逆賊,不然以兩個藩王的國運,我這次恐怕真要交代在荒國了。」
凰禾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可不咋地,好弟弟最聰明了。」
……
逐夷城。
姜鈺慧看著魚缸里那隻王八的屍體,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臨走的時候,姜太升和這隻長壽王八分別服了鸞鳳蠱,以便讓家裡人時時刻刻清楚自己的狀況。
姜素素也是眼眶發紅,兩行清淚從蒼白的俏臉上滑落:「怎麼會,怎麼會!大哥他不是說這次去京都,能夠登基為帝麼?為什麼……」
姜鈺慧也是攥緊雙手,指節上毫無血色。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剛剛從蠱盤上得到的密信交給了自己妹妹。
姜素素結果密信,看到上面的內容,雙眼不由睜大,眼神之中滿滿都是難以置信:「大哥他只是為了爭奪一下皇位,公平競爭罷了,趙昊,趙昊……趙昊他為何要污衊大哥造反,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真的不理解。
昔日在苗王府,趙昊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著調,就是一個人畜無害勤奮好學的俊俏少年。
可現在,為什麼會對自己大哥下這麼毒的手?
大哥也是皇子,他爭皇位有什麼錯?
到時候我們回了皇城,我還能找你玩。
你幫自己娘子爭皇位我也能理解……
可你為什麼要害我大哥?
姜素素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只感覺頭痛欲裂,淚水不斷留下。
她明明很少那麼真心地對待一個人。
換來的卻只有傷害。
為什麼啊?
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那時候沒有聽大哥大姐的話,趁著那個機會給趙昊下毒。
姜鈺慧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素素!以往的事情大姐不怪你,大哥走的時候已經布置好了一切,現在逐夷城內幾萬大軍準備著跟我們揭竿而起,他們需要你的蠱術,為大哥討回一個公道好麼?」
姜素素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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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鹹魚宅男集一身】大佬打賞盟主。
儘量加更萬字。
麼麼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