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
「yue……」
「yue……」
太和殿中十分安靜,只有姜崢在大口大口嘔血,場面極其誇張。
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流逝,就像是嚴寒乾旱的沙漠中,在寒風下,這株枯樹再也留不住最後一絲生機。
枯葉掉落,水分乾涸。
一株枯樹,馬上變成一截枯木。
趙昊嚇了一跳,這特娘的可不能死這麼快啊!
不然弒君的罪名真的要背上了。
他連忙坐在地上,催動枯榮文星,將生機一縷縷渡進去。
只可惜,現在姜崢的身體,漏得像一個篩子,即便給他灌滿,也最多揮霍一個時辰。
這就是到了大限,再珍貴的丹藥,再逆天的手段,也最多只是延緩死亡的時間。
姜崢終於止住了嘔血,滿眼震驚地看著趙昊:「這張底牌,也是我逼出來的?」
趙昊搖了搖頭:「這個不是,這是三尾之劫時被芷羽逼出來的。」
「……」
姜崢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嘆了一口氣。
方才嘔了那麼多的血,連帶著他旳心氣也泄了個乾乾淨淨。
累了。
場面沉寂了許久。
每個人都有很多話想說,可對這麼一個只剩一口氣的老人說,又顯得有些殘忍。
姑且不論殘忍不殘忍,若真氣的當場喪命,對誰都不好。
良久。
姜崢轉過頭,看著趙昊慘然一笑:「昊兒好手段啊,若我這個年紀就有這等謀劃,也不至於讓那妖道禍害荒國這麼久。」
趙昊瞅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什麼狀況。
到底是陰陽怪氣,還是真心誇讚。
姜崢看了眾人一眼,將一個個眼神都記在心裡,大抵上都是有兩種情緒組成。
一種是對自己這個皇帝的戒備。
一種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
每一種,都讓他心如刀割。
這三個人中。
有一個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
有一個是自己從小當親孫對待,後來又娶了自己女兒的女婿。
還有一個,是跟自己並肩作戰幾十年的兄弟。
臨死之前。
他們還把我當成了無可救藥的皇帝,即便我只剩最後一口氣,還如此戒備。
而朕……
意氣風發了一輩子。
臨終之際給朕送別的竟然是這種眼神。
可悲!
可笑啊!
姜崢不由慘笑出聲,右手攥住趙昊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昊兒啊!你救我,是否僅僅為了拖住你爺爺的命?」
趙昊搖頭:「不是!」
姜崢有些急切地追問:「還為了什麼?」
趙昊瞅著他的星子,已經沒有了黑氣和白光之分,仿佛一切都融到了一起,看起來灰濛濛的。
他知道,這是一個人將死的徵兆。
人之將死,其言也說不上善不善。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說道:「你得公開把我媳婦立成儲君啊,不然我們趙家腦袋上扣黑鍋,荒國也要亂啊!」
姜崢:「……」
這個狗東西。
能不能不要這麼老實?
姜崢心裡愈發堵了。
他坐在原地,悶了好久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昊就這麼坐他旁邊,靜靜地觀察著他。
但這小老頭形容枯槁,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畢竟這小老頭從小把自己看到大,除了涉及權力時會起歹心,其他方面對自己,至少也算一個合格的長輩。
如今看他瀕死的樣子,說沒有半分悲戚那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結果沒有落定,趙昊就不會對他有任何妥協。
一方面,要死死盯住小老頭的狀態,只要不對勁,就立馬給老爺子灌龍血和鳳髓。
另一方面,女帝的這個身份必須要名正言順,不然後患無窮。
若是小老頭現在自殺,他固然有解決的方法,但從今以後,自己媳婦的地位,勢必會明里暗裡受到諸多質疑,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如同以前荒國那般上下齊心。
趙昊能罵的話還有很多。
但他現在一句話都不能罵。
生怕哪一句會讓小老頭徹底破防,來一招魚死網破。
最坑爹的是,現在小老頭的星子接近於渙散,根本分不清他是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是被逼到絕境以後,拉著大家一起玩完。
「嗬嗬……」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崢的喉嚨間傳出一聲悶吼。
他咳嗽了兩聲,將血痰吐了出來。
渙散的雙眸,這一刻仿佛也恢復了些許清明。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眼神也變得銳利了幾分。
眉心一亮,便有一尊通體瑩潤的璽印憑空出現。
「山河印!」
趙定邊驚呼出聲,眼神之中滿是震驚。
趙昊也是心頭一跳。
他一直都很好奇,姜崢究竟是憑藉什麼調動的先秦兵馬俑,所以前些天騷擾老爺子的時候,便問起了這件事情,讓老爺子把問題的答案放到某一個隱秘的地方。
最後趙昊才知道,原來荒國還有一個叫做山河印的東西。
荒國傳承了幾百年的時間,知道山河印的人卻少之又少,除了皇帝幾乎無人知道。
但老爺子跟小老頭一起創下了蓋世奇功,讓荒國境內再無一個異族勢力,自然生起了統一天下的心思,所以才將山河印的存在告訴了老爺子。
那時兄弟兩個立誓,有朝一日必以盛世洗淨山河印的污濁,讓完整的山河印重現於世。
趙昊也清楚,另一半山河印被不知名的原因污染,一直封印在永安大帝的皇陵中。
但現在,所有問題想必已經完全解決。
現在山河印中皇運浩蕩,絕非自己手中剛剛復甦的傳國玉璽能比的。
姜崢如果真的決心魚死網破,不知道能夠調動多少兵馬俑。
有傳國玉璽在,自己的確能夠保一部分人不死,但外面的神武軍……
趙定邊也是神情一凜,方才他就在外面包圍神武軍的軍隊中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不過因為注意力都在姜崢身上就沒有多想。
但現在山河印已經完璧,整個御陵鎮便都完成了使命。
若是把在役和退役的高手全部集結過來,該是一股多麼恐怖的力量。
他心頭髮緊。
自己這個老夥計如果真的失了智,恐怕整個都要傾覆。
一時間,他握青銅長槍的手緊了緊。
如果情況不對,他寧願背負弒君的罵名。
不過姜崢並沒有催動山河印,而是手托璽印站起身來。
面容陰沉,雙目之中血絲遍布,看起來情緒分外狂躁。
一步一步,走向姜芷羽。
趙昊嚇了一跳,連忙擋了過去:「你做咩?」
姜崢瞥了他一眼,手中山河印頓時大亮,化作條條玉鎖,將趙昊的身體捆了個嚴嚴實實。
趙定邊頓時大驚,當即準備擎槍攔住自己這老夥計,卻發現自己也被玉鎖限制得死死的。
以他宗師境巔峰的修為,短時間竟然掙脫不得。
這山河印……
好生恐怖!
而此時,趙昊和姜芷羽兩人被雙雙捆到了山河印的面前。
趙昊手中緊緊握著孔聖鎮天印,準備隨時以恕字神通解除束縛,不過在此之前,要看看小老頭能玩出什麼花樣。
若真是強行擺爛,理應催動地宮才是。
現在……應該是有別的話要說。
「發誓!」
姜崢冷冷吐出兩個字。
趙昊和姜芷羽都愣了一下:「啊?」
姜崢雙目微冷:「你們發誓,女帝登基以後,你們夫妻二人永生不負百姓,重用賢臣不可剛愎自用,若違此誓,當屍骨無存,萬劫不復,人神共棄!」
說罷。
他便死死地盯著趙昊:「若你不發誓,朕便與你們趙家魚死網破,寧廢荒國之土,不與竊國之人!」
女帝……
即便到現在,他還是覺得所謂女帝,不過是趙昊實現野心的藉口罷了。
自己的女兒,不過是一個被當做傀儡的痴情女子。
一旦趙昊得勢,荒國不一定會被他禍害成什麼樣。
他的眼神很可怕。
他甚至覺得,如果這眼神被一個心智不堅的人看到,很有可能會當場崩潰。
但讓他奇怪的是,趙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懼意。
神情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他有些惱怒,語氣愈發凶厲:「快發誓!」
趙昊撇了撇嘴,這些特娘的封建社會的人,一個個逮著機會就讓人發誓!
這世界還能不能好?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裡?
他當即說道:「他日芷羽登基後,我夫妻二人定然不負百姓,親賢臣,遠小人。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先天下之……」
說到一半,他停住了。
前兩條都能做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難度就太高了。
說出來顯得虛偽也就罷了,問題就是全民奔小康之前自己不能享受,享受了就受天譴。
這個牛逼不能吹。
姜崢卻睜大了眼睛。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這這這這……
這話是從趙昊嘴裡面說出來的?
他死死地盯著趙昊身上的白玉鎖鏈,依舊澄白瑩潤,不見任何雜色,甚至已經隱隱有液化鑽入趙昊體內的趨勢。
這狗東西,說這些話的時候,竟然無比誠心?
不應該!
不應該啊!
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咬著牙催促道:「你繼續!」
趙昊搖了搖頭,繼續道:「若違此誓,當屍骨無存,萬劫不復,人神共棄!」
話音剛落,白玉鎖便化作一道液流,很快散成薄暮,從他毛孔之中滲入。
他不由眼睛一亮。
好強的皇運!
而此時,姜崢已經徹底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順利?
這個逛了十幾年青樓,靠著一堆奢侈品從權貴階層搶了無數黑錢的小子,說出這些話。
難道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麼?
莫非……
他真是一個天生的聖人?
在他驚訝的時候,一旁的姜芷羽也照著趙昊的話,將誓言重複了一遍,白玉鎖同樣化作皇運,浸潤到了她的體內。
姜崢瞳孔渙散,徹底陷入了迷茫。
趙昊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你把我們逼到這個份上,皇帝這個位置全都是負擔和責任,誰他娘的願意當?也就你捂著這個破東西,看這個人好像想偷,看那個人好像想偷,天天神經兮兮跟防賊似的。」
姜崢:「……」
他忽然有點想笑。
因為趙昊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坦然,就跟剛才發誓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還表現出了淡淡的嫌棄。
所以朕在防什麼?
十幾年來。
防了個家破人亡,眾叛親離。
我防了個寂寞!
姜崢忽然感覺這世界很荒誕,這世上為什麼還有人不想當皇帝的啊?
他很想笑,笑自己何等狹隘。
但他又不能笑。
因為在場四個人中,只有他一個可憐蟲,一個可憐蟲是最沒有資格笑的。
想笑的衝動被遏制住,雙眼和鼻頭卻一陣陣酸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呼……」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閉上眼睛,方才趙昊罵他的話,一幕幕在腦海里重現。
滿朝都是能臣武將。
自己卻滿腦子都是帝王心術。
趙昊說的沒錯,若是把玩這些的精力放在教育子女上,即便教姜樂清,也能把她教成一個守成之君!
都是自己作的!
把老婆作沒了。
把兄弟作沒了。
又差點把女兒女婿作沒!
一代雄主?
我也配?
趙昊這麼一個農工軍牧商文樣樣全才的人,將皇位視為敝履。
自己卻因為這麼一個東西,嫉賢妒能,棄忠殺賢!
看了一眼殿外。
數萬銳士雖已停戈,卻依舊手握刀柄,弓弦皆在手。
只要自己一聲令下,便依然會瞬間自相殘殺!
可笑!
可笑啊!
荒國傳承幾百年,皇位之上,怎麼出了我這麼一坨臭狗屎!
姜崢心態崩了,兩行濁淚滑落,在枯瘦的臉頰上留下淡淡紅痕。
他看向趙昊:「如今局勢,應當何解?」
「這個好辦!」
趙昊朝趙定邊使了一個眼色,老爺子當場撤掉了真氣,將三個皇子的五感徹底解放了出來。
姜致遠、姜太升和姜東升看到眼前的一切,當即懵掉了。
完!
斷線才多久,怎麼剛重連上,趙昊和姜芷羽這兩個人都在了?
這不完犢子了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誰能告訴我們一下?
趙昊看向姜崢,深吸一口氣:「宮中禍亂,皆是奸佞與內官勾結,所以才有了宮內宦官以幻陣擒殺大荒文曲星。皇上年事已高,行動傳令皆有不便,以親信為眼為口理所應當,卻不曾想被奸佞挾持,上令下不能達,造成如今同室操戈之危局!」
姜崢心中暗嘆。
這小子果然機靈,方才芷羽這丫頭在外一番慷慨陳詞,卻沒有一句話直接說是自己這個皇帝不好。
那麼,一切便都有轉圜的餘地。
他看向趙昊:「依你所見,應當如何?」
趙昊瞅了一眼姜太升和姜東升,口中吐出了三個字:「清君側!」
姜太升:「???」
姜東升:「???」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好像就在前幾天,我們兩個就商量著,萬一鎮國公慘勝,我們就要清君側。
合著算計來算計去。
我們才是「君側」?
「昊弟……」
「昊弟……」
兩人急了,卻不曾想剛開口,就又被趙定邊用真氣封住了喉嚨。
他們雙目怒瞪,卻沒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趙定邊眯了眯眼睛。
這兩個藩王這些年的確有些功勞,但與異族眉來眼去,遲早會成為大禍端。
何況這兩人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國難之際卻暗中調動精銳,要踩著自己屍體上位。
為了權力,毫無底線。
該殺!
「不錯!沒想到朕英武一世,臨終之際竟會被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挾持!」
姜崢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姜芷羽:「芷羽,扶爹起來!」
姜芷羽暗嘆一聲,便上前了一步。
有一個著力點,姜崢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兩腿使不上力,劇烈地顫抖著,緩了好久才勉強穩住。
他把山河印托到了姜芷羽的面前:「這個以後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拿好!」
「嗯!」
姜芷羽點了點頭,用另一隻手將山河印抱在懷中。
姜崢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走吧!咱們也該給大家一個交代了!」
話音還未落,他就看到趙昊打開了太和殿的大門。
姜崢無奈嘆了口氣,卻也只能在姜芷羽的攙扶下向前走去。
他隨手用掉了一張隔音的符咒,聲音緩慢地傳到了姜芷羽的耳朵里:
「芷羽,這山河印乃是我荒國皇權的象徵,更是人族王朝的本源之物,除了荒國歷代皇帝,鮮有人知道這裡面的奧妙。爹知道爹在你心中的形象已經狼藉不堪,但爹還是希望在你確定趙昊是天下百姓之福前,不要將山河印的秘密告訴他。」
姜芷羽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姜崢微微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在荒之前,國運重器只有先秦的傳國玉璽與大漢的九州鼎,但先天國運重寶只有傳國玉璽,於先秦開國時確認立國之本時,由天地凝聚。
傳國玉璽凝聚之時,周遭有金受到影響,後被秦皇熔煉成金人。再後大漢神朝立國,卻也只能熔鍊金人重鑄為九州鼎。正是因為漢承秦制,未有自身的立國之意。
大荒開國時,姜鄭兩家以『受命於民』為立國之意,所以才有山河印凝聚,卻不曾想鄭氏第一時間就想分封諸侯讓利於權貴以鞏固自身統治,被我姜家先祖以雷霆手段滅殺。
爹這一生雖然也算兢兢業業,臨終之時也險些鑄成大錯。
趙昊此人才華橫溢,爹自愧不如,但越是天縱之才就越容易心生驕矜之意。
有心玉在,你對他自然是全力支持。
但你二人當著山河印立了誓,若你縱容他違背誓言,便是害他!
屆時山河不在,天驕隕落。
若有一天他走上了岔路,你一定要勸他懸崖勒馬!」
姜芷羽抿了抿嘴,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雖然對這遲暮老人忍不住心生憐憫,腦海中卻已然是自己母親慘死的場景。
一邊,是姜崢這個污點皇帝臨終前的囑咐。
另一邊,是趙昊傳授她治世之道時的虔誠悲憫。
她深吸一口氣:「放心,這些道理趙昊比你懂!」
姜崢:「……」
他苦澀一笑。
或許是吧!
做了這麼多昏了頭的事情,我又有何等資格教導他們?
春末的太陽已經過了正南線,時間已到未時。
陽光頗為熾烈,在場的文臣武將早已汗流浹背,尤其是身披甲冑的將士,早已熱得不成樣子。
但所有人都沒有放鬆,個個身體緊繃。
是繼續和諧軍演,還是宮牆之內血流成河,全都要看太和殿中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所以,聽到太和殿門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急切地看過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父女倆並肩走出了大殿。
而公主,一手攙著皇帝,一手抱著璽印。
霎時間。
皇宮之中一片歡騰。
「鏗鏗鏗!」
刀劍歸鞘的聲音不絕於耳,伏在宮牆上的弓箭手也紛紛跳下。
數萬將士,文武百官,皆有一種掩面而泣的衝動。
荒國還在!
數萬人嘩啦啦拜倒在地。
宮中一陣山呼海嘯。
「拜見皇上!」
「拜見公主!」
看到這一幕,姜崢也是有些眼眶發熱,深吸一口氣,縱然身軀殘破如漏,聲音卻依舊中氣十足。
「甲申之年,荒國天降賢臣!」
「先烈英靈賜農耕、冶煉、飼牧之法,以輔佐萬民之聖主。」
「朕居皇位四十餘載,勤勉一生,晚年不幸為內官奸佞脅迫,幸有賢臣賢婿所警醒。」
他攥著姜芷羽的手腕,聲音更嘹亮了幾分:「故朕今日,斬奸佞,立女帝,望大荒萬年!」
話音剛落。
兩顆人頭落地。
噴灑的鮮血讓所有人的情緒都有了一個突破口。
呼聲震徹雲霄。
「陛下萬年!大荒萬年!」
「陛下萬年!大荒萬年!」
「陛下萬年!大荒萬年!」
這聲音,震耳欲聾。
趙昊終於鬆了一口氣,兜兜轉轉,終於沒有走上最糟的那一條路。
他瞥了一眼姜太升和姜東升的星子,已經是黑氣盈滿。
這兩個狗比,果然不敢親自過來,只丟過來兩具傀儡。
不過也沒有什麼了。
畢竟是雄踞一方的藩王,想要啃掉他們,本來就不是很容易。
就在這時。
姜崢雙腿一軟,雙目渙散,整個人朝後倒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光影憑空出現,從背後攙住了他!
趙昊:「……」
姜芷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