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蝴蝶的翅膀煽動了
長平侯府,一個院子裡,
「嚓嚓嚓!」
衛青正在削木劍,平陽公主在縫製外袍。
她抬頭看向衛青,淡淡的說道:「我怎麼看著皇上,自從淮南,衡山兩案之後,一直不怎麼開心啊。」
衛青繼續一邊削木頭,一邊回道:「兩案牽動朝廷上下,像是嚴助這樣的身邊近臣,都因為私交諸侯而被砍了腦袋,你說皇上能高興嗎?」
平陽公主搖搖頭,「你說那個劉陵,怎麼連嚴助也搞上了?」
「嚴助是一個聰明人,哼,但就有那點毛病,當初我與他持節去會稽調兵的時候,他就那樣,人啊,好什麼,往往就栽倒在什麼上面。」
衛青說著,語氣中帶著感慨。
「你削的什麼東西啊?」
「給據兒削一把木劍,皇上老說據兒太溫厚,我這個當舅舅的,想教據兒一點劍術,皇后都說了好幾次了,我就是抽不出空來,現在清閒了些。」
「伱這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成就據兒的太子之位了嗎?虧你還是大將軍。」
平陽公主說著,把縫製好的黑色袍子披到衛青的背上。
衛青轉頭看向她,有些生氣了,「哼,不當大將軍也無所謂,我說你瞎扯些什麼,我不就做一把木劍嗎?」
「你以為你大度啊?我給你講,你不僅僅是朝廷的大將軍,也是宮中的駙馬,皇后娘娘的親弟弟,皇上的姐夫和小舅子,更是未來太子的親舅舅。
皇上從小到大,最想做的就是一個無拘無束的精神遊俠。」
不得不說,作為劉徹的親姐姐,平陽公主是非常了解他的,她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他挺器重你們衛家,但也不能要求,他把什麼都給你們衛家吧?
現在能夠影響據兒成為太子的唯一原因,是皇上他不想看見衛家的勢力越來越膨脹,不想看到未來的太子,因為有強大的外家,而有恃無恐。」
衛青臉色有些難看,無奈的說道:「你這是幹什麼呀?平白無故的說這些?」
平陽公主從背後走到他面前,看著衛青說道:「千萬不要讓皇上有拘束的感覺,包括軍事和感情,好像離開哪一個人就不行一樣,我看,現在皇上在軍事上冷落你,在感情上冷落皇后,原因只有一個……」
衛青似乎明白了,「你是說……」
「這是為了成就未來的太子地位。」
……
或許是劉瀚的到來,改變了歷史,公元前122年,元朔六年,這是一個特殊的年份,它也是西方耶酥誕生的那一年。
漢武帝劉徹終於下決心了,他下旨,將時年六歲的長子劉據立為皇太子,並大赦天下,同時下詔賜予朝中秩祿為中二千石的官員第11等爵——右庶長爵位,賜百姓中成為家長的人一級爵位。
隨後又派遣使者巡行天下,進行慰問與賞賜。詔說:皇帝派專使賜各縣裡的三老、孝子每人五匹布帛。
賞賜鄉里的三老、愛護孩童者、努力耕田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賞賜年齡九十歲以上的老人以及鰥、寡、孤、獨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賞賜年齡八十歲以上的老人每人三石米。
真正的歷史上,漢武帝是公元前121年,才立劉據為太子的。
劉瀚的蝴蝶翅膀終於有了巨大的作用,同時,那年春天,漢武帝開始準備讓霍去病出擊,發動歷史上著名的河西之戰,這也比歷史上提前了一年。
由於水車的普及和曲轅犁的應用,這一年,大漢的收成還是非常不錯的。
當然,對於這些,劉瀚是不知道,他可記不得劉據哪一年被封太子,更記不得霍去病河西之戰是哪一年,都是怎麼打的。
他是喜歡歷史不假,但哪一個人具體哪一年幹了啥,他是不清楚的。
……
漠北,匈奴王庭,由於長遠的遷徙,加上年紀偏大,匈奴單于伊稚斜這些時候已經臥病在床了,他又害怕大漢的突然襲擊,於是把自己的弟弟,匈奴的上代王子日磾叫過來了。
(日磾讀 mi(四聲)di(一聲),音即「密低」)
日磾很年輕,只有26歲左右,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很受匈奴女子的喜歡,他一出現,大帳外的匈奴女子都開始放聲高唱,載歌載舞的。
進入大帳內,日磾抱拳半跪著行禮。
「日磾,拜見大單于。」
「咳咳!」
臥病在床的匈奴單于伊稚斜咳嗽了幾聲,睜開眼睛,看見日磾來了,連忙笑了起來,自己也慢慢起身。
「弟弟呀,你來了,來坐。」
日磾微笑著,說道:「自從王庭遷徙到漠北,民心已經安定下來了,各個部落已經重現生機,自次王果然非常能幹,幫了哥哥不少的忙。」
匈奴單于伊稚斜語重心長的問了起來,「日磾呀,你知道我讓你來幹什麼嗎?」
日磾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自從漢朝的皇帝清除了淮南王,王庭在長安的秘密使者就斷了線,長安內部的消息就很難再傳過來,只有一個趙信還是不夠呀。
這趙信偷襲甘泉宮,損兵折將,他答應得好好的,計劃看似很周密詳細,但結果不盡人意,可他又是投降的將領,我對他還是不放心啊,中行說經歷此番遷徙,病情加重,恐怕也是時日無多啦。」
日磾輕聲詢問起來,「大單于,您的顧慮是什麼?」
「我琢磨著,最近一段時間,王庭雖然已經轉移到漠北,但是右賢王,渾邪王,休屠王還在西南,漢軍的下一個目標,估計會選擇先打他們其中一個。」
不得不說,匈奴單于伊稚斜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可他小瞧了漢武帝和霍去病,人家不是選擇打一個,很可能幾個一起打。
他有些擔憂的說道:「右賢王現在只剩下殘餘部隊。」
這右賢王就是被衛青打殘的。
「特別是對河西的渾邪王和休屠王,我最是不放心啊。漢軍這段時間在北線作戰,萬一他突然向著西邊進攻,那怎麼辦?所以呀,我就想到你了。」
他自顧自的說著,把自己的擔憂和叫日磾來的目的說得一清二楚。
日磾明白後,連忙道:「大單于有什麼意圖,儘管吩咐,弟弟我萬死不辭。」
「好,好呀。」匈奴單于伊稚斜高興的拍了拍日磾的肩膀,對於他這個態度,非常滿意。
他也說出了自己最後的想法,「渾邪王和休屠王,都是不羈的遊牧部落首領,他們坐井觀天慣了,沒有戰略眼光,在這關鍵時刻,我對他們不放心。」
不愧是靠著智慧和武力,搶了侄子地位的狠人,匈奴單于伊稚斜的戰略目光,能力,智慧,在歷史上都是排得上號的,可惜呀,他遇到了漢武帝這個千古一帝,更遇到了霍去病這樣的掛逼,就註定了他的失敗。
不是他太弱,是敵人太強大了。
「我想著,我想派你去,作為我的代表,對他們加以督促,讓他們加強軍事戒備,千萬不能懈怠麻痹。」
「大單于要讓我去督軍?」
「你敢去嗎?」匈奴單于伊稚斜直勾勾的看著他。
日磾略微沉默之後,說道:「只要大單于決心已下,弟弟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
匈奴單于伊稚斜從身邊拿出一支保存已久,由銀子打造的鳴鏑,端詳了好幾秒。
《漢書音義》:「鏑,箭也,如今鳴箭也。」
《史記》集解引韋昭語:「矢鏑飛則鳴」。
鳴鏑,又名響箭、嚆矢,是飛行時會發出聲音的一種箭矢。
這種箭矢在秦漢代即已出現,箭主體多為鐵製,用獸骨、象牙等裝飾,也有部分類型使用水牛角作為發聲部位。箭鏃多為小棗形,古時主要被遊牧少數民族使用。
不要小看這一支鳴鏑,鳴鏑所指,萬箭齊發。
它對於匈奴而言,是極其具有意義的,相當於漢人王朝的玉璽。
這一隻鳴鏑叫「冒頓鳴鏑」。
匈奴最開始的時候,在草原上也不過是一個實力很小的部落,冒頓正是使用了「鳴鏑」,強化了族人對自己的絕對服從,為了鍛鍊他的士兵們,他的「鳴鏑」射向哪裡,匈奴的士兵就要毫不猶豫的射向他所指的地方。
最終,一代梟雄冒頓把箭最終射向了自己的父親,然後自立為單于,開創了一代草原霸業。
從此之後,草原強者唯尊,冒頓開創的弱肉強食法則被其他人也給延續了下來。
伊稚斜是一位非常有野心和能力的,他在自己的哥哥死後,從自己侄子手中奪下了單于之位,原本他準備像冒頓一樣在草原大幹一場,成就草原霸主,甚至南下,成為中原霸主。
只能說生不逢時,他偏偏運氣不好,遇到了漢武帝和霍去病。
「這一支鳴鏑,哥哥放了好長時間沒有用,你帶著吧。」
日磾聞言,連忙起身,恭敬的從哥哥伊稚斜手中接過這一支堪比玉璽的鳴鏑。
「另外,你帶上我的衛隊,如果有不測,你可以像任何人射出這隻鳴鏑,衛隊會毫不猶豫的把目標射成刺蝟。」
「我知道這個鳴鏑。」日磾這個時候,輕輕的撫摸起來鳴鏑。
「是啊,就是這一支鳴鏑,曾經開創了草原的新時代,弟弟,不必懦弱,你要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必須具備一顆冷血的心。」
日磾點頭,帶著鳴鏑離開了王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