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上,北風呼嘯,皚皚白雪難掩地上的血跡。
「這一杯酒,本該是你們回家之後的慶功酒,現在算是本王給你們送行!」
迎著寒風,劉登端起酒罈,慢慢的灑在地上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
「嗚——嗚——嗚——」
聽著曠野上嗚咽的風聲,劉登的眼淚潸然而下。
「我們這一戰勝了,前所未有之大勝,此戰之後,匈奴再無南侵之力,待到三年之後,我大漢鐵軍再成之日,便是這宇內一統之時!本王代陛下,給你們送行了!」
「我大漢的兒郎們,我大漢的英靈們!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歸來!」
「來!」
......
無邊的曠野上,劉登的聲音在慢慢的迴蕩,直至微不可聞......
「大王!」
不知何時,正在收攏戰場的李廣和幾位將軍,連帶著那些身上還沾染著鮮血的士兵們,此刻都跪在了劉登的身後。
看著劉登癲狂的樣子,所有人都是眼含熱淚。
「十萬忠魂啊......」
劉登心疼的心都要碎了,這可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自己麾下士兵死傷最嚴重的一次。
這些人之中,很多人昨晚還在一旁偷看他,還有些晉陽子弟,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只要劉登衝著他們點點頭,他們就能高興一夜。
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化作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此刻的他們,甚至連一具棺材都沒有......
「哭什麼?」
劉登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烈酒,紅著眼睛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哈哈哈哈,哭什麼?我們應該高興,十萬忠魂鑄成了大漢無上軍威,自此之後,這世間萬族,還有何人敢加一指於我漢家?」
「待到我們再次挺起養好傷口之日,這八荒六合之內,哪裡還有蠻夷敢不服王化?」
「我大漢的將士們,你們皆是我大漢的英雄!你們皆是我大漢的棟樑!你們皆是我大漢萬世不拔之基的締造者!」
「來人,上酒!今日,本王先替陛下,替我漢家的列祖列宗,謝謝你們了!」
在劉登的狂笑聲中,無數的士兵們一個個端起了酒碗。
軍中無酒,他們喝得不過是那些繳獲的馬奶酒,混雜著匈奴人,亦或者是漢軍的鮮血,再加上這冰天雪地里剛從地下打上來的清水。
可這碗酒的味道,卻讓很多人直至垂暮之年,依然難以忘懷。
醉人的從來不是酒香,只是那碗中無數忠魂留下的精氣神。
「干!」
劉登狂笑著再次舉起了酒罈。
「干!」
無數將士舉杯呼應!
後世史家評說:漢家軍魂,自此戰始,萬世不息。
劉登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只是在夢裡,無數將士依舊陪伴左右。
醉臥沙場,英靈相伴......
「陰山大捷!」
「陰山大捷!」
「陰山大捷!」
天才剛剛蒙蒙亮,城門還未開啟,城頭上負責警戒的建章軍士兵們忽然聽到了城外傳來的呼喊聲。
「是鴻翎急使!快開城門!」
幾個士兵看清楚了城下那人的打扮之後,趕忙打開城門。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俘獲十三萬,繳獲牛羊戰馬無算,伊雉斜在逃!」
「斬首十五萬!」
「大漢萬勝!大漢萬勝!」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建章軍的士兵們已經忍不住高喊了起來。
「來人,派人前方開路,給使者引路!」
蘇承安立刻反應了過來,趕忙親自翻身上馬,帶著兩個士兵在前方給使者開路。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
......
原本平靜的長安城,就如同是被點燃的額火藥庫一樣。
這個忽如其來的消息,直接讓整個長安的百姓們都炸窩了。
無數的百姓們走上街頭,人們紛紛奔走相告。
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上的陰雲徹底的消散了,斬首十五萬,俘虜十三萬!
匈奴人一共才有多少人?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
未央宮裡,通宵批閱奏摺的劉啟才剛剛睡下,緊接著就被門外傳來的嘈雜聲給吵醒了。
「陛下,陛下!代王殿下勝了!代王殿下和梁王殿下勝了!」
就在他準備發怒的時候,春陀跌跌撞撞的直接推開殿門沖了進來。
「你說什麼?」
剛剛還睡眼朦朧的劉啟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難以置信的看著劉啟。
「陛下,您聽!」
春陀激動的擦乾了眼角的淚水,直接推開了沉重的殿門。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大漢萬歲!陛下萬歲!」
......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俘獲十三萬,伊雉斜在逃!」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俘獲十三萬,伊雉斜在逃!」
「陰山大捷!斬首十五萬,俘獲十三萬,伊雉斜在逃!」
......
「陛下,鴻翎急使已經到了宮門外!」
春陀激動的熱淚盈眶,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快!更衣!給朕更衣!」
劉啟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安耐住了心頭的狂喜。
「給陛下更衣!」
「不,不要朝服,給朕換兗服!」
看著宮女太監們捧過來的朝服,劉啟顫抖著手制止了他們。
「傳令下去,召集百官,朕要在宣室殿接見鴻翎急使!」
將士們浴血奮戰殺出來的戰果,他這個做皇帝的,自然要用最高規格的禮儀以示重視。
漢人在慶祝著勝利的消息,而匈奴人現在滿是愁雲慘霧。
「大單于醒了,大單于醒了!」
昏迷了五天的伊雉斜,終於在這個滿目瘡痍的時候再次睜開了眼睛。
「怎麼沒有了戰鼓聲?本單于的將軍們呢?中行說呢?為什麼只有你們幾個?」
看著面前那些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士兵們,伊雉斜焦急的問道。
「大單于,我們敗了,中行說......」
「中行說呢?」
此刻的伊雉斜終於想起了中行說的重要性,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中行說那顆滿是壞水的腦袋。
「中行說讓我們先行保護大單于撤離,他自己率領大軍突圍,有人說,他......他死了!」
幾個親兵小聲的說道。
「敗了......」
伊雉斜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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