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戰場悼亡魂

  無論是王庭還是龍城，都已經被劉登一掃而空，連帶著這一路上所有的部落，幾乎都被劉登他們屠戮一空。

  匈奴人南下的時候，又裹挾著幾乎絕大部分的牧民，現在這個時候，這些牧民盡數落入了漢朝人的手裡。

  他們攜帶的牛羊，也全部都成了劉登他們的戰利品。

  匈奴人截掠了幾座城池帶來的財富，到最後能夠運回草原的，只不過十之一二而已。

  光憑藉著那麼一點東西，他們想熬過這個漫長的冬天，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就算是他們再雲中和雁門城外還有十萬人馬，但是那又如何呢？

  雖然說有數萬匈奴大軍逃進了陰山深處，但是他們一沒有攜帶足夠的糧食，二沒有攜帶足夠的飲水，就算是天上在下雪，他們能夠靠著雪水解決飲水的問題，可是糧食又該怎麼解決呢？

  現在這時候到處都是寒冬臘月的，難不成他們光靠著在山上打獵，就能夠填飽幾萬人的嘴嗎？

  山勢崎嶇，馬匹難行。

  他們想要就這麼翻越陰山山脈，最起碼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就算是漢軍不在後面緊追不捨，光靠著他們自己的力量，想要走出這座山脈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殺馬以充軍糧。

  可是沒了戰馬之後，他們接下來的路又該怎麼走呢？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這裡還是陰山以南，估計在陰山以北的地方，現在這時候這場大雪應該只會更大。

  沒有了戰馬，那些匈奴人又該怎麼回到他們的家鄉呢？

  最起碼數百里的路途，想要長途跋涉靠著兩條腿的話，估計還沒走回王庭，他們早就已經凍死在路上了。

  再退一萬步，就算是他們真的能夠回到王庭，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整個王庭從上到下早就已經被劉登他們屠戮一空，所有的糧食能夠帶走的全都帶走了，帶不走的也全都一把火燒了。

  就算是他們真的能夠逃回去，等待他們的只能是那些嗷嗷待哺的老弱病殘。

  這個冬天將會是匈奴人歷史上最慘烈的一個冬天，如果伊稚斜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的話，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整個匈奴境內就將大量的餓死人。

  他們在南下之前就開始大規模的搜捕商隊，幾乎所有的商人都被他們殺了個精光。

  這破釜沉舟的一戰敗了，現在這個時候，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他們自己釀下的那杯苦酒。

  更何況，無論是軍臣單于，還是伊稚斜對於左賢王一系，全都是大加排擠。

  現在，軍臣單于死了，一隻鞋的實力大打折扣。

  單于本部的精銳，這次恐怕要損失殆盡了。

  就算是這些人，連帶著雁門雲中附近的那些匈奴人能夠安全的返回草原，伊稚斜的實力，也已經沒辦法對左賢王形成碾壓的態勢了。

  主弱臣強，從來都是治亂之源，這種事情在中原王朝都是難以避免的事情，更何況是在草原這種野蠻之地了。

  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自己就得打個血流成河了。

  軍臣單于的死，再加上這一戰的失敗，就算是伊稚斜再有通天的智謀，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度過這一段艱難的時期，那也是難比登天。

  等到劉登把情勢跟梁王分析了一遍之後，梁王胸中的殺意終於小了很多。

  「便宜了這些狗娘養的！」

  看著面前廣袤的森林，梁王終究還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好了，打掃戰場，收治傷員，給朝廷報捷！」

  看到梁王終於放棄了放火燒山的打算之後，劉登也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畢竟陰山山脈占地廣闊，真要是這一把火燒起來，恐怕到最後遭殃的還是大漢境內的老百姓們。

  而且匈奴人衰敗之後，這裡可自己的地盤了，真要是沒了這些山林的話，還不知道這附近的環境要惡化成什麼樣子呢。

  「萬勝！萬勝！」

  伴隨著萬勝之聲，除了留下必要的部隊警戒之外，剩下的漢軍開始快速的打掃戰場。

  方圓數十里的土地上，除了那些散落的牛羊之外，還有這數萬奴隸和十來萬牧民，這一戰的戰果之豐可以說是曠古絕今。

  但是看完了士兵們報上來的戰損之後，劉登卻完全沒有了慶祝的心思……

  「把弟兄們的屍體給我集中起來，本王答應了要帶他們回家……」

  這一戰下來，儘管神武軍可以說從頭到尾都占盡了優勢，但是，上了戰場之後，哪有什麼事情是萬無一失的……

  這一戰下來，劉登手上的騎兵死傷超過了三萬人，就是龍曉也是身負重傷。

  神武軍的死傷，也超過了八千人，死傷最慘重的是那些車夫，數千車夫到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不到四千人……

  這些統計的還只是劉登麾下的士兵們，梁王麾下的戰損估計只有更多。

  「大王，這已經是難得的大勝了，您大可不必如此悲傷！男子漢大丈夫，能夠為國捐軀，馬革裹屍，這已經是最高的榮耀了！」

  眼看著劉登的眼睛都開始紅了，李廣趕忙上來小聲的勸說道。

  「報捷的文書寫了嗎？」

  劉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著問道。

  「還沒有，梁王殿下說這份文書讓您來寫，這是梁王殿下麾下的傷亡人數……」

  雖然說這一次梁王麾下的士兵們死傷慘重，但是畢竟真正的主力是劉登她們，如果不是他們先期拖住匈奴人後面有緊追不捨的話，恐怕這一戰真正的結果，還未為可知呢……

  「把文書叫來吧……」

  這固然是一場大勝，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十二月初八日，代軍戰匈奴單于伊稚斜於朔方，胡虜三十餘萬猛攻代國軍陣，連攻兩日，不能勝，初九日，胡虜負土為橋，越過車陣，代軍以火攻之，胡虜死傷五萬餘。」

  「梁王帥軍從後殺出，胡虜回頭猛攻，王上曰：不勝，寧死！全軍死戰，所殺過當，代軍殺至，胡虜不敵，欲逃竄，陌刀軍出陰山，漢軍掩殺而至，胡虜大敗，斬首十五萬，俘虜匈奴軍民奴隸人等合計十三萬，牛羊戰馬無算，漢軍戰死者幾近十二萬，人人帶傷……」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本王想靜一靜……」

  看著滿地伏屍的戰場，劉登忽然感覺，自己的心空了……

  明明是一場大勝，最起碼，二十年內匈奴人無法為患，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人們都在歡呼著勝利，有誰會記得那些死在戰場上的無名之輩呢……

  「大王，您沒事吧……」

  看著劉登痛苦的樣子，順子小聲的問道。

  「給我取幾壇酒來，我想和這些戰死的弟兄們共飲幾杯……」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七貓年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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