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進行到第五天,東鄉侯府代表隊收穫頗豐。
除了那天李敢和馬建國獵到的馬鹿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之外,近百隻的野兔和野雞都按照趙啟明的吩咐抹上了鹽,等結束圍獵回到侯府掛起來風乾,過年時就有吃不完的臘野味。
能有這樣的收穫,對於多年沒有參加圍獵活動的東鄉侯府來說已經是算是不錯的成績。趙啟明體驗了獵殺野生動物的樂趣,過年的腊味也提前準備好了,便逐漸對圍獵失去了興趣。
今天的圍獵他沒有繼續參加,只讓錢管家和胡先生去了。
可營帳里實在有些無聊,所以吃過了午飯之後,他便帶著細柳去營地里散步。
參加圍獵的貴族和獵手都已經出發了,此時的營地里人不多,能看到熄滅的火堆,和正在收拾獵物的護衛。作為圍獵活動絕對主力的細犬,為了貴族公卿的臘野味英勇作戰,難免有受傷的時候,當隊伍出發之後,營地里也能看到些休息的獵犬。
趙啟明吃著柿餅,走過數不清的營帳。經過幾天的圍獵,其他公卿貴族同樣收穫不錯,很多營帳旁邊的樹上都掛著野味,最讓趙啟明很感興趣的是那幾隻大雁。
「這些天還真沒怎麼注意到天上。」他羨慕的看著那些大雁。
深秋季節,有遷移到南方的禽類路過這裡,除了大雁之外還有很多豐富的食材,都是難得的美味。趁著還新鮮的時候燉湯是最好的,沒時間處理做成臘野味當然也不錯。
想到這裡,趙啟明朝細柳吩咐道:「明天跟錢管家說,讓他注意點。」
細柳東張西望,將手裡的柿餅塞到趙啟明嘴裡。
這太無禮了。
「幹嗎呢?」趙啟明拒絕了柿餅:「跟你說話,沒聽見?」
細柳這才不解的轉過頭來:「小侯爺說什麼?」
「說讓你告訴錢管家,出去圍獵的時候注意看天上,遇到有這些禽類路過就放上幾箭。」趙啟明說完眯起眼睛:「從營帳出來你就心不在焉的,琢磨壞事呢?」
細柳連忙搖頭。
「不說就倒立去。」
細柳可憐的說:「奴婢有點害怕。」
「害怕?」
「野豬。」細柳說著,躲在趙啟明身後:「怕有野豬突然衝出來。」
趙啟明好笑:「這營地里哪來的野豬。」
「上次圍獵就有。」細柳擔心的說:「差點害死小侯爺。」
聽到這話,趙啟明總算明白了。之前在秦嶺圍獵,他傷了尾巴骨,回到侯府的時候細柳哭了很久。估計從那時起,這姑娘就對野豬有了心理陰影。
怪不得細柳這幾天總不願意出來,原來是有這樣的擔心。
想到這裡,趙啟明安慰道:「沒事,這裡沒野豬,山裡的獵場才有。」
「真的?」
「真的。」
聽到這話,細柳雖然還是在東張西望,但已經不往趙啟明背後躲了。
「去營地外看看?」趙啟明指著不遠處。
細柳抓住了趙啟明的袖子,然後點頭說:「那裡也沒有野豬吧?」
「沒有。」
「恩。」細柳東張西望,又往趙啟明的嘴裡塞零食。
但這次趙啟明接受了。
深秋季節,野草倒伏,仍然有膝蓋那麼深。趙啟明從營地出來,在到附近的山包上躺下。透過搖晃的枯草,他的看不到附近的圍獵隊伍,只能隱約看到遠處平緩的群山。
此時陽光溫暖,難得無風,讓他有了些睡意。
倒是旁邊的細柳忽然有了精神。自從得知這附近沒有野豬之後,這姑娘就逐漸放鬆了戒備。當趙啟明枕著手臂躺下來之後,她已經徹底放飛自我,在附近跑來跑去的捉螞蚱,玩的不亦樂乎。
趙啟明感到很欣慰,覺得細柳克服了對野豬的心理陰影。
不過他轉念想到,細柳跑來跑去捉螞蚱的行為,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他想起了夏天時的夜晚,細柳總跑來跑去的抓蚊子。由此可見,抓螞蚱的行為應該是後遺症。
「細柳。」趙啟明喊了聲。
細柳跑了過來,跪坐在趙啟明的旁邊,玩弄著手裡的螞蚱。
「還真抓到了?」趙啟明偏過頭。
細柳眉開眼笑,把手裡的螞蚱給趙啟明看,結果沒注意讓螞蚱給跑了,細柳便趕緊起身去追,可惜螞蚱跟野草的顏色難以分辨,細柳便垂頭喪氣的又走到了趙啟明的身邊。
「覺得這地方怎麼樣?」趙啟明枕著手臂。
細柳跪坐下來,手裡玩著野草,想了想說:「要是沒有野豬,就是好地方。」
「那以後經常帶你出來玩?」
細柳猛點頭。
趙啟明笑了笑,然後眯起眼睛說:「不過你要知道,這屬於公司福利,是你們工作認真才有的獎賞,以後要繼續努力,明年我還帶你們出來。」
「可春曉她們也來了。」
「你覺得他們工作不認真?」
「恩。」細柳小聲告狀:「總是偷懶,錢管家總說她們。」
趙啟明點頭:「既然這樣,那我把他們開除了。」
「開除?」細柳不解。
「就是不要她們了,把他們逐出侯府。」
聽到這話,細柳臉色都變了,趕緊擺手說:「這不行。」
「怎麼不行?」
「她們都還沒有親事,現在就讓她們走,他們肯定要被家裡人給賣了。」細柳有些慌亂的說:「就把他們留在侯府吧,只有留在了侯府,她們才能有好的婆家。」
趙啟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侯府還管她們嫁人的事?」
細柳猛點頭:「要給她們找婆家,還要給她們準備嫁妝,侯府就是他們的娘家,嫁過去以後有侯府的面子在,婆家人也不敢隨便欺負他們。」
趙啟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小侯爺不要把他們逐出侯府。」
「可你說她們偷懶來著。」
「他們來的路上打我,我才跟小侯爺瞎說的。」
「真的?」
細柳猛點頭。
「跟你說著玩呢,看把你嚇得。」趙啟明好笑:「畢竟在侯府這麼多年了,哪能隨便就開除了,該出嫁的時候侯府肯定把她們風光送出去,對你也是。」
聽到趙啟明不把春曉她們趕出侯府,細柳本來是鬆了口氣的,沒想到趙啟明說到了她,這讓她立馬紅了臉,趕緊轉過身去,扯著手裡的野草說:「把春曉他們嫁出去就行了,我不著急。」
「怎麼不著急?」
「我還小。」
趙啟明看了眼細柳,這姑娘從去年就開始發育身體,現在已經比春曉她們要高了,並且身體還逐漸有了曲線,已經是大姑娘:「東鄉亭有你這麼大的都已經當娘了。」
「反正我現在不嫁。」細柳仍然背對著趙啟明。
趙啟明笑了,其實他也就是故意開細柳玩笑。
就算這姑娘真要打算現在就嫁,他也不會現在就放人。畢竟細柳的年紀擺在這,就算在這個年代可以出嫁了,但在趙啟明的眼裡也還是未成年。
「那就再過兩年再說?」
細柳轉過頭來,紅著臉看了眼趙啟明。確認趙啟明沒有騙他,趕緊轉過身來,眉開眼笑的拿出柿餅,往趙啟明的嘴裡塞了顆:「這是在長安買的,味道和從前的不同。」
趙啟明品嘗後點頭:「的確有些不同。」
細柳的心情好了起來,給自己也餵了顆,然後又跑去抓螞蚱去了。
趙啟明繼續曬著太陽,沒想到忽然看到秦文來了。
秦文今天也沒有去圍獵,錢管家想著家裡沒人管事,就讓他回去看看。趙啟明沒想到他來的這麼快,並且還很著急的樣子,直接騎著馬直接追到了趙啟明所在的山上。
「有事?」趙啟明問。
秦文翻身下馬:「有小侯爺的信。」
「誰寫的?」
「薄西海。」
大漢時代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