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侯府中,比賽即將開始。
這次進行對戰的是「灌家軍」和「紅纓隊」。兩隻球隊屬於初次交手,但球隊的背後老闆,卻是喜聞樂見的宿敵。觀眾們很期待兩支球隊的勝負,因為這標誌著灌夫和周建德的你死我活,誰能更勝一籌。
不誇張的說,這是比去年魏其侯府那場比賽,更加激烈的碰撞。
灌夫堅信自己的球隊必勝,與周建德兩人已經在球場外的觀戰台里爭執了許久。但作為寶貝兒子的灌英,卻對比賽的結果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此時的他趴在地上,親自記錄下注的情況,見還有幾個紈絝正在猶豫,不滿的催促說:「只是下個注而已,不是讓你們去挑夫人,至於挑這麼久嗎?」
聽到這話,曹盛不為所動,仍舊在和韓世仁討論。
已經下了注的周福也忍不住催促,但話還沒說出口,他忽然發現什麼,直起身看了看曹盛和韓世仁,然後疑惑的問了句:「你們兩個下個注,怎麼還看起書來了?」
「這不是書。」韓世仁滿臉神秘的表情,朝周福說:「是內幕消息。」
周福有點傻眼:「我自己家的球隊,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內幕消息?」
聽到這話,竇家兄弟也來了興趣,直接跑上前去,從曹盛的手裡搶過那份竹簡,匆匆看了看之後,瞪起眼睛說:「好傢夥,居然是『軍報』,果然是內幕消息啊。」
「軍報?」周福也茫然的走了過去。
「這上面有雙方球隊的詳細情報,具體到每個參賽球員的個人情況,都有記載。」曹盛指著「軍報」上的某個段落說:「比如這次灌家軍的七號球員,有過達陣的記錄。」
「達陣?」竇家兄弟的眼睛都直了。要知道他們上次比賽落敗,就是輸在紅甲隊的「達陣」上,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就來勁,大呼小叫的說:「那我們壓紅纓隊豈不是押錯了?」
聽到這話,周福終於回過神來,他吃驚的看了眼趴在地上打瞌睡的灌英,然後匆匆朝在座的幾位兄長行禮,便帶人離開了觀戰台,去球場中的紅纓隊休息區內。
但他前腳剛走,曹盛就繼續直著竹簡說:「但是根據情報,紅纓隊的防守球員綜合素質驚人,曾經迫使進攻小組用完了三次進攻機會,也無法推進到第三防區。」
「三次進攻機會,只讓對方推進到第二防區,這難道是銅牆鐵壁嗎?」韓世仁眼睛都直了:「想當日我若有這樣的防守小組,就算紅甲隊有達陣的球員也不足為懼啊。」
「的確如此。」曹盛說到這裡皺起眉頭:「更關鍵的是,紅纓隊除了防守很厲害之外,進攻小組中還有個很厲害的跑衛,據說直線的奔跑速度,居然可以比擬戰馬!」
「比戰馬還快?」
「這麼說,紅纓隊比灌家軍更有獲勝的希望?」
眼看著幾個紈絝拿著所謂的「軍報」熱烈的討論,趙啟明嘆了口氣,看向打著瞌睡等待下注的灌英,低聲說了句:「你倒是學得挺快。」
「啟明兄何出此言?」灌英不解。
趙啟明直接翻了個白眼:「比馬的速度還快,你當紅纓隊請來的是超級賽亞人嗎?假消息也要講究務實,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才能讓人莫不清楚。」
灌英忽然神秘的笑了起來:「但啟明兄沒發現,這幾個傢伙都信以為真了?」
「所以才說你學得快,把小道消息弄成了『軍報』,寫成書面文字的東西,的確很比我們當初放出小道消息更讓人信服。」趙啟明看了眼那幾個紈絝,然後幸災樂禍的說:「幹得漂亮。」
「倒也不只是寫成文字,小弟是按照『軍報』的格式和口吻,將假情報詳細的記錄了下來。」灌英擠眉弄眼:「這些將門虎子可不會質疑『軍報』,根本就沒想到可能是假消息。」
趙啟明讚賞的豎起大拇指:「比我們上次高端多了。」
「那也是啟明兄教導有方。」灌英趴在地上朝趙啟明行了個禮,然後露出欣慰的表情:「不僅迷惑了觀眾,還騙過了周福,那小子信以為真,居然去重新安排球隊的戰術去了。」
趙啟明點了點頭:「球場外這些齷齪事,你已經玩的很有水平了。」
「可惜這次扯上了軍報,肯定會引起老將們的不滿。」
「你還知道擔心老將們揍你啊?」
「這次啟明兄沒坐莊,他們猜不到軍報是出自何人之手。」灌英擠了擠眼。
趙啟明贊同的說:「打死他們都不相信是你乾的,倒會首先聯想到我。」
與此同時,北邊的觀戰台里。
灌夫直接將手裡的簡報仍在了地上,然後勃然大怒的說:「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居然將我灌家軍說的如此不堪,這『軍報』中的情報是何人搜集,我倒要找他問個清楚!」
聽到這話,平棘侯同樣看著軍報,問了句:「會不會是出自趙啟明之手?」
「趙啟明?」灌夫稍微愣了愣。
周建德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後重新開始認真的看著簡報。
「啟明最近沒怎麼來長安城,就算對灌家軍的球隊有所了解,也不該對絳侯的球隊如此了如指掌吧?」平棘侯皺了皺眉:「難道他真有通天的本領?」
「平陽侯怎麼看?」灌夫望向了旁邊的平陽侯曹襄。
而曹襄早就放下了簡報,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肉,直到灌夫問起,才說了句:「只不過是新壇裝舊酒,你們別被『軍報』這兩個字騙了就好。」
「平陽侯何出此言?」
平陽侯懶得再理會,自顧自的繼續吃肉喝酒。
倒是主坐的魏其侯,這時捋著鬍鬚,嘆了口氣說:「忘了上次比賽的假情報?」
聽到這話,周建德稍微沉吟,然後勃然大怒,直接將簡報丟在了桌子上:「好大的膽子,竟敢模仿『軍報』的口吻和格式,寫出這等謊話連篇的東西!」
「軍中無戲言。」平棘侯也皺了皺眉:「趙啟明這次的確是過分了。」
「只怕過分的不是啟明。」
「平陽侯的意思是,這並非啟明所為?」
「你們可看見軍報上有東鄉侯的落款?」
聽到這話,平棘侯又看了看手裡的軍報,然後不解的說:「的確不見有落款。」
魏其侯也捋了捋鬍鬚,笑著說:「若真是出自啟明之手,無論真假,長安城中想得到他墨寶的士子都數不勝數,又豈會如此泛濫成災,以至於在場的觀眾人手一份?」
「也是。」平棘侯點了點頭:「聽說今天開盤坐莊的另有其人,並不是他,也就更加不可能大費周折寫出這軍報了。」
「那就是另有其人。」灌夫咬牙切齒:「居然敢模仿軍報,若是讓我老夫知道是誰在暗中搗鬼,定要將他抓出來毒打,讓他斷子絕孫。」
聽到這話,平棘侯忽然大笑著看向球場:「連球場外的盤口都如此的撲朔迷離,手段百出,今天的比賽想來應該是更加的刀光劍影,值得一看了。」
老將們討論竹簡的真偽時,其餘的觀戰台中,也流傳著同樣的軍報。
只不過只有少數人像平陽侯那般看出了端疑,許多人都被「軍報」矇騙,信以為真的熱烈討論,並且根據「軍報的」內容完成了下注。
也就在這個時候,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大漢時代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