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竇家兄弟和韓世仁離開,趙啟明/心情很是不錯。
首先,他贏來了韓世仁的二十金,這將作為訓練經費,可以讓球員們吃上半個月的涮羊肉。當然,更重要的是,竇家兄弟和韓世仁都有了組建球隊的想法,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竇家兄弟和韓世仁要組建球隊,那無論是挑選球員還是籌措裝備,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如此興師動眾,若是讓外人知道,肯定會說他們玩物喪志。
尤其是魏其侯和韓安國這兩個當父親的,對「不孝子孫」定然不能坐視不管,到時候若問起來緣由,竇家兄弟和韓世仁肯定會說,組建球隊的想法是來自「啟明兄」。
到了那時,老將們對趙啟明的看法肯定會發生變化,更重要的是灌夫如果聽到消息,意識到趙啟明拿著他的錢搞球隊玩遊戲,肯定會大發雷霆,直接殺到馬場來興師問罪。
可這正是趙啟明想要的。所以他已經計劃好了說辭,面對灌夫的興師問罪,他只要說當初不曾約定過具體訓練什麼,更沒說過非要和軍事有關,灌夫就肯定會啞口無言。
真要是那樣的話,吃了啞巴虧的灌夫絕對不會再讓他訓練什麼騎兵步兵二炮部隊。興許到時,還會因為憤怒,立即將球隊解散。可趙啟明已經有了訓練經費,時不時偷偷組織下下比賽,喝口小酒涮個火鍋,供自己取樂,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真是個好計劃啊。」
趙啟明沾沾自喜,他覺得自己肯定能打贏這場翻身仗。
所以現在,就等著灌夫興師問罪了。
這樣想著,接下來幾天的日常訓練照舊,仍然每隔三天進行比賽。這期間,李敢和奴兒都各有勝負,而與此同時,馬場裡的馬師連同幾位馬丞,都成了標準球迷。
幾乎每次比賽,馬場裡的大家都傾巢出動,在球場外助陣。明明平時挺溫和的人,到了觀戰的時候都再無風度可言,居然因為判罰爭議問題,互相間謾罵不止。
這天,馬場裡難得晴朗。
趙啟明精神抖擻,準備舉行又一場比賽。
不過比賽還沒開始,灌夫忽然來了。
沒有人稟報,因為老匹夫每次來都是帶著護衛直接進來,這次也是一樣。
趙啟明等的就是灌夫的興師問罪。他急忙從觀馬台上下來,眉開眼笑去親自迎接,心裡早就想好了說辭,讓興師問罪的灌夫啞口無言,沒辦法指責他。
想到這裡時,灌夫已經來了,而且果然表情很難看。
「嘿嘿,這下懵B了吧。」
趙啟明掩飾住心裡的雀躍,趕緊行了個禮,然後畢恭畢敬的說:「灌叔叔好。」
「叫太僕大人!」灌夫把手裡的馬鞭扔給了旁邊的護衛,然後臉色發黑的看著趙啟明說:「你小子能耐的是吧,居然敢跟我耍滑頭,是不是想嘗嘗軍棍的滋味?」
趙啟明假裝驚恐:「不知晚輩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
「還敢裝蒜?」灌夫指了指遠處的球場:「這就是你組織的球隊?」
「是。」趙啟明點頭,心裡難耐激動,想看灌夫吃啞巴虧的樣子。
灌夫表情難看:「我問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回答,若有虛言別怪我不客氣。」
「好。」趙啟明差點沒忍住,答應的很是爽快,忍不住還露出了點笑容。
「前幾天,竇家兄弟和韓世仁,是不是來馬場了?」
「是。」
「你是不是還讓球隊當著他們的面演示過了?」
趙啟明眨了眨眼,然後茫然的說:「是啊。」
「胡鬧。」灌夫表情難看,指著趙啟明說:「讓你在馬場訓練,遠離長安,為的就是嚴防死守,不讓別人知道你在做什麼,結果你反倒主動展示,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下,輪到趙啟明有點懵B了,他又眨了眨眼,然後實在忍不住提醒:「可是灌叔叔,這次的訓練根本沒有什麼新戰法,這只是球隊而已,您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灌夫很是生氣,嗓門也高了許多:「韓家小子的球隊請我去看過了,韓安國當場說出了進攻小組的好幾種戰術,還敢與我爭論,簡直是班門弄斧。」
趙啟明目瞪口呆,這和他想像之中的興師問罪,似乎有那麼點不一樣。
「可這只是個遊戲啊。」
「小許記錄你每天的訓練內容,是不是遊戲我還能不知道?」
聽到這話,趙啟明傻眼了,他忽然意識到,有小許這個監軍在,灌夫對平日裡的訓練應該了如指掌,若是發覺被騙,早就應該來興師問罪才是,為什麼等到現在?
「這是軍事推演。」灌夫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十個兵種配合,進攻和防守能演化出無數的戰術,這都是極為寶貴經驗。如此寶貴的東西,你怎麼能四處宣揚,弄得人盡皆知?」
聽到這話,趙啟明算是明白了,原來灌夫和李敢一樣,也把橄欖球理解為了軍事推演。而且比李敢更勝一籌,這老匹夫居然把橄欖球的推演視為絕密,不能被外人知道。
腦子有病吧?
趙啟明有點著急的解釋:「這只是和軍事有些類似而已,其實關係並不大啊。」
「能推演出自己的戰術,拿到戰場上可以直接使用,這年頭就算是諸位老將,也沒多少攻城拔寨的經驗,你這遊戲和軍事無關,又和什麼有關?」灌夫瞪著牛眼,大聲斥責:「不要企圖為自己開脫,如此重要的東西,你輕易的泄露出去,就是罪不可恕。」
趙啟明都要崩潰了,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是要利用竇家兄弟和韓世仁,讓大家知道他玩物喪志的屬性,結果灌夫並沒有覺得他玩物喪志,反而職責他泄露了軍事機密。
這他媽什麼情況啊。
連見多識廣的老將也把橄欖球理解為軍事推演,都眼睛瞎了嗎?
「這筆帳我遲早跟你算。」灌夫似乎忍住了怒氣,伸手從身邊的護衛手裡拿過竹簡,交給趙啟明說:「拿著,這是我研究出來的戰術,等你竇家兩位兄長,還有韓家那小子推演比賽時,就用這其中的戰術。」
「您還研究戰術了?」趙啟明吃驚的看著手裡的竹簡。
這讓灌夫大為不滿:「你以為我每天看小許的記錄,只是想知道你在馬場裡偷奸耍滑那點破事?這橄欖球最大的價值就是推演,我研究這麼久連戰法都拿不出,豈不是落人笑柄?」
趙啟明無奈了,看來灌夫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橄欖球就是軍事推演,這都親自上陣研究戰術了,現在再說橄欖球只是個遊戲,恐怕是再也沒什麼說服力了。
「記住,比賽就等於交戰。」灌夫不屑的朝趙啟明:「韓安國雖然也曾領軍,但跟我比差遠了,你拿著我的戰法就等於帶著我的虎符,一定要把韓家小子殺得丟盔棄甲,絕對不能戰敗。」
趙啟明垂頭喪氣,已經無力再解釋,只問了句:「不知比賽定在什麼時候?」
「一個月後。」
趙啟明無力的點了點頭說:「那晚輩定自當盡力。」
「是肯定要贏。」灌夫拍了拍趙啟明的肩膀問:「球隊訓練的如何了?」
看著灌夫滿臉關切的樣子,趙啟明再次感受到了絕望。他知道覆水難收,現在就算他老實交代,組建球隊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自己取樂,灌夫也絕不會相信。
枉費心機準備好了說辭,結果毫無用處,這可真是巨大的失敗。
「走,帶我去看看將士們。」
「……他們是球員。」
「胡說,那都是為我攻城拔寨,保家衛國的將士!」
趙啟明嘆了口氣,老匹夫真是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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