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進駐廬江的三千御林營先鋒,便開出營寨,接管了舒縣的城防,並且嚴格的搜查著每一個進出城門之人。
這一舉動,不禁讓聚居城中的豪強士紳們,感到了一絲不妙。
身為當地最大豪強之一的張彥,也急忙派人邀請了其餘各家的家主,前來張府議事。
待眾人落座之後,張彥面色凝重的望向眾人,「這朝廷派來的軍隊,不去支援丹陽,反而駐守廬江,甚為蹊蹺!」
廳內一道略顯驚懼的聲音傳來:「難道,他們是準備對我等下手不成?」
又一聲音回道:「這.....不能吧?我等也沒做什麼啊?」
「就是,我等一直以來都安分守己,他們怎會無故針對?」
其餘眾人,也面露慌張的竊竊私語起來。
「諸位安靜!」
看著眾人亂糟糟的樣子,張彥不由面色一沉。
「眼下看來,朝廷派遣的這支隊伍,恐怕不僅僅只是平叛那麼簡單,諸位還需做好準備才是!」
一人問道:「不知張家主以為我等該如何行事?」
張彥沉吟片刻:「眼下唯有靜觀其變了,諸位回去之後,一定要約束好府中之人,萬不可惹出事端,同時斷絕與外面的所有聯繫,待他們離去之後,再做計較!」
「那豈不是任人宰割?」一人不由問道。
張彥眼睛一瞪:「怎麼?難道你還想將他們全殺了不成?」
「我.....」
那人張了張嘴,隨即搖頭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張彥府中的一名下人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家主,郡守府來人了!」
張彥眉頭一擰:「哦?什麼事?」
下人恭聲道:「說是范太守請家主去一趟郡守府,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去告訴來人,待吾更衣之後,馬上過去!」
「是,家主!」
下人恭聲應是,隨即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待下人離開之後,一人問道:「張家主,郡守府這個時候派人邀請,會不會有什麼.....?」
「不管有什麼,去了不就知道了?他們還能在郡守府把我殺了不成?」
不待那人說完,張彥便出言將其打斷,然後站起身來。
「好了,既然郡守府派人來到了我的府上,那麼定然也會到諸位府上去,諸位還是快些回去準備吧!」
說著,張彥向著眾人拱了拱手,而後向著後堂走去,眾人也隨即散去。
不多時,換了一身衣服的張彥,便來到了郡守府。
剛一進入郡守府的前廳,張彥便發現廬江城內有名的士族、商人以及與他一同議事的那些豪強,盡皆被邀請而來。
進去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張彥便現在人群當中,一同等候著。
「范太守到!!」
等了沒一會兒,隨著一聲高呼,只見身穿官服的范康從後廳走了進來,張昭與田豐也是一左一右的跟在了范康的身後。
「見過范太守!!」
廳內眾人,趕忙上前見禮,同時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兩位生面孔。
「諸位不必多禮!」
范康也是笑呵呵的向著眾人拱手還禮,隨後轉身指向身後田豐、張昭,朗聲道:
「老夫向諸位介紹一下,這二位年輕人,乃是受當今天子委派,作為隨行軍師,前來協助王師平叛!」
「在下冀州田豐,徐州張昭,見過諸位!」
田豐、張昭二人也一臉客氣的向著眾人拱手一禮。
「二位客氣!!」
眾人也不敢怠慢,趕忙躬身還禮。
「不知太守喚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見禮過後,一名身穿長袍的中年士人,向著行了一禮,出聲問道。
范康神色一肅:「今日請諸位過來,是為會稽叛軍一事,其中具體情況,還是由兩位軍事說與諸位!」
說著范康向後退了退,將位置讓與了田豐與張昭。
廳內眾人也是心思各異的望向這兩個年輕人。
田豐掃望眾人一眼,面色凝重的說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平叛,按說應該立刻趕往丹陽支援,但是卻停留於此,諸位可知,這是為何?」
「為何?」中年士人不由問道。
「唉~!」
張昭幽幽嘆息一聲:「不瞞諸位,我軍昨日入城,突然接到前線戰報,丹陽已經失守,叛軍正向廬江殺來,因此我軍只能停駐於此,以抵擋叛軍!」
「什麼?丹陽失守了?」
一聽這話,廳內眾人面露驚色,不可置信的望向田豐與張昭,唯有張彥與一些豪強卻是暗自皺起了眉頭。
「那不知我等能做些什麼?」那中年士人問道。
其餘人也目露疑惑的望向田豐、張昭,在他們看來,這兩個所謂的軍師請他們過來,其目的絕非通知他們那麼簡單。
「請諸位立刻離開廬江,前往汝南避禍!」
就在眾人心中沉思之際,田豐那不容拒絕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離開廬江.....?」
眾人聞言,不由愣住了,一臉茫然的望向田豐。
「刀劍無眼,未免傷及無辜,諸位需要即可離開廬江,待我軍平叛之後,再歸來不遲!」
田豐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卻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軍師,那叛軍不過烏合之眾,怎麼這麼快就攻陷了丹陽?」
「是啊,丹陽不是有兩萬漢軍駐守嗎?怎麼就這麼丟了?」
「為何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廳內眾人頓時炸了鍋,全都一臉驚疑的議論起來。
「諸位安靜!!」
田豐高喝一聲,目露精光的望向眾人:「諸位,情況緊急,叛軍不日將會抵達廬江,還望諸位儘早回去準備,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這......」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那名中年士人站出身來,向著田豐躬身一禮。
「軍師,我等世代居於此地,生於斯長於斯,今日若是離去,豈不成為他人笑柄?叛軍固然勢大,但我等絕不願做那苟且逃生之人!」
「不錯,我等願與廬江共存亡!」
「軍師,只要您一句話,我等有錢出錢,有糧出糧,只要能守住廬江,我等在所不惜!」
眾人也紛紛附和,全都一副大義凜然的望向田豐。
他們所有的家產,全都在這廬江境內,若是就那麼走了,不僅什麼都沒有了,還要受到其他地方官府的管制,任誰也無法接受。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人有著其他的想法。
「鄙人只是告知諸位一聲,願意走的,我軍自會護送,不願意走的,那就接受我軍清查,一旦叛軍來襲,所有人必須聽從我軍調遣!」
丟下這一句話後,田豐直接拂袖離去。
看著田豐的背影,廳內眾人,不由再次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