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秋荻前來,染霜揚手,一陣靈力掃向葉秋荻。
葉秋荻自然不甘示弱,將紅意雙護於身後,一劍刺向她。
染霜咬牙,「你倒是會跑。」
她抬手擋過這一擊,葉秋荻雖是新晉上神,但她也能在葉秋荻手下帶走紅意雙,只是這紅意雙倒是聰明,一路朝著這客棧而來。
「紅意雙,我等著你來找我。」染霜往後一退,幾人便沖她而來,她轉頭便朝屋外跑去。
「你看著這兒,我去追。」沐然落下一句話,便跟著追了出去。
葉秋荻連忙將紅意雙扶了起來,朝他渡靈力,幫他療傷。
只是他身上居然沒有一絲靈力波動,渡過去的靈力也四處消散。
「不用浪費靈力,他將我的元魂帶走了。」紅意雙抓住葉秋荻的手。
感受到他身上最後一絲靈力散盡,他化成了一隻紅色的小狐狸,靠在葉秋荻懷裡。
葉秋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抱了起來。
「妖族太子,為何如此。」溫若余走向她。
妖王為紅狐族紅宿,而紅宿生育有兩女一兒,兒子便是這紅意雙,紅宿十分寵愛這位小太子,如今這紅意雙身受重傷,元魂被奪,妖族恐怕已大亂。
「妖族事宜驕雲正在處理,待我傳信於他。」
葉秋荻飛升不久,亦是五大上神中唯一一位妖族飛升,喚瑟靈上神,原身為荻花。
「元魂被奪,需要儘快找到,時間過長他恐怕這輩子就只能變成一隻無靈智的小狐狸了。」
今人具七魂六魄,其中魂為命魂,靈魂,冥魂,人魂,元魂,清魂,神魂。其元魂為修行之魂。
人死後魂魄盡數消散,而鬼則是冥魂,無法抵達地府,厲化為鬼。
「月神,你怎麼跑這邊來了?」葉秋荻問。
這裡荒郊野嶺,往深處去則是鬼界廢墟,而崎山盡頭則是妖界入口。
「我們想往妖界走一趟,人界凡人眾多,總覺得靈力不易施展,便想著去妖界看看。」
人界雖修行,但大多數人手無縛雞之力,故而比起人界,妖界則是會自在些。
葉秋荻有些為難,她留守在崎山周圍就是為了觀察鬼族動向,只是她也無法抽身帶著紅意雙找回元魂。
「那可否拜託你們將紅意雙帶回妖界,我暫時怕是抽不開身來。」葉秋荻道。
溫若余自然是應下,不過是帶只小狐狸一同上路罷了,葉秋荻有要務在身,他自然是能理解。
談話間,沐然回來了。
「如何?」溫若余見他回來,問了一句。
沐然搖搖頭,「她似乎對這周圍地形頗為了解,看樣子是往人界去了。」
「人界?若是將他帶回妖界,在派人往人界而去,怕是撐不住了。」
葉秋荻蹙眉,「妖界如此大亂,我且傳信於晟玉上神在做定奪罷。」
如此幾人都有些為難,若是往人界追去,範圍也未免太大了些,實在是令幾人有些難以入手。
「姑娘,你可真厲害,你也是神嗎?」
見人都被打跑了,小瞎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來湊熱鬧。
「廢話真多,還不快去把門給我修好。」老瞎拄著拐杖罵罵咧咧地出來。
小瞎見狀癟癟嘴,只好去修門。
…
常城
第二日一早,李誠便帶人去將城門看好,把通緝令也撤了下來。
顏麒鷲還沒睡醒,便被一陣陣動靜吵醒。
李誠已經派人將東西送了過來,沐霄與楊隨正在翻閱。
「醒了。」沐霄看他。
顏麒鷲正揉著眼睛緩緩走來。
「那間鋪子我親自去打探?」楊隨問。
沐霄搖搖頭,「等等,先把這人底細查清。」
說完,沐霄又抬頭看顏麒鷲,「這城主府可有何異常?」
「異常?沒有啊,除了那幾個修士挺不正常的。」顏麒鷲撓撓頭。
「好好說話。」
顏麒鷲嘟囔著嘴,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確實沒什麼異常啊。」
楊隨眸光暗了暗,那沐銀讓他小心誰呢,話都沒說完。
「無事。」沐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寬心。
若是有問題,遲早會露出馬腳。
「找到了。」楊隨抬頭看向兩人。
他拿著書,緊皺著眉頭,「那間鋪子,是李隱的。」
顏麒鷲一驚,「怎麼可能?」
李隱雙腿就是鬼族所害,他又怎麼可能與鬼族之人有勾結。
「城主府果然有問題。」楊隨小聲道。
沐霄看著顏麒鷲,將手中的書放下,「顏麒鷲,你去探一探李隱。」
「可是,他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他與李隱雖然不是太過相熟,但是就李隱的為人,他也無法真的去懷疑他。
顏麒鷲心情有些複雜,還是乖乖去找了李隱。
去到李隱院中,焦瑩瑩正陪著他曬太陽。
他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走神間,李隱已經看到他了。
「顏公子。」
顏麒鷲立馬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鎮定地走了進去。
「顏公子可是有什麼事嗎?」李隱問。
「啊,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顏麒鷲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李隱說著嘆了口氣,「都怪我,若不是我要你陪著去寺廟,沐小公子怕是也不會被歹人劫走。」
「不怪你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就設了圈套呢。」
「都怪我這般沒用,若是沐小公子出了事,這該如何是好。」李隱語氣中頗有幾分自責。
若不是他的腿這般,也不會處處都要依靠別人,還總是給別人惹麻煩。
「阿隱,沒有人想變成這樣,這怪不得任何人。」焦瑩瑩攏了攏他身上的毯子,柔聲道。
李隱反握住她的手,神色有些低落,「希望能快些找到沐小公子。」
見他如此,也不像是裝的,顏麒鷲心中更是為難。
「李兄雖遭遇此劫難,但卻比更多人都要幸福,你還有可靠的弟弟,恩愛的夫人,比多數人都要好。沒有人的一生都是平安幸運的。」
李隱常被自己雙腿所困擾,他以前會恨,但現在不會了,卻也談不上真正的看開。
他低著頭,聽著顏麒鷲的話,看著自己的雙腿。
「銀兒他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幸福,他身份尊貴,從小錦衣玉食,討人喜歡。但是他年少也曾遭遇劫難,已無回天之力,他家人拼盡全力去救他才挽回了一條性命,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有喜必有悲,沐大哥雖不說,但他無時不刻都在擔心銀兒的安危。」
說完,顏麒鷲看著李隱,見他眉頭緊皺,用同樣的方式,同樣的經歷去打動他,若他還有半分良知。
焦瑩瑩臉色有些不自然,手掌也有些冰涼,不自覺地握緊手。
「如今他們定在城中,希望能夠早日找到他們,城中這場亂事也能儘快解決。」李隱道。
「我晚些時候去跟誠兒好好說說,這次必定要一網將他們打盡。」
顏麒鷲愣了愣,看樣子,李隱似乎真的不知情,那那處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頭疼,找了個藉口便回去了。
回去之時,只見沐霄一人在。
「紆紫上神呢?」顏麒鷲問。
「有些事,讓他出去辦了。」
顏麒鷲將在李隱那兒的事都說了,沐霄沒有說什麼,只是應了下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他們的目標怕是銀兒,若是再拖下去銀兒真的出事了怎麼辦?」顏麒鷲有些著急。
他們故意支走他,甚至不惜犧牲靳玉,那麼沐銀對他們來說一定很重要。
「三日之內,我定能將他找回。」沐霄語氣令人不容置疑。
「那間鋪子確實是李隱的,但是很早之前就已經交予焦瑩瑩打理了,只是名字上還是李隱的。」
顏麒鷲一愣,他有些不解。
剛剛顏麒鷲走後不久,蓮兒便進來給兩人送些茶水,不小心聽到了他們討論到那間鋪子,見他們好奇,便說了。
李隱大多數鋪子都由焦瑩瑩管理,收支也是在焦瑩瑩的帳上。
鋪子給了焦瑩瑩後,也是焦瑩瑩常出入看管鋪子。
「銀兒走前說城主府有問題,李隱沒有異常,那你可察覺焦瑩瑩有何異常?」
顏麒鷲搖搖頭,隨即又點頭,「銀兒都與我在一起,若是他說有問題,那我應該知道是什麼問題了。」
沐霄挑眉,看著他。
「我們剛來不久之時見過她與一個神秘的黑衣男人相會。只是那日那男子的臉被帽子遮住,沒看出長什麼模樣。」
「那人應是靳琴無疑了。」沐霄道。
靳琴總喜歡一襲黑衣罩著臉裝神秘,這身打扮反而更惹眼。
「什麼?」
可是焦瑩瑩為什麼會做這種事?焦瑩瑩與李隱和鬼族之人都有仇,李隱的雙腿是鬼族害的,有什麼理由會與他們狼狽為奸。
無論是什麼結果,顏麒鷲都很難以接受。
怎麼會呢。
「那楊隨他是去?」
「通知李誠,布網捕魚。」
「那他如何能相信我們?」
畢竟焦瑩瑩是他那邊的人,又憑什麼無緣無故相信他們,對自己人動手。
「通知便好了,只要懷疑的種子在人心種下之後,就很難枯萎了。」
…
沐銀被靳琴帶走後,確實還在城內,可靳琴沒想到,不出去,就再也出不去了。
這座城已經被化作一個陣法,他逃不出了。
沒有萬全之策,他沒有辦法一個人將沐銀帶走,沐銀身後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只能指望那個人能快些來。
如果此次來的是沐澤,若是那個人能來,他最多便是逃過一劫。
若是沐霄,怕是要掉一層皮。想著,靳琴心中竟有些不安。
沐銀被綁在地上,看著靳琴坐著,眉頭一會緊皺著,一會又舒展。
似乎是察覺到沐銀的目光,靳琴回頭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
「你們抓我,為什麼?」沐銀問。
「閉嘴。」
靳琴瞪他,他也不清楚,他不過是聽命於他人。
鮫羽族雖然只是半神族,但鮫羽族的人可都不好惹,和龍族太子比起來,他更願意去綁顏麒鷲。
顏麒鷲現在還不是青槐主,況且龍族經戰後早已不同於往日。
「可是我可能都要死了,不讓我死的明明白白嗎?」
想避過鮫羽族的幾個少主抓到沐銀,並不簡單,他鬼族如今的勢力並不同於往日,只是若是沒有那個人,他鬼族怕是早就散了。
靳琴恨,但他沒有辦法。
敗寇沒有任何的話語權,想要東山再起還是要看別人的臉色。
「自然是你對我們有價值,此次有人來救你算你好運,不過下次你可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沐銀蹙眉,有人來救他?
若是僅有楊隨一人,靳琴怕是不會這麼苦惱,怕是他的哥哥來了。
只是若是他此次出了事,哥哥怕是不會讓他在人界逗留了。
他果然保護不住自己,總是要哥哥們來保護他。
想著,沐銀心情便有些低落。
「焦瑩瑩是你的人嗎?」沐銀問。
靳琴有些意外,「認出我了,可惜有些晚了。」
「為什麼?」
他不理解,焦瑩瑩為什麼會幫他做事,做這種害人的事。
「為什麼?依然是為了利益,每個人都是貪婪的,他們都有想要的東西,為了心中所追求的東西,他們可以不顧一切,背叛,殺人。那又如何呢?」
「那你不顧一切也要抓我也是為了利益,可是你現在不還是被困住了,焦瑩瑩也會被揭穿,你們最終都得不到你們想要的,這才是結局。」
靳琴被他說中,冷笑,「這只是她的結局,不過是她自己沒有本事罷了,我這次失敗了,可是我仍有機會不是嗎?你躲得過一時,可躲得過一世?」
「可是我不會一世都如此弱小任你擺布,用別人的利益,別人的性命來滿足自己,這些東西永遠也不會屬於你們。」
他們在害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別人利益至上所奪得的,他們從來不會顧及別人,不是任何人生來就是螻蟻,也不會一直任人擺布。
常城無數人家的家人,死後卻得不到安寧,這是他們應得的嗎,他們就應該淪為鬼族變強的工具嗎。
靳琴自然聽不進去,他只是一個冰冷無情的鬼,這才是真正的鬼,令人噁心,令人恐懼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