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踹下了床，還是爬上來。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當爸爸的感受。

  每天看到陶茹雪……的肚皮。

  仿佛那裡孕育著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喬智輕輕地擁抱著陶茹雪。

  但是，絕對不敢動作太大，小心翼翼，更不敢觸碰肚皮。

  生怕出現微小的意外。

  陶茹雪習慣了喬智經常夜裡，詭異地笑幾聲。

  偶爾洗臉時照鏡子，喬智也會發現臉上竟然會掛著傻缺般的笑容。

  食堂的員工暗地裡表示，喬智最近這段時間變得溫和親切了很多。

  情緒往往在不經意間蔓延而出。

  老闆的心情不錯，影響著整個食堂的氣憤。

  大家工作雖然緊張忙碌，但會多了一些輕鬆愉快的因子。

  喬智炒菜時，罵幾句幫廚。

  幫廚會覺得喬智罵人很藝術，變得幽默許多。

  連喬智踹飛小米的動作，在周沖的眼裡，都變成了一種愛的表達。

  「我們買個房子吧！」

  陶茹雪沒有真睡。

  黑暗中突然睜開明亮宛如寶石的眼眸。

  「啊？」喬智意外道，「怎麼突然萌生這麼有創意的想法？」

  陶茹雪微笑道：「我想有一個屬於咱們三個人的小家，面積不需要多大，只要夠咱們三個人住就好了。」

  喬智笑道：「小看我了是不是？起碼得買個四居室啊，以後你媽、你爸或者茹霜偶爾做客，得讓他們有地方住。

  必須要有雙陽台，天氣好的時候，一家人在陽台上可以喝茶喝咖啡喝旺仔牛奶。

  你的衣服那麼多，必須要有一個衣帽間。主臥至少得二十多平，帶衛生間。否則，大家早晨上班上學，會搶馬桶。

  咱們各有一輛車，所以還得買車位。選車位最好要買聯排的。我倒車技術不大好，如果買得多有優惠，可以買三個車位，我可以橫著倒車入庫。

  你覺得買在哪個位置比較好?東區還是西區。東區有兩三個樓盤，均價五萬多，距離廣電大廈挺近，西區那邊的樓盤價格低一些，商業配套也略差一點。」

  陶茹雪這才意識到，男人早就已經計劃了很久。

  「你早就想著買房了嗎？」

  「我喜歡沒事瞎想。我還畫了個本市樓盤攻略，拿給你看看。」

  喬智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

  半晌之後，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張手繪圖紙。

  陶茹雪接過之後，粗粗掃了一眼，沒好氣道：「難怪我媽讓我小心提防你，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喬智微微一怔，笑著說道：「這絕對是最後一件事。」

  陶茹雪知道喬智身上的秘密多，「信你才怪。」

  借著床頭燈光看了片刻，陶茹雪索然無味。

  喬智道：「怎麼？沒中意的？」

  陶茹雪道：「太貴了。房子必須要用我們的錢購買，不能跟父母要錢，你現在事業正在起步，我每個月的工資扣去消費，剩下不了多少。」

  能理解陶茹雪的想法。

  這何嘗不是證明自己的能力。

  喬智將陶茹雪擁入懷中，「咱們定一個目標嘛，一年、兩年、三年，早晚可以實現。有了目標，咱倆的勁才能往一處使。」

  喬智心裡有些內疚。

  很想告訴陶茹雪，其實現在自己就可以買房。

  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她。

  這是自己的一張重要底牌。

  即使現在告訴陶茹雪，自己的真實身價，她也不會太在意。

  相比於陶家的巨額財產，只是一個零頭。

  陶茹雪從喬智懷中掙脫，「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喬智發現陶茹雪異常嚴肅。

  「儘管我們現在有了寶貝，但彼此的財產還是得分開。」陶茹雪道，「我父母便是如此，儘管分分合合，在經濟上各自獨立。」

  之所以跟喬智將財產分開，倒不是為了跟他算清彼此的帳務。

  陶茹雪善解人意。

  她的生活消費水平很高。花錢的速度比起普通女人要快得多。

  如果壓在喬智身上，勢必是一種壓力。

  索性不要給喬智施加壓力。

  自己在購買東西時也不需要瞻前顧後。

  陶茹雪和陶茹霜雖然不太在乎錢，但沒有了錢，肯定是萬萬不能活的類型。

  陶南芳在經濟上從來沒有虧待過女兒，是名副其實的富養。

  即使史家城只是沾了陶南芳一點光，也是衣食無憂，輕鬆實現財務自由。

  陶茹雪還真是糾結。

  想著兩人一起買房，又不願意給喬智增加太多的經濟壓力。

  抱著軟軟、香香的陶茹雪，喬智閉上了眼睛。

  很多人覺得他做得很不錯。

  他心知肚明。

  自己還在路上。

  沉疴在身的父親，從小富養的妻子，還有尚未出生的孩子。

  三座大山，壓在喬智的肩膀上。

  但，他必須要直起脊梁骨，用力扛起來。

  ……

  喬智從菜市場返回食堂，發現門口有人等待自己。

  萬蕾和萬華姐弟倆一大早便趕來了。

  昨天是十五號，食堂發工資的日子，而沈賢的錢並沒有上卡。

  萬華頓時慌了，好話說了一籮筐，終於成功勸說姐姐認慫、服軟。

  見姐弟倆笑得很諂媚。

  喬智感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去我辦公室坐會兒吧。老沈上班的時間比較早，最多半個小時便來上班了。」

  喬智將他們領到辦公室，給兩人倒了一杯熱水。

  在寒風中等了估計有一個小時，熱水入喉，兩人氣色才好了很多。

  喬智沒有聊天的意思。

  沈賢的家務事，應該他自己解決才是。

  沈賢得知妻子和小舅子在喬智的辦公室，心情很鬱悶。

  警告過很多次，再大的矛盾，不要到食堂折騰。

  萬蕾見沈賢黑著林走入，連忙低下了頭。

  萬華放下一次性杯子，結巴道：「姐夫，我姐知道錯了，今天特地過來上門道歉。」

  沈賢指著門口，「滾，給我立即滾。」

  沈賢少有會這麼硬氣。

  以前即使吵架，他也是悶不做聲，以冷戰的方式應對。

  他現在終於爆炸了。

  因為這是自己的工作場合，萬蕾將家庭瑣事帶到了這裡。

  沈賢覺得特別對不起老闆。

  萬蕾抬起頭，紅著眼睛怒道：「這日子你是真不想過了嗎？」

  沈賢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低頭，還不是因為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上卡？日子無論是過還是不過，工資卡以後我都不會交給你了。」

  萬華急道：「姐夫，你冷靜啊！」連忙朝萬蕾使眼色，暗忖不是說好了，今天就是來認錯嗎？

  萬蕾怒火中燒，哪裡還摟得住火氣，指著沈賢的鼻子。

  「別以為你有個臭錢，我就得熱臉貼冷屁股。你想離婚的話，就痛快一點。」

  萬華面色大變，手掌捂著萬蕾的嘴巴，衝著沈賢賠笑。

  「我姐在說氣話呢，工資卡姐夫你關著沒問題。我替我姐答應你了。」

  萬蕾推開萬華，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你瞧瞧你的嘴臉，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替他說話。」

  萬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委屈道：「勸和不勸分，我不是希望你和姐夫和好嗎？只要你能和姐夫和好如初，你就打我發泄情緒吧。」

  萬蕾在萬華的腿上又踢了兩腳。

  若不是為了萬華，何至於將好好的一個家弄成這樣。

  萬蕾蹲在地上，嗚嗚地痛哭起來。

  喬智看了一眼沈賢，依然不動聲色，等待他來收拾殘局。

  這傢伙面凶心善，畢竟夫妻一場，肯定又動了惻隱之心。

  萬蕾沒有了之前的狠勁，已經開始用博取同情心的方式，讓沈賢別再趕盡殺絕。

  「老沈，扶你老婆起來吧。萬華你跟我出來，有什麼矛盾讓他們夫妻倆自己解決。」

  喬智攆走了萬華這根攪屎棍。

  讓夫妻倆好好說話，否則指不定又嗆起來。

  沈賢從辦公桌上拿起紙巾，遞給了萬蕾。

  「擦擦淚水吧。」

  結髮夫妻，也曾有過愛情。

  很多時候愛情被生活耗盡。

  要麼變成親情，要麼直接變成仇人。

  萬蕾見沈賢給了台階，接過了紙巾。

  「老沈，你真不想跟我過了嗎？」

  沈賢猶豫。

  內心牽扯。

  真不過了，孩子怎麼辦？

  萬蕾沒有工作，她該如何活？

  沈賢說道：「你如果想要繼續過下去，很簡單。工資卡放在我這兒，我每個月會給你三萬元用作家用，特殊需要，我會額外給你錢。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爸媽必須要跟我住，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老實人也硬氣了一把！

  短暫沉默，目光交匯。

  堅硬，堅定，理智，銳利……

  懊惱，後悔，躲閃，屈服……

  「行！」

  萬蕾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打算。

  沈賢暗嘆了口氣，喬智支的招不錯。

  雖然家裡的矛盾還在，但萬蕾至少又一次地妥協了。

  他也不想拿工資卡作為籌碼。

  現實讓他沒有選擇的機會。

  萬蕾和萬華姐弟離去。

  喬智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給沈賢新辦的銀行卡。

  「擅作主張，給你重新辦了一張卡。」

  沈賢等萬蕾和萬華找來，瞬間就反應過來。

  財務沒有將本月工資打進自己上交的銀行卡。

  沈賢將卡接到手中，感慨道：「果然還是要殘忍一點，他們才會畏懼你。」

  喬智頷首道：「日子還要繼續往下過。不過，你已經占據了主導權，以後估計萬蕾也不會再挑事了。」

  沈賢自嘲道：「我這麼做，會不會有點渣？」

  喬智鼓勵道：「但你不這麼做，那就是天下第一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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