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卡米爾只是無心之失。」
轉頭衝著泰勒和喬安娜笑笑，鄭建國算是給卡米爾打了個圓場，喬安娜的這番話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熨帖，聽出了他話里背後的自嘲後進行開解的同時還捧了他一下。
由此可以判斷出這個女孩的人情事故和聰慧絕對不是卡米爾能比的，鄭建國便衝著她笑了笑：「卡米爾，天堂在我看來只是個意向詞，在信仰中代表順從者去往的地方，就和逆從者去往的地下那樣，意指的是人在死去後的歸宿，如果死後真的有個世界的話。」
「鄭，這不是個好的話題——」
泰勒飛快開口打斷了鄭建國的話，後者也就醒悟似的點了點頭：「抱歉，那我看現在也不早了，咱們去前面的飯店坐坐，考慮下吃點什麼，怎麼樣？」
「哈，這裡的紅娘自配好吃，蝦和裡脊片，你們一定要嘗嘗。」
眼瞅著誤會解開，朱紅連忙開口捧場，於是幾人便順著石坊往西去。
由於鄭建國本身便沒來過，這一路也算是體會了一把當年清朝皇家的感受，只是不知沒錢還是沒想起來，大多數的門窗上都能看到斑駁痕跡，只有進了聽鸝館飯莊時，才好似那仿膳飯莊般乾淨整潔。
「建國，幾個大小包間都滿了，咱們在大廳里吃吧，有屏風隔著的——」
先一步到達的郝運找了過來時，鄭建國便看了看泰勒和布魯斯：「咱們就在外邊湊合下吧？」
「吃飯嘛，人多熱鬧，就在外邊吧。」
布魯斯是聽懂了郝運在說什麼，接上話後說過，臉上的笑也就止不住了：「這裡的位置可是稀缺的很，晚上來吃飯都要提前預定，不論是大廳還是包間。」
「好的，那大家就先入席吧。」
瞅著沒人反對，郝運轉身去安排了，鄭建國招呼著大家進了福壽廳在服務員的安排下到了桌子旁，沒過多久便各自的洗漱完畢，由於沒喝酒是13點不到的時候也就結束了這頓飯，朱紅推薦的紅娘自配令卡米爾讚不絕口：「這道菜不便宜吧？」
「這邊的飯菜是成套的，最便宜的四人餐也要七八十塊人民幣，而單人套餐的話也有二十多塊，這裡的菜可不單賣。」
朱紅顯然是經常來的樣子介紹過，來之前才打聽過匯率的卡米爾便點了點頭：「那還真的不便宜——」
「卡米爾，你說錯了，這裡一頓飯對咱們來說是有些貴，可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堪稱奢侈，就像咱們在第五大道上吃澳洲帝王蟹，要用半個月的薪水，噢，我說的是普通美利堅人的薪水，可不是你和鄭的——」
面帶微笑的衝著卡米爾解釋過，朱紅說完後又瞅了瞅旁邊的鄭建國，發現他沒什麼異樣時，才又笑了起來：「你們倆和我們不一樣。」
「鄭，這裡人均收入真那麼低嗎？」
聽到這裡最便宜的一頓飯要吃掉普通人半個月工資，卡米爾卻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鄭建國，不想旁邊的泰勒開口道：「卡米爾——」
「是的，現在共和國普通人均月收入在三四十塊，但是這筆錢能夠讓全家人吃飽肚子，如果會過的話還會有點結餘，這裡的生活成本是很低。」
鄭建國當然知道布魯斯和朱紅之所以吃的那麼貴，還是因為國家專門為他們制定了標準，涉外飯店裡的個人套餐就是為他們安排的。
起步價都是十幾塊，而且他們的人民幣還都是按照官方匯率換算而來，這樣的話就算是他們也有些吃不消。
美利堅人均稅前收入是1300塊，去掉稅率的話再按照官方匯率換成人民幣，也才不到1500塊的樣子，想想一天吃飯要花50塊？
想到這裡，鄭建國也感覺那些涉外飯店有些黑了，雖說有雞魚肉這些。
當然，放在布魯斯身上來說，他每個月稅前收入也不到5000塊人民幣，媳婦不到3000塊，兩人單是每個月開支花銷都有2000多。
看似能結餘6000左右，可再去掉個人所得稅和要還的房貸，還有倆孩子的教育費用，要不是之前跟著鄭建國的投資賺了點，那也是要勒緊褲腰帶的節奏。
所以，當聽到鄭建國大言不慚的說生活成本很低時，布魯斯還是沒忍住心頭泛起的MMP：「鄭，那是普通人的生活成本很低，我們去哪裡吃飯都是十幾塊一個人，這錢夠普通首都人民全家吃半個月了。」
「哈，你們想吃的好，肯定就得多花點，你問卡米爾和喬安娜，我們早上吃的那頓早餐，還不到5毛人民幣。」
鄭建國當然知道涉外飯店對這些老外的安排，那差不多就是上輩子裡後世中的人傻錢多概念，於是面帶微笑的衝著旁邊兩女說過，布魯斯和朱紅瞬間瞪大了眼睛：「你們仨用了不到5毛錢？」
「是的，我們不是去的飯店，是在路邊店吃的，鄭給了好像是個5的錢——」
鄭建國給錢的時候沒避著卡米爾和喬安娜，只是兩女當時注意力也沒放在錢上，那會兒他是有些著急的要離開，不過兩人都是看過他那厚厚的鱷魚皮錢包。
「噢，那個店在哪裡？我們以後也要早上去吃——」
朱紅當即開口看向了鄭建國時，後者卻是想了想後一指旁邊的郝運，用普通話道：「你們想吃便宜點的，去讓郝運帶你們找就行了。」
「OK，那就麻煩你了，好運先生。」
布魯斯飛快的沖郝運伸出了手時，鄭建國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想吃點實惠的飯菜，以前的消費太高了，他們賺錢也不容易。」
「是是是，我們賺錢也不容易——」
斜著臉瞥了眼郝運，朱紅當然對他也不陌生，知道是鄭建國的高中同學關係沒得說，而且從旁邊的老約翰身上可以分析出，這位應該是鄭建國在國內的大管家：「一頓飯十幾塊真是好貴的。」
「好吧，既然連你們都說貴了，那晚上你們想吃什麼，咱們去吃點？」
感受著兩人對吃飯的怨念，鄭建國倒是擺出了地主的姿態，當然是地主之誼的地主：「下面就還有烤鴨和全羊宴沒吃過了吧？」
「全羊宴好了？正好蘭斯和漢克他們也沒吃過。」
布魯斯決定的時候，朱紅也是沒怎麼反對，於是布魯斯便沖鄭建國笑道：「至於烤鴨，你們走的時候可以帶上點，在路上享用，想吃的時候用微波爐加熱下就行——」
「OK，那郝運你去訂個包間。」
轉頭說過時發現卡米爾面現疲憊，鄭建國也知道這幾位都是要午休的，於是笑道：「那咱們就回去休息下，下午早點集合開吃——」
鄭建國的提議當然沒人反對，於是乎大家上了車子後回到首都飯店，把泰勒一家子和老約翰以及安迪兩人放下，鄭建國也就告辭後回了家。
發現鄭建國回來，鄭富貴是當即開口道：「你這中午沒回來，有好幾撥人打電話過來找你，我都給你記下了，不過我說你回來這兩天，也沒在家吃頓飯，晚上就在家裡吃吧？咱們吃個團圓飯——」
「爹，現在是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這不晚上的飯也訂好了，你和娘說要去上大學的事兒了嗎？」
皺了皺眉頭解釋過，鄭建國這次回來就是專門處理各種關係的，特別是昨天布魯斯和朱紅帶著蘭斯以及漢克上了門。
這些關係也是他在未來需要的，當然老爹說的沒吃頓飯也有道理，然而鄭建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有些東西就不能太強調了：「晚上可能會有不列顛和法蘭西大使館的朋友。」
「這個事兒我還沒和你娘說，我打算過兩天再說——」
跟著鄭建國進了屋的鄭富貴低聲嘀咕過，不想鄭建國轉過了頭來：「您要是不想讓娘念叨，最好我走之前就給她說，就說我安排的，這樣她最多會說我兩句，對了，您就說我也安排她去學點東西——」
「好，這樣也有個轉圜餘地。」
鄭富貴眨了眨不大的眼睛，他這兩天算是領教了賓客盈門的排場，而且還都是國際友人們，心裡要說沒點觸動那也是虛的：「你睡會我和她說，來電話的都記在小本本上了。」
「好的。」
點了點頭，鄭建國到了電話機旁的記事本上看過，發現四個電話中有一個趙亮亮的，一個徐秘的，另外兩個中除了個公安局的他不想回外，也就是看在共和國科學雜誌社的字眼時停留了下。
只是沒多久，鄭建國便感覺這個電話打回去也沒什麼意思，採訪自己什麼的好說，萬一要是再有個什麼領導發話了，那自己是聽還是不聽？
雖然現在的事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這只是表面上而以，誰知道有沒有自認為不含糊的人拍了下腦門？
倒不如拿到拉斯克獎再說了！
飛快做出了決定，鄭建國便先是給趙亮亮回了過去，果然這個電話打通後，趙亮亮的嗓門就印證了他先前的顧慮：「建國，有學術上的人找你的話，你別理他們，也別回他們的電話，回了也別見他們，農少山去告你的狀了，說你用錄音機陷害他，現在上面組成了個調查組。」
「呵呵，錄音帶我已經備份過後交給布魯斯了，而且我會向卡普坦大學投訴他，並要求他們對農少山的所作所為進行解釋，如果公安不秉公處理孔教授和農少山的話，那就別怪我挾洋自重了。」
光滑的額頭上瞬間擰出了個疙瘩，鄭建國衝著電話里的趙亮亮硬邦邦說完，也就掛上了電話掃過科學雜誌社的號碼，搖了搖頭便給明顯是在外地的徐秘打了過去，不想連著打了三個後都沒人接。
「還是早上那個人的事兒？」
鄭富貴的聲音傳來時，鄭建國陡然回過身來，望著老爹有些愁苦的面頰，不禁笑了：「您擔憂什麼呢？」
「我擔心你得罪人了。」
鄭富貴從口袋裡摸出了盒煙，鄭建國便從八仙桌上拿起火柴，幫他點上後開口道：「人不招妒是庸才，我在家裡出工的時候都讓人妒忌呢，現在還是那樣，就是比那麻煩了點而已，有人想分潤我的成果和榮耀，這當然是白日做夢了。」
「這個人是什麼身份？還讓你找人家大學投訴？」
鄭富貴吸了口後還是滿臉擔憂，鄭建國搖了搖頭道：「他什麼身份都不是，一個不入流大學的教授，拿著雞毛當令箭，十幾年都沒研究成果出現了，就是有領導被他騙了——」
對於農少山，鄭建國先前還想著看在這貨之前的表現上，是想等到過些時間再去處理他，然而直到今天早上孔教授跑來幹了這麼一出，他就決定要解決這個麻煩了。
這都倒打一耙指控自己誣陷他！
否則還不知道這貨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心中下了決定，鄭建國也沒和鄭富貴說太多，而是回了屋裡睡了會，再睜眼時還是被鄭富貴叫醒的：「建國，有領導來了。」
「領導？什麼領導？」
鄭建國從床上坐起的時候，才發現鄭富貴先前是壓低了嗓門說的，心說老爹見到程副書記都沒這么小心，於是起身後就聽鄭富貴開口道：「說是什麼調查組的組長，就是早上那個孔教授的事兒——」
「好吧。」
點了點頭，鄭建國也沒穿西裝的就套上了皮鞋，上身穿著個三件套的馬甲和領帶，手上帶著金晃晃的百達翡麗腕錶出了裡屋，只見堂屋裡站了四五個穿著幹部服的中年男女，其中一個開口道：「建國同志，你好——」
「只有高級領導互相之間稱呼才用名字加同志，咱們之間就不用了吧，我的團員證都不知還在不在，波士頓也沒個支部，你們叫我鄭建國吧。」
瞅著對方拉了個臉也沒握手的意思，鄭建國也沒和這些人客氣的開口打斷對方的話，說著時還轉身到了大桌子上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沒想到桌子邊還放了兩箱青食廠的鈣奶餅乾，不禁轉頭看了眼鄭富貴：「爹，這個餅乾誰的？」
「程副書記安排駐京辦送來的，說是咱們省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特產，讓你回波士頓的時候帶著，想家的時候就吃口，那個主任聽說你睡著了也沒讓叫你。」
鄭富貴默默的瞅過屋裡四五張拉下來的大臉說到，鄭建國也就喝了水後轉過來看向了幾人：「你們找我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