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大約翰沉默了，保護傘物業自打去年年初，便憑藉著在1250億美元的投資額成為市場關注目標，而且這還是全世界範圍內的關注，後面更是在半年前隨著匯率和房價不斷升值，在4000億和5000億以及6000億時，登上全球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所以，這會兒全世界都知道了這破紀錄的升值過程，畢竟半年升值3000億，平均每天5億的速度，是比美聯儲印錢還要快，想不吸引眼球都很難。
當然，保護傘物業升值的消息也不是沒好處，換個角度去看，就知道曰本東京都的房價，在過去的一年裡翻了一倍還要多。
於是才過了年，曰元兌美元匯率就升值到120，並且按照這個趨勢，還可能會繼續升值下去。
而每當曰元兌美元升值1曰元，保護傘資產管理就會增加50億到60億美元的帳面財富，接著又吸引全世界的資金流入，於是繼續導致曰元升值，如此周而復始，除非保護傘資產管理要離場——
但是，6000多億美元的資產要離場，這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最起碼房產交易要到東京都地方部門做登記，那樣連普通人都會知道，更別說被鄭建國吸引來的投資者，這些人對市場的敏感性可比普通人高的多。
什麼情況下莊家會跑路？
要麼這輪行情已經見頂了，要麼莊家遇上里不可抗因素。
對於風投機構，還可能會觀望下看看情況，但是普通遊資卻不會管那些事兒，莊家都提桶跑路了，這個時候只會生怕跑的慢瘋狂砸盤。
大約翰沒想到會聽見這麼句，他之前信心可是充足的很，神情大變後開口道：「您之前沒有計劃？」
「有計劃。」
鄭建國坐直了身子，他當然能看出這位管家對自己喪失了信心，飛快開口道：「通過對以往房地產泡沫事件的分析，我計劃是在曰本央行推出住房貸款，不說首付10%和20%了，就是30%這種比例時，咱們就可以借著普通人入場的機會離場。」
「貸款政策可以放大接盤人手中的資本，到時咱們也不是直接賣掉，而是拿去抵押貸款，然後將貸來的錢換成美元離場，只是到現在曰本央行還沒出台這個消息。」
住房貸款看似是為有住房需求的人提供幫助，其實質卻是面向大眾的炒房槓桿，特別是在沒有限購的情況下，原本有人可以全款購買房產的，可以藉助這個政策一次性買三套或者四套，這才是真正推高房地產泡沫的關鍵。
因為，這代表著國家央行和全民進場，想不推高都難。
大約翰雖然不是房地產專業，卻在保護傘資產布局完成後了解過這些，還對鄭建國提到的佛羅里達泡沫專門調查過，所以這時聽到便將心中的那點擔憂按下，恢復往常模樣道：「有計劃就行，我還以為您對此沒有準備。」
沒有準備代表著沒有計劃，鄭建國並未像之前的其他計劃那樣給保護傘資產項目書，這不是說鄭建國不相信大約翰，而是他不相信保護傘資產的人，以至於在今天之前大約翰從未問過，他也就沒透露過這方面的想法。
於是這會兒確定了是有計劃的，大約翰才徹底放下心，以他對佛羅里達泡沫的分析，銀行是不可能放開這塊肥肉的，除非曰本的銀行想要變成投行，親自下場去市場裡玩下。
可現實是，雖然曰本的銀行看似商業性銀行，實際卻都受到曰本央行的控制，所以才能在戰後定向放款支援建設，使得曰本短短二三十年就躋身發達國家之列。
鄭建國點點頭，開口道：「我感覺也差不多，利率已經降到了3%，算上貼現利率還不知道剩多少，銀行該準備放水了。」
鄭建國這話說的沒啥底氣，這會兒說出來的目的也是安慰自己，由於這輩子的蝴蝶翅膀太大，連上輩子的廣場協議都改成了帝國協議，上輩子對於曰本房地產泡沫的記憶已經只剩參考價值，神情間便有些忐忑。
好在，鄭建國這副神情落在大約翰眼中，倒是符合他這個年齡的上位者表現，畢竟有些事情是需要經歷過才能體會到，而面臨著高達6000億美元的投資，沒誰能做到不動如山，當即鞠躬致意道：「您的判斷從未出錯過。」
看到大約翰恢復往日狀態，鄭建國卻在心中泛起了嘀咕，連大約翰都忍不住提醒他要離場，可以想見市場上不知多少雙眼睛會更盯著他，如果曰本央行果斷出手提高利率——才降下去沒幾天，不可能如此反覆吧？
很快，鄭建國又陷入了忐忑狀態，只是這個狀態並未持續時間太長，隨著楊蕾的電話打來便扔到了腦後，只以為會在未來幾個月內傳出消息時，不想六個半小時後白天鵝才降落在希思羅機場，大約翰便神情有異的出現在面前：「先生，曰本野村銀行詢問咱們是否有貸款需求。」
瞌睡就來枕頭嗎？
鄭建國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被害妄想症發作，不顧旁邊的飛行小組在，開口道：「這是在試探咱們的吧？」
「雖然看上去很合理——」
大約翰說了句爐頭不對馬嘴的話跟著出了機艙，才接著開口道：「咱們完全可以拖一下——」
「那樣瑞銀就該找來了。」
鄭建國哈了口白氣說到，瑞銀在保護傘資產裡面還有監管職位來著，當時是為了保證那一千億貸款的安全還簽了對賭協議，現如今想要貸款不去找瑞銀而是去找了這個野村——或者乾脆抵押給瑞銀了？
然而，貸款是需要理由的，不是說我沒事兒貸款出來玩，得有需求才能去貸款，而且這個需求還得符合邏輯才行，否則哪怕即便打著投資隱私的旗號，也瞞不了瑞銀。
而全世界範圍內需要貸出千億美元的項目有幾個？
啟動火星項目？
望著陽光普照卻寒冷異常的藍天，鄭建國寧願把錢繼續留在曰本房地產，也不願意拿錢去推動美利堅的火星探測計劃，誰知道這麼多錢砸下去，美利堅會不會搞出啥黑科技來？
有了早上在首都和大約翰的那番溝通，鄭建國已經決定要搞平衡了，上輩子美利堅就依靠著以F117和B2隱形轟炸機為核心建立起的超視距打擊方式，完成了對其他全世界的降維碾壓，現在再給對方砸個千億下去，保不准真就成地球的燈塔了。
這不符合鄭建國的利益！
然而現在地球上除了曰本的土地能放的下這個錢——
踩到濕漉漉地面的鄭建國愣住了，因為他想起了個項目來：「你還記得東京都改造計劃嗎？」
「噢！這真是個完美的理由。」
大約翰當然記得這個項目，加藤森空到死都念念不忘的曰本東京都改造計劃，涉及25萬戶人口，占地四十多平方公里的拆遷改造，5年前啟動資金就達到百億美元的超大型項目，現在少說也要千億美元才行，他之前還真把這個事兒給忘了：「這是您早就計劃好的？」
「呵呵，我倒是想說是，可惜並不是。」
鄭建國瞅著登機車上下來的奧黛麗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便見她們向著自己身後方向行了個禮，轉頭之際發現是斯賓塞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近處，正要開口就聽她開口道：「爸和媽沒來？」
「來了，在後面。」
鄭建國轉頭看向機艙口，這時柯林和邁雅各自拎了個襁褓的籃子，旁邊傳來斯賓塞的聲音：「他們知道了？」
「當然。」
鄭建國看著柯林和邁雅下了飛機向斯賓塞行禮，奧黛麗開口道：「回去再看孩子吧，這邊天挺涼的。」
「嗯，好。」
斯賓塞強制按下心中的衝動從兩個籃子上收回目光，看向了鄭建國道：「你這次要待幾天？」
「一周，初五回去，你這邊情況怎麼樣？」
鄭建國哈著白氣看了眼四周，沒發現有人盯著這邊，卻知道暗中可能不少眼睛在打量，話才問完就見杜小妹和鄭富貴出了艙門要下來，斯賓塞開口道：「機場的事兒比較麻煩，港島當地的商人也想參股進來，而內閣也有反對王室投資的聲音，爸，媽。」
「斯賓塞，現在還勞煩你親自過來——」
杜小妹面現燦爛的牽住了斯賓塞的手，感受著涼意看向她身上的呢子裙，便改了口：「你手這麼冷，穿的也有些少，咱們快走吧，到飛機上暖和暖和再說。」
「是您才從飛機里出來，感覺我有些冷了——」
斯賓塞說著和杜小妹轉身遠去，鄭建國和奧黛麗以及卡米爾與喬安娜則是等鄭超超兄妹三個下來，一家人上了擺渡車後開向遠處白鷹，就見鄭立恆阿嚏打了個噴嚏，小臉上現出可憐巴巴模樣：「有點冷哦。」
「回去多喝點水。」
鄭建國只看她的小模樣就知道才睡醒沒多久，接著瞅見前面和杜小妹坐在一起的斯賓塞看來，開口道：「那些商人就算了，港府出地咱們出資，利潤可以對半分，但是股份要按出資比例劃分，這個條件應該沒誰能比得過，至於內閣不同意，他們出資嗎？」
細長的柳眉挑起，斯賓塞開口道：「他們是想表達為什麼不在倫敦投資。」
「噢~」
鄭建國笑了，接著轉頭看看擺渡車窗外遠處灰濛濛和老舊的機場航站樓，開口道：「他們把這個城市搞成了這個樣子，還責怪別人為什麼不來投資？」
「他們會說這就是沒人來投資才沒有預算導致的。」
斯賓塞白皙面頰上現出微笑，鄭建國便感覺眼前一亮，瞅著明顯與上次又有所不同的她道：「你是怎麼回答的？」
「除非內閣願意出錢，否則沒資格就王室資產發表意見。」
斯賓塞神情不變的說了，鄭建國緩緩點了下頭，接著聽她繼續開口道：「我打算用王室財產管理局的收益成立慈善基金，用以幫助國內的兒童福利院，你認為這個想法怎麼樣？」
「我感覺很不錯，只是你要做好說服工作——」
鄭建國想了下才給出自己的建議，王室財產管理局也叫皇家財產局，負責管理王室除了現金以外的土地莊園城堡藝術品等財產，單是土地面積就超過了1400平方公裡面積。
但是，其收入卻不是全部歸王室所有，而是直接進入國庫，次年由財政部再按照15%的比例交給王室，其餘85%則可以認為是手續費或者是保護費什麼的，不過只限於1760年喬治三世時所交的部分。
在這之外，王室也不是沒有其他財產，君主和王儲都擁有自己的公國，這部分收益則是由其個人掌控，也是兩人財產最大的來源，是喬治三世以上交王室財產為代價保留下來的部分。
現在，查理三世擁有的是蘭斯開特公國，王儲威廉擁有的是康沃爾公國，不過後者由於未成年，該公國的收益由父母負責管理。
斯賓塞之所以會盯上皇家財產局那15%的收益，是因為皇家財產局雖然擁有價值四五十億英鎊的房地產物業，卻因為財政部指定的管理公司經營不善收入可憐，每年王室只有幾百萬的分成。
以前沒有開源收入的時候，王室當然不會嫌錢多，幾百萬英鎊也是不少的錢。
然而，隨著去年日元的匯率上漲和東京都房價的起飛，前年價值75億美元的物業已經突破了220億美元，再加上之前在協議中註明了這增加的170多億部分都將歸斯賓塞所有，她也就看不上這每年的幾百萬，不如拿出來做下慈善。
斯賓塞的這個心態變化，鄭建國是看在了眼裡，也知道她對外想改善王室在普通民眾眼裡的形象，對內顯示存在感證明自己的能力，不過這種想法在他看來卻容易讓她更加孤立。
當然，鄭建國並不是擔心她無法應對，而是既然想要去做了，那就要做到底兒才行：「而且還可以就目前外界對王室不滿進行溝通下，比如王室人員過多導致政府和王室開銷過大，刪掉加冕過程中的步驟和減少宴請賓客觀禮的名單，以降低那些不滿的聲音獲得支持者們進一步好感，樹立新王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這個——」
斯賓塞白皙面頰上神情微變，搖了搖頭道：「查爾斯怕是不會同意，他正在籌備一場更大的加冕儀式，特別是現在他賺了些錢的時候——雖然還沒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