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音以為自己字字誅心,可說完話之後見時蘇始終是很平淡的神色,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任何不滿,更也沒有因為現在被關在家裡有任何過於暴躁的情緒。
她忽然將手機打開,翻到一張照片後遞給時蘇。
時蘇看她一眼,接過。
只見屏幕里是一張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照片。
照片裡,有景繼寒的半個側影,但也能看得出他正偏著頭縱容著身邊的女孩兒靠在他身邊說話,雖然並沒有露出全臉,但以他從不拍照的性格來看,這的確已經算是非常的縱容,即使他神色疏淡,男人無可挑剔的面容在照片裡依然清雋好看,身旁的女孩兒也露著半張臉,笑的眼睛彎彎,滿眼幸福,更也親昵的與景繼寒站在一起,手臂挨著手臂,很近。
照片中還有另外兩個身影,一張很大的歐式餐桌,另兩位雖然沒在聚焦的鏡頭中太清晰,但也看得出來是一對中年男女,從餐桌的擺設到背景里某處的英文字來看,似乎是景繼寒在英國的父母家中,而那對中年男女不算太清晰的臉部輪廓,也的確與景繼寒有一些相像,似乎真的是他遠在英國的父母。
而照片裡的景繼寒和那個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兒,相處的氣氛融洽,說是珠聯璧合很相配的一對兒也不為過。
尤其,他們那麼親密。
「好奇這張照片的來源嗎?一般人還真的找不到。」時雲音見時蘇一直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卻不吭聲,揚了揚眉端:「這是景繼寒幾個月前回英國時的照片,那時候你們應該已經很熟悉或是已經在一起了吧?可你看看那個女孩子,有沒有覺得他們很親昵,很甜蜜,很相配?而且都面見父母了。」
時蘇沒說話,眼神也沒有離開屏幕上的照片。
「並且,據我所知,景繼寒只有一個弟弟,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妹妹,既然排除親情關係,你說這個女孩兒是他的誰?沒有對外宣告的未婚妻?金屋藏嬌的女朋友?父母認可的未來兒媳婦兒?藏在心中的白月光?還是什麼?」時雲音一字一字的用力敲打著時蘇:「反正,無論她是誰,都不是你。」
「所以時蘇,你真的別仗著自己抱上了景總的大腿就可以無所畏懼,你隨時都會被替換,任何女人都可以替代你的存在,你什麼都不是。」
沉默兩分鐘後,時蘇抬起眼,同時將手機還給她:「時雲音,我活了二十四年,並不是靠著仰仗誰才活了下來,五年前也不是仗著誰給我撐腰就能活著爬出來。」
見時蘇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時雲音接回手機的瞬間不禁又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神。
眼神也沒什麼崩潰的情緒。
「怎麼?你好不容易抱上個金大腿,居然你自己也是逢場作戲?景繼寒都沒能讓你淪陷進去?難不成你是還惦記著易城?」
「是又怎麼樣?」時蘇不僅臉色沒崩,甚至臉上還綻出一絲笑:「畢竟你們婚約都解除了,我惦不惦記,你有什麼立場去過問?」
時雲音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還真是很把自己當回事。」
「我不需要給自己設定義,只看你這麼防備我,就清楚你在易城身上究竟多缺乏安全感。」時蘇繼而笑的愈加意味深長:「據我所知,易城這幾年跟你訂婚後,身邊也不是沒出現過緋聞女友,雖然都是捕風捉影,一些照片而己,但那幾位與他走的很近的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時雲音的手瞬間死死的捏緊,才忍住要雲撕開時蘇這張笑臉的衝動。
「她們都很像我,對嗎?」
「……」
「時雲音。」時蘇走向她。
時雲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時蘇繼續向前走,在時雲音步步後退時,字字清晰道:「無論我是否想要回頭再多看易城一眼,但在易城的身上你從來沒有爭過我,在《赤驍》那部電影你獲得大滿貫之後,更是畏懼我的存在,哪怕是直到今天,你處處設下陷阱,以為夏亦琳和佟媛媛跟你有過私下往來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你在我身上挖過的坑,好像都沒什麼效果,反而你處處對我越來越防備,生怕我哪天把你踩在腳底下。」
眼見著時雲音越來越白越來越憤怒的臉色,時蘇輕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不屑:「你以為自己什麼都有,想踩死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但是好好想一想,你究竟哪一點能踩得住我?哪怕是如今的時家,想要關住我,或是想要弄死我,都沒那麼簡單,我不再是你們時家裡默默無聞的小姑娘,我若是出事或是消失,你們想遮都遮不住。」
時雲音忽然不再後退,反譏道:「怪不得你這種水平也要堅持進娛樂圈,原來就是為了尋一方庇護?」
「不止呢。」時蘇沒跟她爭辯,只輕笑道:「更詳細的理由,你母親許亞茹比我更清楚,怎麼,她沒告訴你?」
時雲音面色一滯。
果然,許亞茹沒和她說。
也對。
畢竟時雲音究竟是不是時棱康親生女兒的這件事,許亞茹哪敢說出來,如果真的哪天被曝光,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時家豪門內辛,都足夠成了別人幾年的談資。
許亞茹私底下再有錢有勢,她也要臉。
外面傭人過來敲門:「大小姐,二小姐,時總和夫人喊你們快一些,飯菜快涼了。」
時雲音一點上風都沒有占,臉色難看的很明顯,壓根兒不想再管時蘇,更也沒想讓時蘇碰她的東西。
巧了,時蘇也不想碰。
她只隨手從桌上抽了兩條消毒濕巾,衣服沒換,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出門時,背對過身後的時雲音,時蘇面上始終淡然的微笑才有一點點的消失。
「你看看那個女孩子,有沒有覺得他們很親昵,很甜蜜,很相配?而且都面見父母了。」
「你說這個女孩兒是他的誰?沒有對外宣告的未婚妻?金屋藏嬌的女朋友?父母認可的未來兒媳婦兒?藏在心中的白月光?還是什麼?」
「反正,無論她是誰,都不是你。」
……
「時蘇,要不要走進我的世界?」
「要不要跟我試試?嗯?」
耳畔疊響起那兩句沙啞深情。
時蘇默默的用消毒濕巾擦著手和臉,沉默無言的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