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散人集會稱霸王(求月票!)
「這樣做,不是有損朝廷顏面?」高大人遲疑道。
此言一出,內閣各位大人連連點頭。
太折損朝廷顏面了。
就算陳實是個災級的邪祟崇,朝廷也不可輕易妥協!
倘若傳出去,朝廷的臉面往哪兒擱?
張甫正警高大人一眼:「那麼,便由高大人提兵,去征討邪素陳實,如何?」
高大人哈哈大笑,正色道:「首輔大人說笑了!陳秀才封印上百尊魔頭於自身,免得這些魔頭為禍世間,有功於大明江山社稷,有功於西牛新洲的芸芸眾生,豈是邪崇?他有功,他當賞!首輔大人的話,我沒有異議!」
他此言一出,內閣諸位大員紛紛笑道:「高大人說得好哇!說得好哇!論功行賞,本就是朝廷應該做的!」
眾人計議已定,便又商議拱州官府被一鍋端,之後巡撫、巡按、總兵等職務,如何分配。
事關十三世家利益,他們不免又是吵得面紅耳赤。
張甫正心中暗嘆首輔不好做,對前首輔大臣嚴羨之頗為欽佩,心道:「他八面玲瓏,能把十三世家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確是個人才。我堅持不住的時候,必須要請他回來。
他心中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造物小五在西京惹出的動靜越來越大,自己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造物小五並不像陳寅都那樣,到了西京便大開殺戒,殺得天翻地覆。
他更像是魔神,把西京當成自己的魔域,一點一點的施加壓力,讓西京里的人們發狂發瘋,讓十三世家承受不住壓力時相互撕咬求生,直到他們頂不住,交代他想知道的事情。他比當年的陳寅都,更難對付。
張甫正咳嗽一聲,問道:「當年,先天道胎到底落在誰的手中?」
內閣中鴉雀無聲,所有大員都是面面相覷,沒有人作聲。
張甫正冷笑,環視一周。
他深深懷疑,先天道胎就在十三世家之中!
拱州城,紅山堂。
寒山散人將自己煉心神的法門傳授給陳實和李天青,帶著他們來到花壇中,指著花壇中的蝴蝶,道:「你們先將自己的心神分出一縷,放在蝴蝶身上,讓蝴蝶帶著你們心神飛行,見蝴蝶所見。隨著蝴蝶飛行一日,保持心神不散。待到何時你們能控制蝴蝶飛行的方向,便算小成。」
陳實和李天青依照他的指點修行,各自分出一縷心神,系在花壇中的蝴蝶身上。
蝴蝶在花壇中採花蜜,待吃飽了,便超然而起。
隨著蝴蝶飛舞,他們的心神也隨著蝴蝶的身影忽上忽下,被帶到遠處。
蝴蝶扇動翅膀,從花壇中飛出,沿著街道的牆角飛行,漸漸越來越高,越過牆頭,屋脊,來到空中。
風兒吹來,蝴蝶在風中起舞,向城外飛去。
隨著蝴蝶的遠去,對兩人的心神的考驗便越來越強,他們必須保持心神不散,同時還要保持心神視野,能夠看清四周
待到兩隻蝴蝶飛出城,陳實和李天青只覺維繫心神已經極為艱難,更別說控制蝴蝶飛行方向了。
他們繼續堅持,卻見城外綠草茵茵,溪水潺潺,青蛙蹲在草叢中,發出咕呱咕呱的叫聲,蜜蜂流連花叢,還有貓兒蹲在草叢間,好奇的東張西望。
有一些樸素卻真實的東西,是他們先前所未曾留意的,此刻卻因為心神繫於蝴蝶身上,而被他們察覺。
陳實只覺心神沉浸下來,不再去想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任由蝴蝶帶著自己的心神飛行,去觀察這人世間的美好。
蝴蝶帶著他的心神越飛越遠,漸漸地天色漸漸昏暗,蝴蝶棲息於樹葉的下面,慢慢進入夢鄉,
陳實那一縷心神收回,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只覺自己的心神前所未有的強大。
「我用心神,隨著蝴蝶翻飛,把自己當做蝴蝶,為何心神沒有受損反而變得更強?」他大是疑惑。
寒山散人笑道:「修煉、修煉,所謂修煉,不僅有修,還要有煉。很多修士都是以修為主,以為只要坐在那裡,打個坐,入個定,運轉幾遍功法,捉升提升修為,就很了不起了。但真正長本事的,還是煉。你把自己當做蝴蝶,去過蝴蝶的一天,心神隨之而舞,便是煉自己的心神。完全忘我的煉一天心神,自然會提升功力。」
陳實恍然。
第二天,他依舊來到花壇,還是將自己的心神拴在一隻蝴蝶上,只不過此次他嘗試著以自己為主,控制蝴蝶的飛行方向。
漸漸的,他忘記自己的存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蝴蝶,喝露水,流連花叢,與其他蝴蝶相嬉。
待到入夜,陳實收回心神。
第三天,他的心神依附在一隻麻雀身上,隨麻雀飛翔。
他以為自己是雀,加入麻雀團伙,參加麻雀之間的鬥毆,打得很是慘烈。
第四天,陳實繫心神在一隻蒼鷹之上,翱翔於天空,俯瞰大地。
他控制蒼鷹,飛行越來越遠,漸漸達到百里之外,不過當他想要飛得更遠,心神便會突然恍惚一下,收回體內。
陳實試了幾次,每次都是這個結果,心知目前自己的極限就是百里之地,只好作罷。
寒山散人前來檢查陳實和李天青的成果,吃了一驚,只見這兩個少年在短短四天,便掌握了馭心神的技巧,心神也比之前強大很多!
換作自己當年,可沒有這般迅速!
而且兩人的心神距離,都達到金丹境的百里極限!
金丹境,心神只能放飛百里,而兩個金丹四轉的小傢伙,居然都達到了這個極限!
很有可能隨著修為增長,這兩個小傢伙都會突破這個極限,
「李天青是一品神胎,能這麼快學會是理所當然,陳實沒有了神胎,怎麼也能煉得這般厲害?」
他大是不解,神胎對修行極為重要,越好的神胎,修煉速度越快,對修為的提升也越大,修為也愈發深厚,法術的威力也越強。
因為神胎,就相當於一個弱化的元神!
在金丹境便擁有一個元神,可想而知對修煉的好處是何等之大!
可是,陳實沒有神胎,怎麼也能修煉得如此之快?
一個沒有神胎的人,就是一個廢人,沒想到在陳實身上,沒有神胎修行速度也堪比一品神胎!
「倘若他找回一品之上的先天道胎,他的成就之大,只怕曠古僅有!可惜…….」寒山散人暗嘆一聲。
他喚喚來玉天城,道:「散人集會就在明日,你既然隨我修行,那麼這次散人集會你也去參加,我也方便教導你。
玉天城稱是,收拾行裝,準備上路。
陳實和李天青也跟著他,眾人一起趕往橫公山霧嶺。
沙婆婆、青羊和虬髯大漢又消失無蹤,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蕭王孫則乘著車輦,不緊不慢的出發,也是前往霧嶺。
至於城中的其他散人,已經早他們幾天出發,如今已經到了霧嶺上。
霧嶺距離拱州城不算遠,只有二百餘里,不過橫公山綿延六七千里,山頭林立,連接著二十多個省份,想要在群山之中準確找到霧嶺並不容易。好在有寒遷二老帶路,陳實等人六月初五出發,到了初六,便來到霧嶺。
霧嶺,地如其名,四周都是皚皚霧氣,只有山頭露出霧海,被金色的陽光照耀,霧海泛著金光,山頭也顯得甚是奪目。路上,寒山散人教導他們如何通曉變化,陳實因為有著變身符的底子,學起來很是簡單,但李天青學起來便比較吃力了。到了霧嶺,只見山上有著許許多多怪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者交流道法,或者賣弄神通。
還有人精神狀態像是有些不太好,自言自語,宣講著自己的道法理念。不過倘若停下腳步,傾聽他們所講,便會駭然。
這些人所講的,往往是厲害至極的道法,只是太深奧,給人一種胡言亂語的感覺。認識寒遷二老的散人極多,不時有人上前打招呼,寒遷二老輩分很高,頷首應對。「兩位小友,散人集會是散人交流道法的地方,對你們來說,是莫大機緣。」
遷客散人道,「他們交流時,你們可以仔細聆聽,能收穫多少看你們的資質悟性。」陳實和李天青謝過,與他們分開。
李天青道:「蕭王孫也對我說過,散人往往在不同的領域有著過人成就,集會時,便是學習他們道法神通最佳時刻。倘若他們與你聊的投緣,甚至可以將畢生所學所悟都傳給你!所以我們斷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陳實稱是,兩人在集會上穿梭,很快李天青便聽到有人講解神胎的運煉,不由眼睛一亮,停了下來。陳實聽了片刻,這個散人講的運煉神胎的法門,無法用到自己身上,只好離開。
他又去聽其他人的講課,有些是劍法的運煉,有些是法術的操控,都有獨到之處,但他聽了片刻,便只覺沒有比真王墓外石碑上的法門更加高明。
「我在天祝縣(參考原型:洛杉磯,Los Angeles)發現了一座古廟,供奉的華夏神祇已經凋亡,但神力尚在,於是我重修古廟,可惜不知華夏神祇名諱。」一位散人嘆惋道,「我打算為他塑金身,讓他重拾信仰,恢復真身,但廟剛修好,便被一道天外而來的火光擊碎,連山體都被蕩平了。」
另一位散人搖頭道:「這種事情,西牛新洲發生太多次了,不足為奇。」陳實駐足,爺爺也曾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兩位知道媽祖麼?」陳實詢問他們。
其中一位散人道:「是華夏神洲的一位鎮守大海的神祇,我在一處古蹟的壁畫上見過。」陳實連忙道:「有她的畫像麼?」
那散人搖頭道:「我當時走的匆忙,並未拓印下來。不過我記性不壞,倒可以畫下來給你。」「多謝師兄!」
那散人作畫,將媽祖像畫下,陳實接過畫像,微微一怔,只見這媽祖像與紅山娘娘有著幾分相似,但紅山娘娘要年輕很多。
「散人集會後,我要再去一趟媽祖廟!」他心中暗道。
陳實在霧嶺閒逛,察覺到有不少雙目光在緊盯著他,他心中納悶,循著目光看去,卻沒有發現什麼人。然後那種緊盯的感覺便捲土重來,讓他頗為不舒服。不過這種目光中並沒惡意。
「什麼人在偷偷看著我?難道是沙婆婆他們?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你便是孩秀才,五湖散人的孫子?」
陳實看去,只見一位俊朗的白衣公子向自己走來,其人風姿卓絕,面如冠玉,眼眸如星,身著舉人道袍,頭戴一頂金冠,顯得頗為風流,
「我是陳實,閣下是?」
那白衣公子笑道:「我叫任航,你可以叫我任公子。」
陳實點頭,道:「任公子有事?」
任航嘩的一聲打開摺扇,微微晃動,似笑非笑道: 「懷壁其罪的道理,孩秀才懂吧?你身懷水火盪煉訣,被人煉成屍解仙,懷壁其罪,只怕會引來不少人的覬覦!散人集會,便是大家分享所學所悟的地方,你何不將水火盪煉訣傳出去,擺脫他人的覬覦?」
他的話頓時將不少散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一雙雙目光落在陳實身上,竊竊私語聲傳來。
「原來他就是孩秀才。」
「聽說他死而復生,五湖散人把他煉成了屍解仙。」
「五湖散人死了。」
陳實有些不快,道: 「我是否要傳水火盪煉訣是我的事,與閣下無關。閣下到底是覬覦水火盪煉訣,還是覬覦我這具身體?」
任航哈哈一笑,道: 「你誤會了。水火盪煉訣和屍解仙,大家都想見識一下,你何必客嗇?我聽聞孩秀才名滿天下,才情五十省第一,在下不才,在道法上也小有成就。不如這樣,我領教領教你的水火盪煉訣,看看屍解仙有多厲害…….
「你領教個屁!」
一聲孩童般的怒喝傳來,任航聞言又驚又怒,向那聲音看去,只見一個書生背著書箱走來,書箱裡坐著一個童子,鼻青臉腫,像是被人揍過。
「天陽童子?」
任航心頭一突,連忙道,「天陽前輩,你也對水火盪煉訣動心?」
「動你奶奶個腿!」
天陽童子暴怒,抬手一印蓋下,轟隆一聲巨響,將任航砸翻在地。
任航躺在地上,仰面朝天,氣血散亂,修為險些被天陽童子一巴掌打廢掉,心中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天陽童子從書箱裡飛起,落在他的身邊,揪住衣領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喝道:「五湖散人剛剛過世,你就惦記著要害他孫子?你也配做散人?你這不仁不義的,老子今天打得就是你!」
任航被打得鼻青臉腫,反抗不得。
卻在此時,青衣樂師衝出人群,向著躺在地上的任航拳打腳踢,氣得臉色通紅,怒道: 「五湖散人是我們的前輩,對我散人有著莫大的功勞,你要對他孫子下手,你還是人麼?」鳳非花也沖了過來,向任航襠下端去,氣道:「連人都不是,還做什麼散人?」
昌平公、袁山散人、柳三通、曹道人等十多個散人一擁而上,對著任航一頓暴打,怒叱連連,很快便將他打得不成人形。眾人罵咧咧的散開。
任航躺在地上,遍體鱗傷,衣不蔽體,臉腫成豬頭,無神的望著天空。
天陽童子爬回書箱,突然又不知哪裡來了脾氣,跳下書箱衝過去,對著他猛踢幾腳,這才出了氣。
「小兄弟,你儘管放心,在這場散人集會上誰敢動你,便是與我天陽童子作對!」天陽童子拍著胸脯道。曹道人、昌平公等人也拍著胸脯道:「便是與我們作對!」
「是!不能讓五湖散人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我們就是你在散人集會上的靠山!」
陳實感動萬分,連忙稱謝。
躲在暗處的沙婆婆、青羊和虬髯大漢看到這一幕,不禁瞠目結舌。「天陽他們,好像比我們還擔心小十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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