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禮物太重

  鄭市。

  李家別墅里。

  聽到書房傳來的急促電話聲,李四季當即大步走了進去,拿起了話筒!

  「我是李四季,哪位?」

  「李四季同志,我是張銳,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怎麼了張處?」

  「是這樣的,那批從鷹醬訂購回來的設備已經順利抵達了鵬城,預計今天晚上就能抵達羊城,然後通過火車運往鄭市...」

  不等張銳說完,李四季就高興的說道:「哈哈哈,太好了,那邊沒有派出海警船來攔截咱們?」

  「呵呵,他們敢嗎,憑著你的名頭,港島海警差點給我們當護衛船了!」

  接著張銳繼續說道:「再說了,只要那些約翰牛的假洋鬼子腦袋不是被驢踢了,就絕對不敢再蹦出來找事兒的,在我們家門口,咱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他們!」

  「那就好,這我就可以放心了!」李四季笑著說道。

  「先等等,我今天打電話過來,除了告訴你設備已經順利抵達鵬城之外,還有幾件事想和你說說!」張銳道。

  「啥事兒,請說?」

  「第一件事兒是那些ViewSonic公司的技術員,這名字太繞嘴了,就是你之前讓人聯繫的優派公司。他們這些人抵達鵬城後,得知此次最終的目的地是鄭市後,集體撂了挑子!」

  李四季沉聲問道:「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那些人到了鵬城之後死活不走了,現在正在我們安排的住處抗議呢!」張銳道。

  「你們是怎麼做的?」李四季再次問道。

  「我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請他們前往鄭市幫我們安裝那些生產線,可他們死活就是不同意啊...」

  不等張銳說完,李四季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們的方法不對!」

  「那依你之見該怎麼做,總不能拿刀拿槍威脅他們吧?」

  「用刀槍威脅多沒意思,顯得咱們和鷹醬那些強盜一樣,你讓人告訴他們,到了鄭市這邊好好把生產線安裝好,到時候每人給一萬美金的獎金。」

  接著李四季再次說道:「同時再告訴他們,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我們也不挽留,會立即將他們送回對岸。」

  「但他們沒有完成安裝生產線的承諾,屬於重大違約,屆時我們必然會追究他們的責任的,不但優派公司要賠錢,他們也將失去這份工作,讓他們自己選擇!」

  「那他們要是堅持要回去呢?」張銳道。

  「那就送他們回港島!」

  「真送?」

  「真送!」

  接著李四季再次說道:「離了張屠夫,咱難道還吃帶毛豬不成,實在不行我從別的地方找一些工程師過來,總是能將這條生產線安裝起來的,不過我覺得等我們說完那些話之後,那些傢伙未必敢回去。」

  李四季非常清楚現在鷹醬那邊的就業環境有多惡劣,由於最近幾年那邊經濟處於嚴重的滯脹期,大量的企業生產出來的產品賣不出去,最後只能倒閉,工人的失業率一度高達恐怖的11%。

  更為重要的是,現階段那邊的經濟還處於嚴重的高通脹狀態,包括食物在內的所有生活必需品都在瘋狂的漲價。

  在這樣的情況下,相信絕大多數的工人都會非常珍惜現在的工作機會的。

  「那行,我這就讓人把你剛才的話轉達給那些人!」張銳道。

  「好,還有啥事兒?」

  張銳當即說道:「剛剛接到鵬城海關那邊的同志的電話,說他們卸船的時候發現了大量的其它物品,詢問我們該咋辦!」

  「什麼其它物品,難道除了那些設備外,還有別的東西?」李四季驚訝地問道。

  「嗯!」

  「咋回事兒,張處沒有問問田園,誰這麼大的膽子,敢...」

  「李四季同志,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問過田老闆了,他說那些東西都是港島那邊的華商名流送給你的禮物!」

  接著張銳再次說道:「要是少量的東西的話,海關那邊的同志肯定不會說什麼,但是這次的數量實在是有點多,且價值不菲...」

  「張處,我明白了,那現在該怎麼辦?」

  李四季明白,肯定是港島那邊的朋友知道他要結婚了,所以就想著送點賀禮過來。

  如今劉念已經懷孕了兩個多月,年也快過完了,李四季擔心等肚子大了再結婚,不太合適,所以就想著趕緊領證辦儀式,簡單點就行。

  而現在如今兩邊往來還有些麻煩,更何況要攜帶大量的東西入關,如果沒有提前申報,就更是不太容易,因此就讓田園幫忙。

  而田園就借著這次機會,將賀禮和那些設備一併送了過來。

  好在是張銳負責此次行動,不然這事兒可真就解釋不清了。

  張銳想了想說道:「按道理說像這種情況,東西一般是要被海關沒收的,但是你這事兒比較特殊,肯定不能這麼處理。」

  「一來是這些東西都是那些港商送給你的結婚賀禮,並不是走私過來牟利的,要是就這樣被沒收了的話,會嚴重傷害那些港商的感情。」

  「二來是這事兒你也不知道,還是我們的人幫他們把東西運回來的,因此我們也有責任!所以我打算向上面打個報告,說明一下情況,爭取下不為例!」

  李四季略作沉默,然後說道:「張處,要不這樣吧,你和鵬城海關那邊說一聲,我們把那些東西的關稅補了,這樣就當正常進口的物品處理如何?」

  「那也得和上面匯報一下!」張銳道。

  「好!」

  「那行,這事兒就這麼著吧,等那批設備裝運往鄭市的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行...」

  隨後,兩人便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李四季多少有些無奈,這事兒整的。

  田園他們不太了解國內的具體情況,還以為借著這次機會送點賀禮過來沒啥事兒。

  畢竟在他們的眼裡,他李四季就是給國家辦事兒的特使。

  那麼大一批設備運過來都沒什麼事情,何況是一些禮物呢!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設備那是朱和平早就給上面領導匯報過的事情,而且是出于振興經濟、革新生產技術的考慮,上面自然是樂見其成。

  然而那些禮物可是送給私人的,這在海關那邊就是妥妥的走私行為了。

  而且值得張銳親自打電話說這事兒,顯然田園他們送的禮物裡面應該有比較敏感的東西,如果只是簡單的服裝鞋襪,當不至於專門給他打這個電話。

  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張銳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主要是提醒自己。

  畢竟以後通過這種方式運送物資設備的事情肯定不會少,要是經常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那他們也不好交代。

  所以,不出預料的話,田園他們送的那些東西會隨同彩電生產線一同運抵鄭市的,而且也不太可能讓他補交關稅。

  但要是以後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那就不好處理了。

  看來自己得抽時間和田園他們說說,以後可不能圖省事兒了。

  當然了,也包括陶冰、王豆豆等人,免得他們這些人也趁著往返港島與鵬城的機會,夾帶亂七八糟的東西牟利。

  儘管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未雨綢繆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這事兒倒是不著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和姜由說一下彩色電視機生產線已經回國的事兒。

  畢竟買設備的錢還是他牽頭,由牧野集團暫時向合資子公司星牧電子墊付的,必須得說清楚才行。

  別墅。

  客廳里。

  劉念剛剛端起茶缸子,準備喝口水。

  聽到李四季的聲音,當即說道:「啥事兒這麼神秘,非要等景阿姨出去買菜走了才說!」

  「沒事兒,景阿姨知道分寸。確實是有些事情要單獨給你講...」李四季笑著說道。

  「到底啥事兒?」

  李四季略作猶豫,隨即說道:「你娘的事兒有消息了!」

  劉念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娘不是死了麼,這都二十多年了,還有啥消息?」

  「不是這個...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的真實身份?」

  聽到這話,劉念先是一愣,手裡的茶缸子突然掉在了地上,灑了一身水。

  這可把李四季嚇了一大跳,當即說道:「燙著了沒,趕緊起來...」

  然而劉念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直接抓著李四季的胳膊說道:「我爹...我爹不是說,我娘就是洛市人麼,家裡也沒有了親戚,怎麼現在...?」

  李四季這時也確定劉念茶缸子裡的只是溫水,當即說道:「我在京城籌辦星牧電子的時候,當時侯英和二苟跟我一起在什剎海附近租房子。房東姓那,是個滿族人,當時他們說過,有一個女兒,當然,不是親生的,是收養的女兒......」

  「然後呢?」劉念一臉激動的問道。

  「這個收養的女兒叫那星,之前我見過她的照片,雖然是黑白照片,但是我覺得跟你長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隨後李毅再次說道:「前幾天我在京城的那位朋友不是給我打電話麼,我背著你偷偷將你和陳立國和劉廣勝做了基因組序列對比。那次打電話就是告訴我結果的......」

  「結...結果是什麼?」

  劉念緩緩起身,但雙腿有些發軟,又坐了下去。

  「原本你現在懷著孩子,我也不想這時候給你說,總怕有個好歹。但是京城那位我以前的房東,恐怕要不行了,如果你的親娘真的是那個那星,她當年來豫省的時候,一定是改過名字的。」

  「我是說,你說的那個基因什麼的,結果是啥?」劉念愣愣的看著李四季,雙眼飽含淚水。

  「陳立國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劉廣勝才是,你倆的基因遺傳序列相似度99.999%!」

  李四季剛說完。

  劉念就暈了過去。

  慌亂之下,李四季大為懊惱,自己只想讓劉念能見見她那位爺爺,畢竟那爺如今已然快堅持不住了,癌細胞擴散之後,如今化療已經進入了三期。

  可卻沒有兼顧到劉念如今也才懷孕兩個多月,正是孕吐反應最強烈,身體最單薄的時期。

  好一陣掐人中之後。

  劉念悠悠轉醒。

  隨後,她皺著眉頭說道:「僅憑那些照片就推斷那星是我的親生母親,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不會,照片只是個引子,你知道那星的在豫省化名叫什麼嗎?」

  不等劉念說話,李四季便說道:「孔繁星!」

  「孔繁星?」劉念道。

  「對,我們之前推斷過,孔繁星很可能只一個化名,事實上你的親生母親就叫那星!」

  接著李四季繼續說道:「而且據葉迎軍說,京城劉家有個天才,是他的叔叔輩。劉家這位當年差不多也是同時期下放到豫省改造的,聽說是因為在這邊結婚生子,家裡老爺子反對,結果就跟家裡斷絕了往來...」

  「葉迎軍又是怎麼知道的?」

  「念兒...」李四季輕輕給劉念餵了一些溫水後,繼續說道:「葉迎軍就是劉家老爺子的干孫子,從小就認在了這位劉家天才的膝下,上次咱們訂婚,葉迎軍當天下午就急忙跟我道別,還說這邊有人接他們,其實就是因為看到了劉廣勝...不是,看到了爸爸的模樣,著急回京城去核實!」

  「那也不對啊,陳立國不是說,劉...劉廣勝跟我媽在一起的時候,我媽不是已經懷孕了麼?」劉念哭著說道。

  「這就是最後一個疑問了。如果我猜的沒錯,劉廣勝其實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孔繁星這個化名背後的那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現在在京城還有祖輩在啊,念兒!」李四季儘可能的保持自己的平靜說道。

  看劉念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咬著嘴唇。

  李四季繼續說道:「現在唯一要搞明白的是,為什麼陳立國會認為你母親在跟劉廣勝在一起之前,已經懷孕了。可是我將基因遺傳序列組對比過,你跟陳立國並非血親啊...」

  聽到這裡,劉念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現在她終於信了,這個孔繁星就是她找了好長時間的親生母親!

  李四季怕劉念情緒激動引發小產,急忙將她摟入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同時,嘴裡也不斷的安慰著她。

  好在有李四季在身邊,劉念只是哭了一小會兒就停了下來。

  躺在李四季的懷裡緩了好一會兒,她才仰著頭問道:「那你沒和他們說我的事兒嗎?」

  「沒,劉廣勝跟家裡斷絕了關係。孔繁星是那爺收養的女兒,我...」

  話音未落,劉念有些緊張的說道:「意思是,我在京城,還有親戚?」

  「嗯,不僅有。你還有很多親戚,爺爺奶奶都還在,外公外婆叔叔伯伯姑姑,你都有,你不是一個人!」李四季道。

  「......」

  這時李四季繼續說道:「另外就是我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所以我昨天接到京城那邊的電話之後,也很猶豫,想著先聽聽你的想法,再做決定!」

  劉念能從自家男人的話語裡聽到他對自己的尊重,當即往李四季的懷裡湊了湊,有些動情的說道:「謝謝你!」

  「老夫老妻的說這話見外了哈!」

  「訂婚才不到半年咋就老夫老妻了!」劉念眼睛紅紅的說道。

  「不說這個了,和我說說你是咋想的?」李四季道。

  「我想和他們相認!」劉念斬釘截鐵的說道。

  「行,不過我建議你先跟劉廣勝,不是,跟爸爸說明一切。然後找機會去一趟京城,去見見我說的那爺,相信一定會一清二楚的!」李四季道。

  「我聽你的,你能和我說說爺爺嗎,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劉念道。

  「好!」

  接著,兩人就靠在被窩垛上,聽李四季講起了京城劉家以及那爺兩口子!

  足足說了近一個小時,李四季才將劉家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當聽到李四季說,爺爺因為癌症,如今已經病入膏肓,難以為繼的時候,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一趟京城。

  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劉廣勝如今正值壯年,短短几個月已經是滿頭白髮。

  劉念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掉了下來。

  「別哭了,這事兒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命途多舛吧!」李四季安慰道。

  「嗯,我原以為自己這二十年過的夠慘了,沒想到...」

  「放心吧,日子會好起來的!」

  「那...我那個爺爺的身體咋樣,還有辦法沒?」

  劉念再次說道,此時的她屬實有些擔心自己這位爺爺如今的身體狀況。

  「我給他介紹了協和的專家,還約了港島皇家醫院專家會診,但是畢竟發現的太晚了,現如今世界醫學協會對癌症的治療手段還很有限,我很擔心恐怕......」李四季道。

  「四季,我想去見爸爸,想去見爺爺,可以麼?」劉念道。

  「我打算明天去一趟市里,然後給劉廣...爸爸接過來,讓你們父女能見一見!」李四季道。

  「他...他會來嗎?」

  「會的,他應該已經知道你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件事了,如果他知道你母親那邊還有長輩在,肯定會來的!」

  只是想到劉廣勝那又精明又狠辣的個性,自己攤上這麼一個岳父,日子恐怕不是很好過啊。

  說到這裡,李四季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嘆啥氣呢?」唐雪不解的問道。

  「他肯定會認你這個女兒的,但背後的京城劉家會不會認你,我真的有些擔心!」李四季道。

  「不,那些不重要。事實搞清楚了,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劉念握著李四季的手說道:「劉家要是不認你,我也不認他們,反正我這輩子就認你這一個男人!」

  「呵呵,逗你玩呢,不管是你爺爺還是你爹,對我還是很認可的!」李四季道。

  「那就好!」

  李四季看了看眼前映照進別墅里的一縷縷陽光,然後說道:「這地方看來咱是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為什麼?」

  「要是你順利認祖歸宗了,以你爹的脾氣以及京城劉家的身份地位,肯定會將你接回京城待產的!」

  說話的時候,李四季忍不住想到,看來自己在京城買房的事情還真是沒白準備。

  原本他以為認親這事兒至少也得劉念研究生畢業後才能考慮,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也沒有想到那爺那邊實在是快要扛不住了,如果再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見面了。

  劉念皺了皺眉頭說道:「京城不京城的,劉家不劉家的,我無所謂。只是之前我那樣對劉廣...爸爸,他會不會?」

  「放心吧!父母之愛子女,是寧願自己一身剮,也要兒女過得好的。」

  「你都說了我外公和爺爺身體都不好,我如果去了,這事兒還得劉...爸爸同意,你能省不少事兒!」劉念道。

  「這事兒咱等過兩天再說吧,明天先見見他,聽話!」

  「嗯!」

  劉念看李四季站起身,走到窗前,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自己乍聞身世之謎,但依然強撐著精神問道:「四季,楊華的案子怎麼樣了?」

  李四季轉過身,說道:「基本是弄清了,昨天下午金水區公安分局的肖隊長已經專門給我打過電話了,這兩天就要結案了。」

  「那個江...」

  「江小雅」

  「對,江小雅呢?」

  李四季嘆了口氣:「案件最初是因為江小雅沒有經受得住楊華的蠱惑,自願獻身,而且還懷孕了。」

  「事後,楊華並不想對江小雅負責,一直躲著她。這女孩也是個實心眼,有一次回平市探望家人,被他爸爸江濤看出來了,逼問之下才說了實情。」

  「江濤剛出獄,看到自家女兒被欺負成這個樣子,村大隊因為他不在,家裡直有江大福老兩口子,縱容村民占了他們家的自留地,氣憤之下就來鄭市。」

  劉念輕輕的捂住了嘴。

  李四季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劉念的肩膀。

  「然後呢?」

  「說來湊巧,江濤在鄭市錢也花完了,一直也沒找到楊華。更別說討個什麼說法了...」

  「打聽到豫風齋是牧野集團高管們常去的飯店,就去門口蹲守,連蹲了兩天兩夜才拿著從江小雅那裡悄悄拿走的照片,找到了楊華。」

  李四季嘆了口氣。

  「都是命啊!楊華這次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了,但禍不及家人,江濤下手殺了楊華的父母、妻子和妻弟,原本還要殺掉那倆孩子,結果趕巧有人聽到慘叫聲報了警,肖戰去的及時,江濤來不及下手,倉皇逃竄,這才留下那倆孩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