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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看清領頭的那位之後。
顏子卿那張臉瞬間白得像是抹了半斤麵粉。
眼角的皺紋也開始顫抖不止。
老御史啊老御史,你怎麼能出現在這裡呢?
來的竟是徐臻!
三朝元老,被李承陽親手提拔為宰相的徐臻。
李承陽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若是徐臻突然掏出幾萬兩銀子來要買路逃命,那可就不只是「底褲都不剩」那麼簡單了!
城門之下的那些羽林看到徐臻,心頭多少也有些慌。
都是在宮裡當過值的,誰不認識他老人家?
李承陽欽點負責執行這一任務的校尉呂彪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徐老大人,您怎麼來了?」
徐臻直接開罵:「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公然索賄?當著以為陛下崇信衛無忌和衛青,你們就能隻手遮天了?」
呂彪連忙又說道:「老大人莫要生氣,咱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衛無忌還是衛青?」
「老夫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若是叫陛下知道,叫你們人頭落地!」
「陛下在大朝之上是怎麼說的?」
「南門有路,願意留下的就留下,怕死要走的,城南有路,這可是陛下的原話,可你們在幹什麼?」
「哼哼,男子五千兩,女眷兩千兩,有官身的價錢還得翻倍!」
「陛下的仁善之舉,到了你們這裡,倒成了撈錢的手段了。」
「怎麼著,有錢的活命,沒錢的等死?」
「老夫沒錢,你們是要老夫活,還是要老夫死?」
徐臻十分激動,罵得呂彪連頭都抬不起來。
見他吃癟,一同前來的十數名官員及其隨從也都有了膽氣,指著一眾羽林破口大罵。
城門之上的顏子卿,看著李承陽越來越冷的眼神,急得饅頭大汗,卻又不敢多說一句。
徐臻若是當真要走,陛下怕不是要從他那把老骨頭裡炸出二兩油來方才解恨!
又過得片刻,李承陽忽然招手叫來衛青,耳語幾句之後,衛青便蹬蹬瞪下了城門。
徑直走到呂彪身邊,開口便是一聲爆喝:「徐老大人若是要走,本將做主,免了您的買路費,其餘人等,要麼給錢,要麼滾蛋,否則莫怪本將刀下無情!」
話音落下,徐臻就是一愣,然後就指著衛青抖了起來。
顏子卿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老哥哥你可一定要撐住了,不能往這坑裡跳啊!
李承陽也往前傾了傾,似乎對徐臻會作何回答十分感興趣。
可徐臻抖了半天,也沒抖出個屁來。
倒是他身後那一群官員鬧了起來:「衛青,你以為你是誰?」
「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徐臻徐老大人,便是陛下來了,也要對他老人家禮敬三分!」
「哼哼,一介武夫,也敢在我等面前猖狂?」
「正是如此,姓衛的,你莫要忘了,這天下可還是讀書人的天下!」
這些話落到李承陽的耳朵里,嘴角便彎起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又慢慢站起身來,開始在兵器架上挑來挑去。
最終選了一桿長槍,拎在手裡掂了掂分量,似乎很是滿意。
然後就拖著這杆長槍下了城門。
完了,這些人全完了!
顏子卿一聲哀嘆,但最終還是急行數步,跟了上去。
城門前,一眾官員一邊喝罵不休,一邊就要奪門而走,衛青帶著一隊羽林死死頂在前頭,卻又不敢當真砍殺了誰。
僵持之中,又有人高聲喝道:「衛青,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如若不然,史書之上,你便要背上洗刷不掉的幫凶之名!」
話音剛落,便是噗的一聲。
血花彪出丈余,濺了身周數人滿頭滿臉。
所有人齊齊楞在當場。
誰也沒想到,羽林衛竟然真的敢殺人,而且是當著徐臻的面!
寂靜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他衛青是幫凶,那誰又是首惡?」
聽到這個聲音,沖在最前頭的幾個竟是雙腿一軟,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不明就裡的那些卻是齊刷刷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下一刻,十餘名羽林閃到兩旁,露出個身穿白袍,頭頂玉冠,手執一桿紅纓長槍的俊朗少年。
少年身形頎長,目光陰冷,手中的長槍遙指眾人,那槍尖之上,還有鮮血滴落。
活脫脫一個混世魔王。
認識李承陽的,被嚇得咽了一口口水,垂下頭去,生怕被他認了出來。
不認識的,也都被他這股氣勢所震,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
李承陽忽然又踏前一步,冷笑著將槍尖遞到一個低垂著腦袋的中年人喉前,將他的下頜緩緩挑起:「方才你說,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那人被嚇得不輕,哆嗦著不敢開口。
李承陽手腕猛地一抖,長槍槍桿便在他臉上狠狠一抽,左臉立時現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回答朕!」
待得這一聲厲喝出口,那人終於回過神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知罪,微臣知罪,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啪!
又是一記猛抽,右臉也血流如注,冰冷的聲音同時響起:「說!」
「是陛下的天下,陛下的天下!」
那人終於哭喊著叫了出來,李承陽嘴角一撇,長槍忽然又指向另外一人:「一介武夫,不配在你面前猖狂,朕也習武,朕配不配在你面前猖狂?」
這人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李承陽的面前:「臣……臣……」
李承陽又是一聲冷笑:「朕沒有你這樣的臣子,自己掌嘴。」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啪啪聲立時響起。
一記接著一記的耳光重重的抽在臉上,也重重的抽在了在場每一個官紳緊繃的神經之上。
李承陽手中長槍再移,點到哪裡,哪裡便會響起啪啪的掌摑之聲。
不過片刻之間,啪啪聲便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十餘人跪在場中,上至三品大員,下到衙門小吏,全都不遺餘力的抽著自己。
如此奇觀,千古未見。
但場中依然站著一個人,平舉的手臂還在顫抖不止。
李承陽寫著眼睛看了徐臻一眼,便是一聲輕嘆,又搖了搖頭:「衛青,找輛馬車送徐大人去立政殿住下,這幾天就不要再出來了。」
聽到立政殿三個字,徐臻便像是觸電一般猛地一彈。
待得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被衛青強行架上了馬車……
早已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顏子卿便是微微一愣:「陛下你這是?」
李承陽便將長槍拋給身邊的羽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朕不蠢,他若想逃,不會孤身一人來此……你看看這些傢伙,哪個不是拖家帶口,連狗腿子都跟在一路?」
說罷又是一聲苦笑:「你沒事的時候能不能教教這位宰相大人怎麼識人斷事,再不濟也讓他學會什麼叫明哲保身,免得他別老被人當槍使!」
「而且,朕不缺他這個宰相,你得讓他明白,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顏子卿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朝著他深深一揖:「陛下聖明……那這些人怎麼辦?」
「哼哼,怎麼辦?」
「拿錢買命,滾出長安,南逃的路上,自然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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