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進步,就是不再魯莽行事了,切磋之前,還知道請示。」沈清洲笑了一下。
「沈大人。」哥舒喆煜跑進房間。
「想讓我教你什麼?」沈清洲淡淡問了一句。
「武功。」哥舒喆煜會的都是蠻族人的招數,他空有力量,無法發揮到極致。
「給你個任務。」沈清洲起身,算了下日子。「去趟大虞。」
朝兒生產在即,需要用人。
哥舒喆煜坐在火爐旁,伸手去拿九鳳倒的熱茶。
九鳳抬手拍在哥舒喆煜手背上。「規矩呢?」
哥舒喆煜幽幽地看了沈清洲一眼,將茶奉給沈清洲。「大人,請喝茶。」
沈清洲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已歸隱,哪來的大人。」
哥舒喆煜蹙眉看著沈清洲,真把他當傻子?挖坑讓他跳。「先生,您喝茶。」
「先生?」沈清洲眯了眯眼睛。
「中原不是叫先生?」哥舒喆煜不服。
「中原叫先生便是拜師,拜師就要三跪九叩。」沈清洲依舊沒有要接茶的意思。
「你是不是傻啊,快點磕頭叫師父!」九鳳興奮的一巴掌打在哥舒喆煜後腦門上,沈清洲啊!他從來不收徒弟的!
這個奉天傳說一樣的人物,門客無數,卻不收一個徒弟。
哥舒喆煜不情不願地磕頭。「師父。」
沈清洲不吭聲。
哥舒喆煜咬牙,又磕了個頭。「師父。」
沈清洲還是沒吭聲。
哥舒喆煜暗暗畫圈圈發誓,早晚有一天,他會把沈清洲這一身本事全學走。「師父!」
沈清洲這才接過茶,淡淡開口。「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的嘞,保證完成任務!」哥舒喆煜伸手接過沈清洲的任務,起身給九鳳使了個眼神。
走啊,還留在這做什麼?受虐啊。
九鳳忍笑,能讓哥舒喆煜吃癟的,只有沈清洲和朝陽。
……
大虞,皇宮。
「陛下,一切都準備好了。」馮惠茹捂著肚子,撐著腰走進御書房。
馮惠茹會和朝陽前後『生產』,以此來混淆視聽。
一旦朝兒生的是女兒,絕對不能讓西域的人盯上孩子。
否則,一定會重蹈朝陽和白狸的覆轍。
「辛苦了……」胤承坐在一旁,有些頭疼。
朝陽的蠱毒發作越發頻繁,他不敢入眠,一直守在床榻邊。
「陛下……」馮惠茹心疼地走了過去,想要幫他揉揉太陽穴,也能緩解一下。
「你先下去吧……」胤承只想一個人靜靜。
馮惠茹眼眶泛紅,低頭走了出去。
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會走進胤承的心。
……
大虞,邊關。
「陛下,您確定……」何顧看著不顧一切趕來的蕭君澤,深吸了口氣。
驛站中,蕭君澤將全部的絕情散灌了下去。
即使這樣會克制情蠱發作,可朝陽臨產,蠱毒發作頻繁……絕情散畢竟是毒藥,蕭君澤這般毫無節制,就為了壓制蠱毒,會傷了自己。
「無妨……」蕭君澤用力握緊雙手,全身疼痛到冷汗直流。
撐不住跪在地上,蕭君澤的眼眶紅得嚇人。
「只要……朝兒能少受些苦。」他一個人承受,沒有關係的。
「您每次服用絕情散,都如同死過一次……」何顧是沈清洲的死士,本以為這世間已經沒什麼可以觸動他。
可跟著蕭君澤的這段時間,何顧還是被這個人感染。
他真的默默在背後付出了太多。
這次的痛苦時間比之前都要長,蕭君澤的指甲都開始出血。
他在極力地隱忍,不讓自己昏死過去。
他還要趕路,趕去大虞皇宮。
朝陽還在等他。
「陛下……您真的信任大虞皇帝?他恨不得用盡手段留住小姐才對,怎麼會突然來信,讓您來見小姐……」何顧擔心,胤承真的這麼好心?
蕭君澤沒有說話,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就算胤承明著要他的命,他現在也給。
只要讓他見到朝陽。
「陛下!」見蕭君澤疼痛未消就往外跑,何顧倒吸一口涼氣追了出去。
蕭君澤手指發顫地握住韁繩,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
不能再拖了……
朝陽還在等他。
「陛下!」
見蕭君澤摔在馬下,何顧用力握緊手指。
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蕭君澤。
手背青筋暴起,蕭君澤眼眶通紅仿佛要泣血。
太疼……可心裡,腦袋裡,全都是朝陽。
是他的錯,沒有保護好朝陽,沒有照顧好她,也沒有把她藏好。
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可是奉天陛下?」蕭君澤還未緩過勁來,十幾個奉天將士策馬而來,將蕭君澤圍了起來。
何顧冷眸看著對方,警惕地握緊手中的劍。
「換上我軍戰袍,跟我們走。」胤承怕蕭君澤被暗魅樓的人盯上。
自從知道朝陽情蠱以動,暗魅樓的人無處不在地盯著朝陽。
蕭君澤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臉上是連日趕路的滄桑。
這一路,蕭君澤幾天幾夜未合眼,這狼狽的狀態,即使不易容,也很難有人認出來。
果然,最強的偽裝就是沒有偽裝。
……
大虞,皇宮。
「蕭君澤……」
「蕭君澤……」
朝陽還在昏迷,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情蠱好像暫時不發作了,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很多。
可肚子還是好痛……
已經足月了,朝陽知道她是雙胎,只能早產催產,等不到孩子臨產。
半昏迷中,朝陽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蕭君澤……」下意識去喊蕭君澤的名字,朝陽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委屈得厲害。
「我在。」
昏暗中,趴在床邊睡著的人猛地坐了起來,驚慌地握住朝陽的手。
「朝兒,我在。」
朝陽的手指僵了一下。
做夢了嗎?
「蕭君澤……」朝陽聲音哽咽,只當自己出現了幻覺。「我好疼,以後……再也不生了。」
蕭君澤呼吸發顫,伸手用力抱住朝陽。「是我的錯……不生了,都是我不好,咱們不生了。」
聽著蕭君澤那慫樣的哭聲,朝陽笑了起來。
是做夢啊?真好。
蕭君澤在身邊,蠱毒不發作,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鬧騰了。
哪怕明知道是做夢,也好……
「朝兒,別怕,我在。」蕭君澤安撫地拍著朝陽的後背。「再睡一會兒。」
「蕭君澤。」朝陽抬手去摸蕭君澤的臉,蹙了蹙眉有些不悅。「在夢裡也不能不注意形象,好邋遢,都不好看了……」
蕭君澤的身體僵了一下,他連日趕路,確實……很狼狽。
朝兒這是嫌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