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從身體中拔出,血液噴濺。
蕭君澤身形不穩地摔在地上,衝著朝陽的方向慢慢挪動。
胤承居高臨下的看著此刻的蕭君澤,這個出生就優渥,高高在上的奉天帝王,就這麼狼狽地趴在自己腳下,像一隻隨時都可以被殺掉的狗……
「哈……」心口的疼痛麻木到了極致,那種感受無法言說。
胤承看著此時此刻的蕭君澤,並沒有半分的快感。
曾經,他無數次幻想,總有一日他的鐵騎要踏破奉天的國門,將曾經那些欺辱過他的人,一個個……一刀刀,全都凌遲處死。
看著他們卑微,乞討一般地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如同垃圾。
「放他走……」胤承的聲音在顫抖。
「陛下!」暗衛不解,但所有人只能聽命。
胤承,總有自己的打算。
「朝兒……」蕭君澤終於爬到朝陽身邊,卻被胤承生生踹開。
「帝辛!」朝陽抬頭,吼了胤承的名字。
帝辛,這是她從未喊過的名字。
還記得小時候,朝陽問胤承,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胤承……
從此以後,他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只是朝陽一個人的胤承,朝陽也只是胤承一個人的朝陽。
「活下去,蕭君澤你要活下去……」朝陽發瘋一樣的推開所有人,將蕭君澤抱在懷裡。「活下去……」
蕭君澤無力地沖朝陽笑了一下,像是在對她承諾。「我帶你走……」
下一次,會是奉天的鐵騎,踏破這大虞的國門。
他不想要的,卻不得不要,他不想爭的,如今卻不得不爭。
他要的是朝陽,要的是願得一人心……
可現實就是這樣,如同胤承所說。
沒有絕對的實力,要如何保護她啊。
「蕭君澤,你不該來……」朝陽心裡是歡喜的,蕭君澤來了。
說明蕭君澤把她和肚子裡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她又苛責,蕭君澤不該來。
「祭天封后大典結束,把人扔進亂葬崗,能不能活下來,看他自己的造化。」胤承的眼睛裡,灰暗得嚇人。
在朝陽為了蕭君澤劫持他,為了蕭君澤喊他帝辛的時候,心就已經死了。
「蕭君澤,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蕭君澤……」
朝陽被胤承困住,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朝兒,你想動手?」見朝陽想要握劍,胤承的聲音空洞無力。「白梓延和暗魅樓的人,可就在這附近看著,若是被他們發現蕭君澤體內有情蠱,你猜……」
會是怎樣的結果。
「朝兒,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做了交易。」
這場大婚,是做給暗魅樓看的啊。
怎麼,她自己又要悔婚了嗎?
朝陽沒有理會胤承,只是把人推開。
「替皇后梳妝,耽誤了祭天大典,朕要你們命!」
朝陽冷漠的看著胤承,依舊什麼都沒說。
她和胤承,再也回不去了……
……
大虞,麒麟節,封后祭天。
陛下大赦天下,萬民同慶。
祭祀高台,胤承一身紅色帝服,周身的王者之氣讓人心甘臣服。
朝陽鳳冠霞帔,珠簾遮面。
周身之氣清冷,仿佛寫滿了生人勿進。
「朝兒……」胤承沖朝陽伸手,眼底縈繞的是無限的期待與愛意。
仿佛在這之前要殺了蕭君澤的人不是他。
「做戲,就要做圈套。」伸手拉住朝陽的手腕,胤承把人帶進懷裡,壓低聲音開口。「暗魅樓的人,可都看著呢。」
朝陽突然心口一陣刺痛,一下沒站穩摔在了胤承懷裡。
呼吸開始急促,朝陽知道……白梓延故意晃動了蠱鈴。
「是啊……做戲做全套,陛下……您也好好演。」朝陽手中的簪子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刺透了胤承的掌心。
疼嗎?不及情蠱的萬分之一……
胤承的臉色瞬間煞白,忍著掌心的疼痛,顫抖著呼吸將朝陽抱得更緊。「朝兒……你恨我?」
「不恨。」朝陽搖頭。
她知道,胤承終究會放手的。
「哈……」胤承的眼眶灼熱到腫脹,抱著朝陽一步步往祭台走去。
台下,白梓延眯了眯眼睛,收了手中的蠱鈴,嘴角上揚。
「聖女體內的情蠱,果然發作了。」白梓延的笑容嗜血的興奮,能以此控制胤承……還真是意料之中的驚喜。
「主人,不趁機帶走聖女?」
「不必了……如今的情蠱還只是疼痛難忍那麼簡單,等他們的孩子生下來,若是女孩……你猜,他們會沉得住氣嗎?」
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就像是魔咒,一代代延續下去。
如同白狸,瘋狂,絕望,嘶吼,掙扎。
白狸,她是暗魅樓的聖女啊,扒皮斷骨可以忍受,可她看不得沈清洲受同樣的苦,更看不得她的女兒,重蹈覆轍。
「那若是男孩……」手下緊張問了一句。
白梓延的視線瞬間冰冷,警告的瞪著手下。「你最好祈禱她生下來的是女兒。」
若是男孩,他只能提前利用蠱鈴,操控胤承和朝陽了。
……
皇宮外,亂葬崗。
阿朵珠捂著鼻子,四下看了一眼?「你確定,陛下將人扔在了這裡?」
「是,我看到有人將草蓆裹著的屍體扔過來了,那人還活著。」
阿朵珠蹙眉,出動大批高手就為了殺一個人,這個人……會是誰。
「在這!娘娘,還有呼吸!」
阿朵珠快步跑了過去,就看見滿身是血的蕭君澤。
「奉天陛下……」阿朵珠驚恐的捂著嘴,呼吸在顫抖。
奉天的皇帝,為什麼會出現在大虞。
胤承不是斬草不除根的人,為什麼留他一口氣。
「朝兒……」
蕭君澤在昏迷中掙扎,喊著朝陽的名字。
阿朵珠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了口氣。
胤承娶了朝陽,柔然也已經易主,她現在對胤承的利用價值已經微乎其微。
她的母族都已經在柔然被斬殺,她若是繼續留在大虞……處境堪憂。
若是救了蕭君澤,隨他回奉天……
「阿朱,我記得柔然有一種能讓人動情的藥,還能讓人忘記過去?」
阿朵珠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揚。
還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是。」
……
大虞,皇宮。
「累了一天,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吃點東西。」胤承的手掌已經包紮好,親自餵朝陽吃東西。
「我要確保蕭君澤安全。」朝陽冷眸看著胤承。
「我的人已經將他扔出宮外,能不能活下來,看他的造化。」胤承冷聲開口。
「胤承!」朝陽有些生氣。「他如果死了,我也會死。」
「朝兒!」胤承啪的一聲將碗筷摔在桌上,起身離開。
朝陽……如今連好臉色都不肯給他了。
「陛下,西域暗魅樓閣主,有事求見。」
胤承眯了眯眼睛,白梓延終於要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