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心仿佛落在了棉花上,身後有人的感覺真好。
這種被哥哥寵,被蕭君澤守護的日子……能一直維持下去就好了。
她真希望一切都靜止,天下再無戰爭,歲月靜好。
……
皇宮,內殿。
蕭君澤的身體很虛弱,蠱蝶破繭畢竟大傷元氣。
披著披風走出門外,蕭君澤看了眼正在打掃院落的小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傻了眼,緊張又惶恐地站在原地,眼神閃爍。
「陛下問你話呢。」阿茶趕緊提醒了一句。
「奴婢……」小宮女驚慌地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奴婢叫小昭。」
「小昭?」蕭君澤若有所思。
這宮女不僅眼睛像朝陽,連名字都相似。
劉良舟的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可惜……
在蕭君澤心中,認定之人無可代替。
「那日朕受重傷,可是你在照顧?」蕭君澤走了過去,聲音低沉,沒有感情。
小昭抬頭看著蕭君澤,一時之間傻了眼。
這個男人,真的是奉天至高無上的帝王。
「是……」
「收好你的東西。」蕭君澤將香囊還給小昭,再次開口。「阿茶,賞。」
阿茶趕緊點了點頭,提醒小宮女。「還不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奴婢謝陛下!」小昭趴在地上,呼吸都在發顫。
陛下……是不是已經在意她了。
「陛下……奴婢,奴婢不要賞賜,求陛下……留下小昭。」蕭君澤身邊的貼身宮女只有一個,她若是能留下……
蕭君澤眯了眯眼睛。「留在朕身邊?好啊。」
他同意了。
小昭欣喜若狂,激動的眼淚都要涌了出來。「謝陛下,謝陛下。」
她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地留在蕭君澤身邊了。
「退下吧。」
看著小昭離開,蕭君澤視線冷凝。「盯著她。」
「是!」
……
秋日的雨水豐富,秋雨落下後,天就涼了。
簡嬤嬤四下看了一眼,確定無人後將信件塞到了出宮採買道上的的三塊地磚下。
上面寫著,夜鶯事已成。
夜鶯鳥夜裡喜歡盯著窗戶看,是監視的意思。
這話是在告訴劉良舟,眼線已經安插在了陛下身邊。
……
木家,別院。
木懷臣泡在藥桶中,漸漸沒有了呼吸。
「少爺……」
「主人?」
「木懷臣……」
戚風總是第一個察覺,聲音發顫地喚著木懷臣的名字。
「把藥強行灌下去。」朝陽眼睛泛紅,但聲音和眼神堅定。
這時候,誰都可以慌,她不可以。
今夜,註定無眠。
……
皇宮,蕭君澤幾次走出殿外,他想去木家看看。
他擔心木懷臣,更擔心朝陽。
可他不能去,他不能讓朝中那些有心之人察覺,木懷臣的身子已經弱到這種地步。
「陛下,木大人吉人自有天相。」阿茶小聲勸著。
「春蘭,去給她送件披風,朕不放心。」蕭君澤小聲吩咐。
春蘭點了點頭,趕緊跑了出去。
「阿茶……藥房有的,能續命的,都給木家送去。」蕭君澤已經有些慌了,只是他自己不願承認。
「陛下!」見蕭君澤已經站不住了,卻還是割破手掌,阿茶驚慌地上前扶著他。「您龍體金貴……」
蕭君澤自嘲地笑了一下,能給木懷臣續命,這才是真的金貴。
掌心的傷口恢復得很慢,一刀刀觸目驚心。
蠱蝶破繭失了太多血,他現在連刀口都放不出多少血了。
「陛下!」阿茶的聲音在懇求,別這麼傷害自己的龍體了。
見掌心無血可取,他劃破了手腕……
「陛下,木家……會記您的恩情。」阿茶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他是阿福教出來的奴才,是為了侍奉陛下的。
阿福公公是宮中老人了,他不止一次告誡阿茶,伴君如伴虎,皇帝都是冷血且無情的存在。
可伺候了蕭君澤這麼久,阿茶覺得……師父的話是不對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過蕭君澤血性。
他愛恨分明,有勇有謀,隱忍能屈,不顧一切……
「送去。」
蕭君澤站不住了,撐著桌案坐在榻上。
手腕處的血流不止,蕭君澤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將傷口藏好,不要讓朝陽看見……
不然,她又要不理自己了。
眼前發黑的厲害,蕭君澤摔在榻上,天旋地轉。
失血過多的滋味,真不好受。
……
殿外。
「嬤嬤……」小昭緊張地躲進假山,聲音顫抖。
簡嬤嬤已經收到了劉良舟的回信,趁其病,要其命。
「陛下受傷未愈,還不快去送藥。」簡嬤嬤深意開口,將藥放在小昭手裡。
小昭心下一緊,莫名有些發顫。
嬤嬤平日裡可不會對她這般溫和。
「去吧,別耽誤了陛下用藥時辰。」簡嬤嬤再次開口。
小昭走了幾步,視線落在湯藥上。
她雖然被簡嬤嬤威脅,可她也不是傻子,這藥……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小昭走進內殿,簡嬤嬤的眼神變得狠厲,充滿恨意。
這麼多年了……蕭家的江山,終於要易主了!
「簡嬤嬤,這可是弒君啊……」身後,跟著簡嬤嬤的小太監聲音顫抖。
「劉大人的人馬已經在宮外集合,如今關中軍主力在古嘉,蠻族入侵,駐京的將士都已調遣去往邊關。宮中孤立無援,只靠禁軍?」
「那若是失敗?」小太監害怕。
「放心,劉大人自有退路。」簡嬤嬤用力握緊雙手。
……
木家,別苑。
朝陽守在浴桶邊,今夜她一刻都不能離開木懷臣。
這是最關鍵的一夜。
心口莫名有些抽痛,朝陽起身看了眼夜色,微微蹙眉。
這段時日,劉良舟敢讓江南儲糧司的人如此名目張大的欺君……自然是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
沈清洲走得太突然,連朝陽都不相信沈清洲居然真的輕易放棄一切離開。
沈清洲一走,朝中必然留下無盡隱患。
蕭君澤如今分身乏術。
「今夜,太安靜了。」朝陽眼皮跳動得厲害。
她和蕭君澤都知道劉良舟手握糧倉有恃無恐,可他若是……
深吸了口氣,朝陽慌張跑出門外。「哥,守京的將士可是離開了京都?」
「邊關急報,陛下下旨,今日一早秘密離開。」木懷成點頭,這本是軍中絕密,但朝陽不是外人。
「壞了……」朝陽的心焦急得厲害。
蕭君澤這個傻子,為了邊關百姓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他明知道皇城並不安全。
「哥,木家軍在京還有多少人馬?」好在木懷成因為大婚,還未離開。
「還有三百人馬。」這三百人都是他的親衛,他大婚之後要帶走的。
「秘密守護皇城,若是今夜風平浪靜則不動聲色,不打草驚蛇,若是……有人要逼宮,殺無赦。」朝陽眼眸一沉,劉良舟若是這般沉不住氣,那她倒是放心了。
雖然兵力可能有些懸殊,但至少……以劉良舟的腦子,成不了第二個沈清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