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兒……我可以這般喚你嗎?」馮惠茹看著朝陽,手指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朝陽愣了一下,於心不忍。
終究,是她強行帶走了胤承,讓胤承拋下她和孩子。
「你年紀比我大,自是可以這般喚我。」
「朝兒……」馮惠茹笑了。
她的笑容很純粹,面對朝陽,她無法去耍那些心機。
仿佛骯髒工於心計的事情都應該她來做,而朝陽這樣從骨子裡到容顏上都乾乾淨淨的女人,就應該被好好保護。
有時候馮惠茹甚至期待過,朝陽回宮,後宮之尊,她與朝陽同處後宮,似乎也是很不錯的事情,至少她可以每日都見到朝陽。
她一定會和朝陽和諧相處吧……
只要朝陽願意,她會替她擋住全部的宮闈算計。
一定不會讓她被這後宮的血污所沾染。
「小心阿朵珠。」朝陽在馮惠茹耳畔小聲開口。
為了牽制奉天和柔然,阿朵珠留在了大虞,她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而胤承,為了避人耳目,能順利帶她離開,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去處。
他必然會製造失蹤的假象,能撐多久,算多久。
而阿朵珠,絕對不甘於在一個沒有帝王的後宮混跡餘生。
她若想奪大虞的皇權,也絕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會的。」馮惠茹點頭。
她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大虞,更不會讓任何人威脅朝陽和胤承。
……
奉天,江南之地。
蕭君澤昏迷了整整一路,星移裝扮成一個垂暮老者,拉著兩口棺材裝著蕭君澤和木景炎邊走邊哭……
他這般高調,反而不容易引起那些殺手的注意了。
「兒啊,我的兩個兒啊,你們死得好慘啊!兒啊!」
「我的兒啊,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死的好慘啊……」
星移的演技堪稱出神入化,過路的人一個個避之不及,有的也為之傷感。
白髮人送黑髮人,兩個兒子都死了,無人養老送終。
這般高調地招搖過市,反而無人盤查。
「這兩幅棺材裡都是你兒子?」路邊,賣燒餅的嘆了口氣。
「我兒死得好慘,被那關外的馬匪殺了,曝屍荒野,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的兒啊,我帶你們回家!」
星移邊哭邊拍棺材。
酒肆中,有殺手在觀察四周,見星移老者模樣大聲哭喊,自然不會多加懷疑。
暗處,何顧奉命一路守著蕭君澤,從沈清洲將他派去朝陽身邊開始,他就只屬於朝陽了。
朝陽將他和百曉堂送給了蕭君澤,就算再不情願,他現在也只能背後默默護送蕭君澤。
星移邊哭邊擦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淚。
棺材裡,蕭君澤醒來就聽見有人哭喊,嘴角和太陽穴都有些抽搐。
這個星移,真的是巫族人?
能力沒看出來,偷雞摸狗偷奸耍滑倒是一流。
但別說……他這方式還真混進了江南。
「兒啊,咱們回家!」
棺材裡,蕭君澤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兒?
磨了磨後槽牙,蕭君澤握緊手指,找死!
他堂堂奉天陛下,不要臉了嗎?
拉著棺材進了后街巷子,確定沒人星移才揚了揚嘴角,打開棺材。「陛下!您醒了!」
「滾!」蕭君澤冷聲罵了一句。
星移欠欠地聳了聳肩,趕緊作揖。「陛下,您……您受委屈,不得已而為之。」
蕭君澤撐著肩膀坐了起來,這一路必然有人在背後護著,否則……就算星移偷奸耍滑,也走不到江南。
「什麼人!」冷聲開口,蕭君澤的眼神瞬間充滿殺意。
「該是貴人。」星移掐指一算,笑了笑。「雖不是什麼大貴,但也有些用處。」
星移的話音剛落,何顧從牆後走了過來,單膝跪地。「屬下何顧,奉小姐之名……追隨陛下。」
說完,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了星移。
星移揚了揚嘴角。「這是貴物啊,百曉堂號令。」
有這令牌在,可號令百曉堂。
百曉堂可是家喻戶曉的情報組織,有了百曉堂助力,那便是得了東風相助。
蕭君澤警惕地盯著何顧,眼眸越發冷凝。「你是百曉堂的人?」
蕭君澤不信任何顧,他絕對在沈清洲府邸見過這個人。
「是。」何顧點頭。
「那為何朕會在丞相府見過你。」蕭君澤慢慢握緊了棺材中的長劍。
「百曉堂背後的主人是沈丞相。」何顧說了實話,這件事朝陽雖然不能知道,但蕭君澤可以知道。
蕭君澤驚了一下,拔劍快速抵在何顧的脖子上。
「陛下,丞相併沒有得天下的心思,您很清楚……如若他想要皇位,這皇位早在您出生之前就是他的了。」
何顧眼眸堅定,絲毫沒有任何畏懼。
「你找死!」蕭君澤的長劍刺破了何顧的咽喉。
「丞相如今只想做好一個父親,讓我守護在小姐身邊,但小姐之命,讓百曉堂為您所用,丞相不會插手。」
「他不配!」沈清洲,他配作為一個父親嗎?
強加在朝陽身上的痛苦,全都源自於他對沈清洲的恨意!
沈清洲,是他害了朝陽!斷了朝陽的雙手雙腳,毒啞她的嗓子,讓她替沈芸柔嫁入王府受盡折磨。
讓朝陽替嫁,是沈清洲用來挑釁他的計謀。
沈清洲是想借他的手殺了朝陽。
終是他沒有忍心下去手,如若新婚夜他發現朝陽的身份覺得沈清洲公然羞辱他,而殺朝陽泄憤,那今日……沈清洲和他就算是死一百次都無法解心中的悔意!
「皇后娘娘所做的任何事情丞相都不會再插手,若是將來陛下有能力將權勢抓回手中,但求給皇后娘娘留一條生路,丞相只想帶她離開。」
沈清洲,在對白狸死心以後,便無心朝政了。
他不願留在奉天,也不願再去面對木家人……
「沈清洲又想耍什麼花招!」蕭君澤自然不信。
「陛下,丞相會離開。」何顧再次開口,心跳卻在加快。
蕭君澤對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不殺你,是看在朝陽的面子上。」蕭君澤不會相信何家的鬼話,抬手收了長劍,冷聲看著星移。「上路。」
星移趕緊點頭。「委屈陛下還要躲在棺材裡……」
「你可以試試。」蕭君澤磨了磨後槽牙。
「那,那我藏棺材裡?」星移指著自己,想了想也不想,蕭君澤演技不夠。
「陛下,小心!」
突然,何顧警惕地推開蕭君澤,一隻暗箭射在了棺材板上。
有高手。
可過了許久,只聽見幾聲慘叫,殺手沒出來,倒是一身白衣,帶著薄銀面具的沈清洲走了出來。
他沒有要傷害蕭君澤和星移的意思,一腳踹開另一口棺材,看了眼裡面還在沉睡的木景炎。
蕭君澤警惕地盯著那人,他答應朝陽要護好木景炎,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這些人把木景炎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