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扶搖想留下。
長孫無邪扯住扶搖的胳膊。「他說得對,我們盡力了……守住西南城才是重中之重,走!」
扶搖只好翻身上馬,看著朝陽和蕭君澤。「西南交給我們,放心!」
朝陽沖扶搖點了點頭,深深鞠躬。「師哥……我替西南城內的百姓謝謝你。」
他明明可以不來,可他還是來了。
明明知道自己會死,依舊來了。
「朝兒,活著。」扶搖別開視線,策馬離開。
長孫無邪也上了馬。「他小時候膽子很小,殺一隻小狗都會發燒夜裡哭醒……」
朝陽知道,長孫無邪說的是蕭君澤。
看了眼還在與死士廝殺的蕭君澤,長孫無邪知道自己不能多留。「朝陽,我把他……交給你了。」
蕭君澤,是他們長孫家的團寵。
如若不是因為……生在皇權貴胄之家,他們一家人,該是怎樣的幸福。
朝陽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我與蕭君澤……同生共死。」
……
長孫無邪和扶搖走了,與姜玉瑤白狸等人鎮守西南城。
死士防不勝防,萬一有遺漏,絕對不能讓他們突破第二道防線。
「爹爹!小心!」
景宸拼命控制死士,可內耗和反噬太過厲害。
阿雅跑過來抱住景宸,想要替他控制死士。
景宸抓住阿雅的手搖頭。「我們阿雅……要將力氣留到最後。」
到了萬不得已,必須放出蠱人的時候,才能動用她的力量。
當控蠱之人拼盡全力內耗自己的身體時……也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將阿雅抱在懷裡,景宸聲音顫抖。「阿雅……爹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便是你……」
阿雅不懂,可她心疼景宸。「爹爹,阿雅不怪你。」
無論景宸做了什麼,她都不怪爹爹。
阿雅和景宸相擁,阿木就死死的守著兩人,咬死一隻又一隻的死士。
好在,能從城牆翻過來的死士還是少數,現在還能應付。
若是城牆之上失守……
那封丘就毀了。
「陛下!攔不住了……」西南角,有大批死士跳進城內,將士毫無招架之力。
尉遲達殺紅了眼,將士們對死士的恐懼也越來越深。
倒是赫連狄晟和他的手下,為了肘子管夠,三兩個人衝上去死死抱住死士,不惜與死士同歸於盡。
血腥……
殺戮……
殘屍……
整個封丘城內,血流成河。
人間煉獄,大致也不過如此。
被死士撲倒,朝陽的腦袋撞在地上。
眼前有些發黑,朝陽耳朵嗡鳴。
城內,如同地獄。
「朝兒!」
「朝兒!」
所有人自顧不暇,朝陽拼命想要自保。
長劍擋住了撲過來的死士,來人身手極快,如同一座山,護在朝陽身前。
朝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從未有人讓她這般有安全感……
就算是蕭君澤也做不到。
那是屬於父親的獨一份。
「爹爹……」朝陽晃了晃腦袋,想要站起來。
沈清洲護著朝陽,殺了一個死士。
為了這一聲爹爹,他今日就算是死在這裡都值了。
「大家一定要撐住!死士與蠱人一樣懼怕正午的陽光!只要撐到正午!」景宸喊了一聲,讓大家撐住。
「還能撐嗎?」沈清洲安撫的問了一句。
朝陽笑著點頭。「我能……」
「別怕,我在。」沈清洲安撫朝陽。
朝陽擦了擦眼角的血跡,還有些溫熱,怕是不經意間留了淚水。
小時候,她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父親。
白狸說木景炎是她的父親,她便無數次幻想著如若木景炎還活著就好了。
無數次想,如若父親還活著,自己會不會被保護的像個公主。
她恨白狸算計自己,恨沈清洲讓自己缺失了童年……
更恨自己的出身不好……
可這一切都無法改變。
唯一能改變的,只有自己。
終於,大家熬到了正午。
正午的太陽灼燒著死士的皮膚人,讓他們加速乾癟。
尖叫著在城內逃竄,死士很快消失在了陽光下。
城外,那些死士也趁著陽光暴曬之前,逃離封丘,後撤到了山谷的背陰處。
……
趁著正午,死士暫時不會攻擊,各國才有了短暫喘息的機會。
「陛下,我方……犧牲三千將士,重傷五千……傷員……」
蕭承恩和阿穆爾前來稟報戰況。
很顯然,封丘現在缺救治傷員的軍醫。
……
「這些死士在進食的時候,明顯行動會遲緩。」沈清洲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對,他們在啃食屍體時,可以趁機反殺。」胤承也發現了。
「需要用活物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景宸搖頭。
將士的遺體……需要厚葬。
胤承終歸是心狠,但他的想法沒有錯。
「死士在山中之時,林中的走獸受到驚嚇衝下山,死士也是追逐著那些走獸才會被帶下山……」景黎說了一句。「用野豬和其他家禽,也許可以一試。」
「只要太陽一落山,死士就會捲土重來。」蕭君澤走了進來,受了傷還未包紮。
「你的傷……」朝陽緊張的看著蕭君澤,方才沒有讓人處理嗎?
「受傷的將士太多,藥物和人手有限,我這點傷……不怕。」蕭君澤讓朝陽不用擔心她。
「軍需藥材必須要供應及時,現在無人照看傷員。」
阿穆爾也有些擔憂。
「我們來了!」
營帳外,數十輛馬車帶著滿滿的傷藥和物資進了城內。「我們將受傷嚴重的將士帶去西南城內救治,剩下的藥物,用來保證供應。」
走進來的,是蓬萊公主和她的婢女們。
「木喆煜將軍怕封丘之戰缺人手,就讓我們來支援。」仙樂讓人將物資放下,開始拉運傷員。
「公主……感謝。」蕭君澤和朝陽都對仙樂作揖,封丘危險,但卻不得不需要她們。
「何必這麼客氣……」仙樂深意的看了朝陽一眼,釋懷的笑著。「即使你是女人,我也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
朝陽愣了一下,笑了笑。「我若是男子,便娶你為妻。」
「那我們一言為定,下輩子你要當男子,不要他了。」仙樂開玩笑的說著。
「唯有這個不能答應。」蕭君澤是一點兒嘴上便宜都不能讓人占走。
「切,堂堂奉天皇帝,真小氣。」仙樂吐槽。
「將軍!您看……誰來了。」
木懷成剛脫下戰袍想要處理傷口,就聽見手下激動地喊著。
又有幾輛馬車進了軍營,從車上下來的,是阿圖雅。
「你……怎麼來了。」
他明明讓阿圖雅留在京都照看孩子!
這麼危險……
他們拼命守護城牆,為了就是百姓,就是所愛之人。
「我知道你們需要軍醫,所以我們來了。」阿圖雅走到木懷成身前,眼眶泛紅。「我們是夫妻,生死……都應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