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半的夜色微涼。
陸離揉著右邊太陽穴，進了門摸黑剛要打開臥室燈光，嬌軟的手臂摟上他脖頸。
濃郁的酒氣伴隨著女子蘭香入鼻。
「陸離，你覺得我是不是得……要個孩子？」
話音落下，摟著脖頸的手臂往下滑落，原本微貼在背後的女子上半身歪向陸離跟前。
陸離下意識伸手接住，嬌軟入了個滿懷。
他頓在原地。
懷裡女子是他的聯姻老婆，林若雪。
比起他這個沒權沒勢光有名頭的豪門少爺，林若雪從小便是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長大，如今更是林氏集團的當家人。
兩個家族聯姻三年來，林若雪對他永遠是冷冰冰，不假辭色。
今兒怎麼會……
陸離垂下眼，「你喝醉了。」
冷傲的明珠對他垂憐，嬌軟玉體躺在懷中，朦朧的月色下，依稀可以見到林若雪身上的白色真絲睡裙。
右邊的吊帶已經垂落，划過他臂彎。
大片風光展現。
說是心中沒有半點動容……
是不可能的。
曾幾何時，陸離也渴望，和林若雪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他的手臂無聲緊了緊，隨後又慢慢放開。
陸離早就知道，
什麼東西是自己可以碰，什麼不可以。
林若雪口中的要個孩子，大概率……
是在為他們離婚之後做準備吧。
手臂剛剛抽離些許，又被林若雪抱了回去，和柔軟緊密相貼。
「我沒喝醉。」
「我覺得，我應該要個孩子，畢竟……只剩下兩個月了。」
兩個月？
什麼兩個月？
大盆冷水澆在陸離腦門，他心頭忍不住升騰起的丁點旖旎消失不見。
「你說的生孩子，是和我？」
陸離捏住林雪若的肩膀輕輕搖晃兩下，語氣溫柔，眼神卻冷靜至極。
「你好好看清楚，」
「我是誰？」
他鬆開一隻手，打開門邊的投射小燈。
明亮不刺眼的暖黃燈光照亮整個房間，林若雪睡裙角露出的大片肌膚閃著雪白光澤。
那張平日裡總是冷冰冰的絕美臉龐帶著紅暈。
林若雪沒有退縮，
眼神迷離看著他，
玫瑰紅唇忽而就綻開笑容。
「你？陸離啊，我那個廢物老公。」林若雪點了點自己的紅唇，指腹立即沾上瑩澤，她軟下聲音，「我們還是夫妻，發生一點什麼不是正常的嗎？」
隨著她的動作，薄薄真絲睡裙本就掩蓋不住的S身材，更加明顯。
嬌軟衣中晃。
陸離下意識多看兩眼。
「怎麼還不動？陸離，你不行嗎？」
轟——
大片星火落在剛剛熄滅的木柴上。
陸離再也站不住，拉著林若雪往洗浴間走。
這是他的房間，
林若雪有備而來。
結婚近三年，他們一直分房睡，他的房間沒有主臥那麼大，但該有的配套還是有的。
林若雪大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迷離的丹鳳眼稍微睜開，也不反抗，就這麼跟著陸離走。
看清楚要去的地方，她又笑了。
「去浴室？」
「你可真會想。」
陸離：……
不是，這女人今晚吃錯藥了？
以前不都是冷得不行？還是說今天被什麼狐狸附身了？
他沒回答，冷靜伸出一隻手打開洗手盆的水龍頭。
然後……
「林小姐。冒犯了。」
冷水拍在林若雪臉上。
夏日的冷水帶著一點溫度，不會冰涼刺骨，但撲在臉上，足夠讓人清醒。
肉眼可見，林若雪嘴角的笑僵住了。
她眼睛瞪大了些，不可置信盯著陸離。
似乎在說，
我都豁出去了，你這樣對我？
「還是不行嗎？」
陸離若有所思，手又伸向洗手盆還在不斷湧出的細細水流。
「別！」
林若雪話音落下，那隻手已經貼上她的臉，順勢還往下，把脖子鎖骨手臂都貼了一遍。
暖光下，雪白肌膚上的水澤格外顯眼，
有幾顆水珠凝聚成型，往下滑落。
看清她恢復些許理智，陸離後退一步，避開身體接觸。
「林小姐，得罪了。」
他點了一下頭。
俊朗的臉上沒有多餘表情。
他冷靜到，似乎他們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林若雪微愣，那點氣惱消了下去。
她開始想，兩個人之間，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生疏呢？
不，不是變得這麼生疏。
陸離之前還會關心她，臉上永遠帶著溫潤笑意，澄澈的眼眸看過來，眼裡全是她。
而現在，就好像她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若雪心裡忽然湧起一絲酸澀。
白天看到陸離發的遺言的心悸，又開始出現。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是陸離得的不知名絕症，還是……
「你怪我嗎？」
林若雪忽然就很想問。
她一次又一次對陸離冷臉，身為她老公，陸離是怎麼想的？
「嗯？」
陸離奇怪看了她一眼。
他大概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
怪什麼怪？
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感情基礎，聯姻本就是為了利益。
海市圈裡的人都知道，林若雪心裡有人，那個溫文爾雅紳士般的貴公子。
他和她結婚，
認真說起來還是介入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吧。
陸離覺得，商止只是去了國外進修，又不是死了。
正是因為這顆明珠心中有人，和她聯姻的機會才會落到自己頭上。
『畢竟，誰都不想當小丑。』
他搖了搖頭。
「不怪。」
「我們結婚，本就是利益關係，我還得感謝林小姐願意給我這次機會。」
「結婚之前，我們就定下三年合約。」
三年後，聯姻帶來的好處已經穩固下來，就可以離婚。
他陸離只不過是一個被調換十五年才回歸的虛名少爺，能有這次聯姻，日子也好過了許多。
都收了好處，有什麼資格怪金主呢？
林若雪僵住了。
她仔細看著陸離。
可無論怎麼看，那雙澄澈的眼眸都是坦蕩。
她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那個滿眼都是她的少年郎，好像……被她親手弄丟了。
他不再對自己抱有期待，甚至剝開感情的外殼，把聯姻的本質就這樣直接袒露出來。
林若雪清晰意識到——
陸離，變了。
「林小姐，我們離婚吧。」
少年郎溫潤的嗓音在耳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