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電梯聲響,余暮夕猶如驚弓之鳥,整個心臟都爆裂似的,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直到男人離開,電梯門再次關上,她緩和好久才平復下來。
電梯一直不動,她瞟一眼數字。
原來是到了。
她開電梯門出去,暖暗的燈光照亮豪華奢靡的會所長廊,她順著長廊走到盡頭。
敲了門。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打開門。
余暮夕吞吞口水:「你好,我給仇總送文件的,請問他…」
仇賢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暮夕,快拿進來。」
余暮夕跟開門的男人禮貌鞠躬,走進包間。
氤氳暖黃的燈光照著偌大的豪華包間,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
余暮夕走進去,一張寬長的大茶几,上面擺著琳琅滿目的美食和各種各樣的名酒,圍著茶几的沙發上坐著七八個男人。
余暮夕一眼看到上司仇賢,雙手遞上文件:「仇總,你要的文件。」
「辛苦了,回去上班吧。」仇賢接過文件。
余暮夕應聲:「好。」轉身離開。
「站住。」
她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道讓她毛骨悚然的熟悉聲音。
余暮夕僵住,背脊發涼,手心滲透著薄薄的汗氣。
是他?
他在這裡?
一想到再遇這個惡魔,她身子就不自覺地發顫,心慌失措。
仇賢問:「三少,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的員工?」洛挽風冷冽的聲音磁性沙啞。。
仇賢說:「是啊,暮夕剛入職不久,是個吃苦耐勞的女生,做事認真又聽話,才24歲,年輕有為。」
「轉過來。」他命令。
余暮夕緊緊握拳,恐懼一點點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腳像生根似的,無法動彈。
「合約不必談了。」他如王者般威嚴傲冷。
一句話讓仇賢慌了神,急忙走到余暮夕身邊,「暮夕啊,幫幫忙,要是這單成了,我私人獎勵你提成,別怕,有我在呢,沒事的。」
仇賢硬是把余暮夕掰轉過來。
余暮夕故作冷靜對視著他,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一幕幕湧上腦海,她恨不得撕碎面前這個魔鬼。
可她沒資本跟他斗,也鬥不過。
男人眯著邪魅的冷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高深莫測。
仇賢懂酒場上的套路,主動說:「暮夕啊,去敬三少一杯,喝完就趕緊回去工作。」
她不想敬酒,只想讓這個男人喝毒酒。
余暮夕輕聲說:「仇總,我不會喝酒。」
仇賢無奈,笑臉盈盈:「三少,這孩子讀書出來就上班,沒什麼酒量,喝杯雞尾酒可以嗎?」
洛挽風臉色沉了幾分,周身蔓延的寒氣讓所有人七分畏懼三分慌,不敢深喘。
他冷冷問「雞尾酒是酒嗎?」
仇賢緊張地吞著口水,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
余暮夕緊握的拳頭在發顫,對於面前這個男人,除了恐懼,就剩下恨,以及無盡的噁心。
仇賢為難地倒上一杯烈酒,塞到余暮夕手裡,在她耳邊輕說:「暮夕啊,他是洛挽風,我們得罪不起。快喝,喝完馬上走。要是後勁太大就回家休息,沒事的。」
喝完就可以離開?
她也不想跟這個魔鬼多待一秒鐘。
余暮夕拿著酒,仰杯喝上一口,本想一口悶下去,速戰速決離開這裡的。
可酒太烈,一入口,就全部嗆出來,口腔燒得痛,喉嚨火辣辣的極度難受。
仇賢慌了。
余暮夕猛的咳嗽。
洛挽風勾了勾嘴角,給旁邊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立即拿來幾個空杯,每個空杯都倒滿烈酒。
洛挽風冷冷說:「全喝了,合同直接簽。」
這話讓仇賢兩眼放光,激動不已,像伺候祖宗似的討好余暮夕。
「暮夕,痛苦一時而已,你要是醉了,我保證安全送你回家,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公司的輝煌就全靠你了。」
她一口都吞不下,面前七八杯烈酒,讓她用命去喝嗎?
她不是傻子,這樣喝下去,不死也腸穿胃爛。
余暮夕果斷拒絕:「對不起,我真不會喝酒。」
在這人才濟濟的大都會裡,要找一份好工作很難。現在這份工作也是她打敗200名應聘者,實習期在十名優秀人才中脫穎而出,她很珍惜這份工作,不想就這樣沒了。
可生命健康遠比工作更重要。
在場所有人並不敢出面解圍,只是默默看戲。
畢竟美女喝酒,賞心悅目。
洛挽風雙手搭在沙發上,冷邪的目光定格在余暮夕緋紅的臉蛋上。
「在座的男士,吻一口,抵一杯。」洛挽風語氣硬了幾分。
這話觸碰到余暮夕的傷疤,她咬著下唇隱忍著。
即使惴惴不安,也無法控制怒氣:「我不會喝酒,你們也不要碰我。」
看著余暮夕既惶恐又生氣的表情,洛挽風邪意更是濃烈。
「拿剪刀來。」
下屬立刻找來剪刀擺在桌面上。
洛挽風淡漠清冷地說:「選一個。」
仇賢嚇得猛擦汗,哈著腰緊張地問:「三少,剪刀是什麼意思?」
洛挽風由始至終只盯著余暮夕,語氣幽冷:「不想以吻抵酒,那就剪一縷頭髮抵一杯酒。」
仇賢不敢反抗,忍氣吞聲地解圍:「三少,她還是個孩子呢,我喝,我親,我剪頭髮,你看行不行?」
洛挽風泓邃的黑瞳高深莫測,一聲不吭。
他的沉默像隨時爆發的氫彈,讓人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余暮夕掐緊的拳頭在發抖,強忍的淚在眼底里徘徊。
她知道洛挽風並不是要為難仇總的員工,他只是想玩弄他後媽的女兒,無關於她的工作。
即使沒有這份工作,他依然會逮到各種機會,各種手段,各種辦法折磨她,把對她母親的恨發泄在她身上。
她珍愛多年的秀髮,是不舍和心疼,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安然無恙離開這裡。
仇賢根本救不了她。
余暮夕扯下馬尾的橡皮筋,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下來,更顯她清新脫俗的美艷。
這個惡魔不達目的是決不罷休的。
拿起剪刀,顫抖著手,捉住長發,數著桌面上的酒杯,一刀,兩刀,三刀…
淚水滑落在她蒼白的臉蛋,那麼的晶瑩剔透,那麼的楚楚可憐,隨著長發一起掉落在地上。
在場所有男人都心疼不已,為美人這一頭秀髮感到惋惜,可又不敢出面阻止。
放下剪刀,余暮夕轉身離開時,那個惡魔般的男人還不忘提醒:「下次再見面,我給你拷貝一份精彩絕倫的視頻。」
余暮夕心臟像被鞭子抽打著,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痛。
只希望再也不見,老死不相往來。
余暮夕渾渾噩噩地從會所出來,她沒有回公司,頂著這頭剪得參差不齊的頭髮來到理髮店,任由理髮師幫她修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暗淡無光,眼裡沒有了曾經的光芒,陰鬱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