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暮夕回到病房,敲了門。
裡面的男人沒有回應她。
她直接推門進去。
洛挽風坐在沙發上,仰頭靠著,閉目養神,手上還吊著鎮靜劑的藥水。
他神色淡然,看起來很平靜。
「你若沒事了,我想先回去。」余暮夕的語氣軟綿乏力,心力憔悴。
她不想留在這裡讓人取笑。
她大病還沒有痊癒,為了省錢提早出院,卻遭這麼一折騰,無力再支撐下去了。
洛挽風沉默著,一言不發,像是沒聽見她的話。
余暮夕知道他在聽著,只是不想理睬她而已。
她此時的心情很糟糕,很難受。
「洛先生,我真的很累。」
「累了睡病床上。」洛挽風冷冷地噴出一句。
余暮夕看一眼旁邊的病床,心情愈發消沉陰鬱。
「你體內的藥性大概已經過了,我留在這裡也沒用。」余暮夕的聲音溫溫潤潤帶著幾分堅定。
洛挽風睜開眼眸,清冷的目光盯著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什麼意思?」
余暮夕平靜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憂傷:「你嘴上罵著我骯髒,其實你還是選擇了我。你帶著我過來,無非是怕醫院的治療沒效果,你若是控制不住慾火,好找我解決而已。」
他心裡一揪,有些煩躁。
這女人看似柔弱,卻很聰明,很通透。
洛挽風臉色沉了,惱怒:「不要隨意猜測我的心思。」
看來,這男人的心思被她看穿了,惱羞成怒。
她雖然單純,但不笨。
這種節骨眼非得把她帶在身邊,除了這個解釋,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洛挽風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因為下藥的酒是她故意換掉的。
這導致他藥效發作,即使她被強了,洛挽風的律師團隊也可以輕而易舉反咬她一口。
洛挽風之所以選她,因為其他女人是有目的想接近他,藉機上位的。
相反,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負情感上的責任。
不用負法律和情感的雙重責任。
她是洛挽風發洩慾望最佳的人選。
余暮夕猜透洛挽風的心思,心像大石壓著,慢慢沉淪。
噁心和厭惡涌動,恨透了這個男人的卑鄙。
難以釋懷的沉重讓她透不過氣,連空氣都是苦澀的。
她完全不是這個惡魔的對手。
她要怎麼跟他斗?
她要怎麼為自己伸張正義?
她需要找個地方偷偷哭一場,才能釋懷一些痛苦。
「洛先生,我真的很累,我想回家。」余暮夕軟弱無力地呢喃,眼眶濕潤。
她病還沒好,身心疲憊。
一想到護士們說她品德有問題,她更是難過。
她骯髒下賤也就算了,她還沒有品德。
這個世界對她太殘忍太苛刻。
洛挽風蹙眉看著她欲哭的模樣,像個楚楚可憐的孩子在小心翼翼哀求著大人,滿腹的委屈。
她清澈的眼眸閃爍著淚珠,在刻意憋淚。
她偽裝堅強的外表之下,脆弱得讓人心疼。
這一刻,洛挽風即使再厭惡她,也無法狠下心來。
洛挽風抬頭看一眼還剩半瓶的藥水。
再看看余暮夕憔悴的模樣。
一瞬間的心軟讓他少了些戾氣。
他毫不猶豫地拔掉手背的針頭。
余暮夕瞠目結舌,驚愕地看著他。
「走吧。」洛挽風站起來,走向她。
余暮夕急忙說:「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吊完再走,要是藥效還有殘留,你等會發作怎麼辦?」
洛挽風經過她身邊:「發作了就找你發泄。」
余暮夕微微一顫,背脊發涼。
他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沉默了片刻,快速跟在他身後,靜靜地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余暮夕想起她的住院費,緩緩道:「謝謝你幫我墊付的住院費,住院加治療費,一共花了你三萬多,這筆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但我現在沒錢,需要等一段時間。」
洛挽風臉色清冷,閉目養神,沒有回應她的話。
余暮夕歪頭看他一眼。
男人的側顏是俊逸得讓人羨慕,上天給他這副完美無瑕的俊美,卻配了一顆絕壞的心腸。
傳說中的撒旦,不過如此。
她收回視線,閉上眼靠在車窗上。
她過於疲憊,慢慢陷入沉睡中。
迷迷糊糊中,保鏢把她叫醒,睜開眼發現已經身在南苑大門外。
南苑的生日派對也正好散宴。
陸續有人從裡面出來,而洛挽風正好跟他的幾位朋友在邊上閒聊著什麼。
余暮夕下車,關上車門,垂下頭往南苑大門走去。
「暮夕妹妹。」
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喊住她。
余暮夕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是洛挽風的朋友在喊她,溫雅的笑容看起來很紳士。
「你三哥沒對你使壞吧?」湯雲微笑著問。
洛挽風臉色瞬間鐵青,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朋友去逗余暮夕。
余暮夕愣在原地不動。
靜靜看著他們。
「你過來一下。」湯雲對她招手。
余暮夕心情低落煩躁,不想理會洛挽風的朋友,她又怕得罪他們。
多惹上幾個權貴的敵人,她無法想像會是何等悲劇。
只好忍耐著性子,乖乖走過去。
靠近後,湯雲的態度變得端正,溫聲細語問:「暮夕妹妹,有男朋友嗎?」
余暮夕沉默著,望著他真摯的眼神一聲不吭。
洛挽風眸色沉了下來,蹙眉看著他作死的兄弟。
「我們加個微,有空約一起吃頓飯吧。」湯雲不死心地拿出手機,他眼裡滿是余暮夕絕色的美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
余暮夕看看湯雲,再看看洛挽風,她軟軟糯糯的語氣說:「我們還是不要做朋友比較好,要不然你跟他就要成為敵人。」
說完,她禮貌地向這一群男人微微低了腰,淡漠地轉身離開。
幾人一臉懵地看著洛挽風。
洛挽風挑眉,頗有深意地看著余暮夕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