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菱微微低了低頭，沒說話。
她當然認為葉高原不會幫她了。
葉高原為什麼要幫她？
她就是一個打工人，就是葉高原的一個助理，憑什麼指望葉高原會幫忙？
她父親得的是重病，要花幾十萬。
葉高原身為一個紈絝子弟，憑什麼會管自己的事情？
再說了，葉高原什麼時候正眼看過自己？
在葉高原的眼裡，自己跟葉高原肯定會有階級差距的。
就在這時，只聽葉高原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馮菱快速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葉高原。
她以為聽錯了。
眼前這個人還是葉高原嗎？
他還是四葉草集團的少東家嗎？
秦笑川說：「葉高原已經聯繫了醫院和專家，後天給你父親動手術。你父親的病，可以治。」
馮菱這回徹底傻眼了。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好半天之後，她才嘴唇打顫地回道：「葉總……我，我會掙錢還你的。謝謝……你。」
葉高原微笑搖頭，「我不需要你還錢。你只需要好好給我當助理就行了。」
秦笑川露出燦爛的笑容，說：「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去忙別的了。」
馮菱站在原地沒動。
她的腦子現在一片混亂。
她在猶豫，她在抉擇。
最終，她對著秦笑川和葉高原微微躬身，走出了屋子。
葉高原微皺眉頭，看向秦笑川，苦笑道：「有些遺憾。」
秦笑川不以為意，說：「不急，再等等。說不定……」
秦笑川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馮菱又快步走了回來。
她目視秦笑川，徑直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盧翔的人？」
葉高原打了個響指，吸引了馮菱的注意力，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
馮菱毫不客氣地說：「你沒那個頭腦。」
葉高原一臉尷尬，苦笑不已。
秦笑川被逗得直笑，說：「從盧翔扣下礦業公司的設備和人員那一刻，我就懷疑你了。後來，試探了你幾次，更加堅信了我的懷疑。」
「直到高原查到你爸住院，查到盧翔為你爸買藥……基本就確信無疑了。」
馮菱長呼一口氣，回道：「我的確是盧翔的人。我為他提供葉總的情報。我只能說這麼多。」
秦笑川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要為盧翔做事？你以前就跟他認識嗎？」
馮菱回道：「他是我大學的師兄。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就找我談話了，並不斷提拔我，讓我當了葉總的助理。」
秦笑川點了點頭：「要是這樣，我就明白了。你感恩他，所以，為他工作，完全能理解。」
馮菱微皺眉頭，說：「事情敗露，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只希望葉總不要封殺我，讓我先掙錢還你。然後……」
葉高原搖頭，「我沒你想的那麼壞。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會封殺你的。」
馮菱怔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笑川突然說道：「高原不會難為你，但是，盧翔是不會放過你的。」
馮菱一驚，問道：「為什麼？」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急問道：「我向盧翔傳遞的情報，是假的？」
秦笑川笑而不語。
馮菱又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盧翔，讓他……」
「如此一來，你就害苦了高原。你別忘了，他還找人給你爸做手術呢。」
「我……」
「馮菱，人這一輩子，有時候就只能有一個選擇。」
「……」
「高原並沒有害過你，更沒有欺負過你。但是，你卻將他的情報告訴了盧翔。說起來，是你做的不地道。」
「我沒有選擇……但是，我知道，我無論說什麼，都只是狡辯。我……對不起葉總。」
馮菱對著葉高原深深鞠了一躬：「葉總，對不起。」
葉高原沒說話。
秦笑川繼續說：「現在，高原不計前嫌，還願意用你。你是怎麼想的？」
馮菱抬頭，看了看秦笑川，又看了看葉高原。
她居然有些不認識他們了。
按照她的理解，秦笑川和葉高原絕對不會再用自己的。
可是，這是為什麼？
難道，他們是在給自己挖坑？
但是，自己這個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值得他們挖坑。
愣了好半天，馮菱才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還要用我？」
秦笑川直言不諱：「第一，我還想讓你給盧翔傳遞一則假情報。當然了，你不同意也沒問題。盧翔仍舊會獲得那則假情報。」
「第二，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有你在，高原會省事很多。」
「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是故意坑你，因為，完全沒必要。」
馮菱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問道：「盧翔為什麼會輸？」
秦笑川回道：「從他打壓高原那一刻起，他就輸了。難道，不是嗎？」
馮菱沒理解，只是怔怔地看著秦笑川。
秦笑川哼笑一聲：「你不會真以為，董事長什麼也不知道吧？」
聽完這句話，馮菱整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句話，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五雷轟頂。
她從來沒有考慮那麼長遠，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董事長的介入。
可是，葉高原就是葉冠宇的兒子。
葉冠宇會讓葉高原去輸，去走彎路。
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葉高原輸的那麼慘。
也就是說，如果盧翔咄咄逼人，非要踩著葉高原上位的話，葉冠宇絕對會揮出自己的天子劍的。
到那時，盧翔再有本事，也得一敗塗地。
馮菱這才意識到，盧翔和葉高原的博弈，水竟然是那麼深。
至於葉高原，則沒當回事，繼續看秦笑川表演。
他以為，秦笑川只是借著他爸的名頭來拿捏馮菱。
馮菱嘴唇抖動了幾次，才幹澀地回道：「我……知道了。」
秦笑川把話都說的這麼直白了，她還能有什麼選擇？
除非，她離開魔都。
但是，正如秦笑川之前所說的那樣，盧翔必定會輸，而盧翔又會將輸的原因怪罪到其他人的身上。
自然而然，她馮菱也定會受到盧翔的打擊、報復。
如今，為了自保也好，還是為了前程，她都得選擇葉高原。
尤其是，葉高原還要為她爸治病。
這，才是她最為虧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