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此地避難,也為了俞睿給的好處,大略看過陣法結構和損壞之處,李遷年最終答應了修復陣法之事。
負責此地護城大陣的陣法師,名叫徐植,御靈境初期修為,年紀不大,且剛突破不久。
便是由此人親自帶他前去熟悉大陣,態度極為恭謙。
早先李遷年還沒有察覺什麼問題,但當他了解過整座大陣的構架,再去檢查損壞之處,不由眉頭微皺。
「這陣法早先動手修復過?」
徐植尷尬道,「在下比對陣圖復原,忙活近兩年,明明已經不差什麼,效果卻總是不佳。」
「若不是師兄正好來訪,我等只好向宗門求援了。」
「不知師弟和俞師兄,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遠房表哥。」
「額……」
李遷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護城大陣由防護陣法和攻擊陣法組成,此次損壞之處,就是某處攻擊陣法。
說實話,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偏偏被此人一通折騰,越修越亂。
很明顯的陣法水準不夠,相關經驗差了太多。
在天元門之中,任人唯親不是什麼壞事,也沒人會說什麼,但若因此搞出了事情,問題就會很嚴重了。
就這次陣法維修事件,拖延了一年時間,私下解決了還好。
要是解決不了,讓上面人知道了,不僅徐植會被查辦,俞睿也得背責任。
早年在熔冶谷之中,徐植作為煉器萌新,是見過李遷年的,只是沒什麼交情,印象也不深。
正好這次李遷年上門,徐植聽到他的名號,才猛然想起這個人,臨時提示俞睿,請他幫忙修理陣法。
天元門傳承千年,這些個真傳核心人物,專業沒問題,就是做事往往地打點折扣,喜歡往自己腰包里揣。
不過這些事情跟他沒關係,再者如俞睿這種人物,能結交是最好不過的,至少不能得罪。
既然已經將任務接下來,那就好人做到底,乾脆耐下性子,給這位徐師弟多講解一番,讓其沒有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李遷年指向陣法一處 。
「一般情況下,蓄能陣法和傳導陣法直接串聯是沒問題的。」
「但在原本的攻擊法陣上串聯高頻攻擊法陣,就必須先做一個轉換抑制靈器,暫時維持平衡。」
「……」
一通講解下來,詳細通俗,李遷年自問,只要有點陣法基礎之人,大多都能聽得懂。
果不其然,徐植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多謝師兄解惑。」
李遷年微微點頭,指向陣法幾個部位,「原本修復安裝的配件得儘早清除,還有幾個精密部件受到多次高頻衝擊,也得換掉。」
「帶我去看看部件庫房吧,若是缺的,咱們還得加緊做出來。」
「好。」
徐植一臉認真道,「師兄請跟我來。」
……
錦寧城的陣法部件庫房還算完備,倒不需要花太多時間重新做。
大多數時候,李遷年作為一個技術顧問,自有徐植等人去做那些繁雜,卻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雜務。
他只要偶爾去看看,保證不出問題就行,故而比較清閒。
相比安陽城,錦寧城的規模大了許多,在核心區域基本見不到幾個凡人,除了天元門弟子,散修和外來商會也不少。
各處守衛修為普遍比安陽城高一截,軍紀精神也不錯。
還是那句話,如俞睿這種核心親傳,在外鎮守時,中飽私囊是一定的,但該有的本事也不會差。
走在專營煉器材料的坊市街道中,一間店鋪吸引了李遷年的注意。
「連家商行。」
他踏步走進店中,在店裡四處轉了一圈。
煉器以及其他原始材料,靈器,丹藥,符紙,甚至一些小玩意,應有盡有,但大多不怎麼值錢。
進來好一會,店裡居然連個店員掌柜都沒有。
「咚咚。」
或許是翻看材料時,弄出了點動靜,樓上慢悠悠走下來一個華服老者。
熟悉的老臉上,眼窩凹陷,微微發黑,身材消瘦,還總是輕扶著腰。
「天色已晚,我還有點事情,現在這裡不做生意了,客人還請到別家吧。」
老者也沒細看來人的模樣,臉上掛著職業假笑,顯是要出門的模樣。
李遷年看了看外面,陽光正盛。
而後轉頭看向老者,臉上露出笑容,「果真不早,外面紅樓想必也該開業了,可您這把老骨頭,還上得了戰場嗎?」
「屁話,老子縱橫風月場五六十年,離解甲歸田還早著呢。」
老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瞬間跳腳,怒視李遷年,待看清楚對方模樣,不由驚呼出聲。
「李兄?」
「連兄,好久不見。」
這老者,自然就是連宗衡了。
當年因為害怕楚揚報復,託了家裡人的關係,跑來這錦寧城避難,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四十多年未回。
現在連宗衡,年近八十,修為不進反退,成了這般模樣也不奇怪。
眼見李遷年容顏不改,聯想到對方的身份事跡,連宗衡反而有些拘束起來,「李……師叔,別來無恙。」
「哈哈哈哈。」
李遷年並未有多少感慨,反倒哈哈大笑出聲,「這麼多年沒見,你終於從一個沒臉沒皮的混球,變成一個看人臉色的混球。」
「天色正好,連師侄,要不要找個地方喝一杯?」
「額。」
連宗衡倒沒覺得什麼羞辱,只是一臉黑線道,「既如此,李師叔就跟我來吧。」
他將李遷年帶到一個酒樓包廂,點了幾個小酒菜。
推杯換盞之間,好奇問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李遷年聳聳肩,「算是公幹,外加避難吧。」
連宗衡一臉難以置信,「不是,你特娘的也是真傳弟子,那楚揚還能對你動手啊?」
「額,差不多吧。」
李遷年沒打算細說此事,反而問起對方,「這麼多年過去,你應該已經繼承家業了吧,怎麼還在這裡廝混?」
「呵。」
連宗衡冷笑一聲,「還不是皇帝身邊出了奸臣,打壓我這個正統繼承人。」
「怎麼回事,遭了旁人暗算?」
「來到此地不久,那老不死的逼我生了個兒子,然後就直接讓我在這裡養老了。」
「額。」
李遷年一陣無語,「也就是說,你爹越過你,直接將家產給了你兒子?」
「沒錯,現在我老子死了,那逆子又時時提防,現在我可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以,你就接著放縱自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