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之前，李遷年早已對赤血谷的防衛力量做過一番了解。
趕到山頂要塞之時，也未做掩飾。
莊鳴厲聲喝道，「亮出飛舟艦炮，船上將士，做好戰鬥準備。」
「是。」
隨著一聲厲喝，整艘飛舟表面浮現一層淡淡陣法隔膜，側方船壁現出一個個漆黑洞口，半數士卒腳踩飛行靈器，擺出戰鬥陣型。
其中還有二十餘猛禽類獸人族戰士，背生雙翼，空中飛行速度極快。
如此動靜，即便沒有崗哨，也瞞不過旁人。
要塞之中，稀稀拉拉的原軹城守軍從工事裡出來，有人族修士，也有白熊獸人，衣著各異，包得跟個粽子一樣，大多沒有攜帶武器。
有人手上拿著針線活，還有人捧著碗筷。
「有敵人來了。」
「快跑。」
見到工事外的一幕，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隨著一人高聲呼喝，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起來，手忙腳亂開始亂跑呼叫。
「不要亂，拿起武器，準備迎敵。」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道沉穩聲音傳出，成為在場之人心中稍安。
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著單薄，身穿青灰道旁的中年男人立在城頭，與周邊人群格格不入。
此人樣貌可稱得上俊朗，只是臉上帶著凌亂胡茬，不修邊幅，看起來有些邋遢，面色潮紅，像是喝了不少酒。
御靈境中期修為，骨齡應該不會超過一百，頗有一番風流浪子的模樣。
不過此刻卻是格外沉重，死死盯著不遠處懸浮著的飛舟。
旁人見識淺薄，他卻是明白，如此配置的一艘飛舟意味著什麼。
還有旁邊那些士卒，個個修為精深，氣血不俗，戰陣嫻熟，絕非自己身邊這些懈怠操練的老兵油子可比。
若是正面結陣搏殺，他甚至覺得，自己若深陷其中，都不一定能全須全尾逃離。
「藍底流雲旗幟，早年似乎沒有聽過。」
中年男人一臉嚴肅，「你們是哪方勢力，為何陳兵於此，難道不清楚，這裡是原軹城轄下駐防嗎？」
飛舟之上，莊鳴向李遷年一拱手，「李兄，我先去處理一番。」
「去吧。」
李遷年略一點頭，指著對面城頭的中年男人道，「那年輕人天分不錯，應該挺有潛力，若是可以，不妨將其收入麾下。」
「早年不直接對外招納人手，是為了確保軍隊和體制的忠誠，現如今城中班底已經頗有規模，倒不必擔心這些情況。」
「當然，咱們現階段也不缺人手，寧缺毋濫。」
「我明白了。」
莊鳴點點頭，飛身離開船板，凌空立於駐防要塞之外，一身氣勢展露無遺，直直看向對方領頭，朗聲開口。
「我等乃是虔昀城所屬隊伍，在下莊鳴，忝為虔昀城府都尉，此來是為了借貴地一用。」
「御靈境後期修士？還只是都尉，虔昀城什麼時候又出了這號人物？」
中年男人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是一臉冷色。
「我可沒有接到什麼調防命令，諸位這副做派，恐怕非是借地，而是突襲攻伐吧。」
「你要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
莊鳴笑著開口，「方宏運，我聽過你的事跡，劉玉筱量小短視，為了一點芝麻大小的事情，竟將一塊璞玉雪藏這麼多年。」
「我家李城主惜才，不忍讓明珠蒙塵，只要你肯加入，我可代城主許諾一個副統領之位。」
「什麼李城主？虔昀城主不是賀崴嗎？難道壽元已盡了？」
方宏運一臉疑惑，不過隨即便是出言拒絕。
「多謝閣下好意，不過我在原軹城地界待習慣了，並沒有另投他人的打算。」
「還有，你們若不想引起兩地戰啟，最好馬上帶人離開。」
「原軹城算什麼東西，也敢與我虔昀城……罷了，你在這裡赤雪峰待了許多年，恐怕還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莊鳴語氣一頓，隨即笑道，「想讓我等退去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打贏我。」
方宏運瞥了周邊滿臉緊張的守衛一眼，深吸一口氣，面上故作輕鬆。
「早該如此了，在下修得一身劍道，自問頗有幾分可取之處，便是迎戰御靈境後期修士，也未必沒有勝算。」
「你我二人公平一戰，下面這些小嘍囉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且先讓他們散去吧。」
「呵。」
莊鳴頗有些詫異，看著下方那些修為和戰鬥素養堪憂的守衛，不由搖了搖頭。
「說實話，如你這般肯為一群廢物周旋之人，著實不多見。」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方宏運一臉不耐煩，右手划過腰間儲物袋，從中拿出一柄漆黑鐵劍，上品靈器，材質威能都相當普通。
然而劍一入手，整個人的氣質便是截然不同，冷漠無情，鋒芒畢露。
一柄在莊鳴眼中再尋常不過的長劍，竟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鋒銳劍意擴散，幾乎凝成實質。
下方眾守衛呼吸困難，只覺如芒在背，心裡升起一股強烈危機，不自覺遠離此處。
有聰明的，察覺到了方宏運隱晦暗示讓他們離開，不動聲色將身邊同伴拉走。
這一幕自然瞞不過莊鳴，只是並不在意。
這裡其實算不得什麼戰場，他們只是過來接收而已，真正的戰役，在北面瓏玥谷，那才是原軹城南方真正的門戶，也是張榮萸大軍攻伐之地。
現在戰鬥應該已經打響，此地走脫幾個潰兵，或者將消息傳出去都無妨。
他從儲物袋拿出秦羅傘，身前浮現十多道薄如蟬翼的青色鏢刃。
「來吧，讓我試試你的成色。」
「嗖。」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劍光沖天而起，毫無預兆激射向其額頭。
莊鳴眉頭微皺，身形向後飛退，手中秦羅傘綻放青光，卻還是被這道劍光擊退。
方宏運腳下輕點，幻化出五道劍影分身，分別刺向莊鳴頭頂，左肩，後背，胸前，腳底。
「哼。」
莊鳴冷哼一聲，青光化為實質，讓五道身影紛紛停頓一瞬。
身前鏢刃緊接著激射而出，將其中四道殘影擊碎，餘下方宏運本體反應過來，先是橫劍磕開幾道鏢刃。
隨即一道凌厲劍氣斜向上斬出，再次將莊鳴擊退。
「不錯，當真不錯。」
秦羅傘雖不是純粹性質的防禦靈器，但畢竟也是一件極品靈器，以他御靈境後期修為催使，威能已然不容小覷。
對方僅憑一柄上品靈器長劍，卻屢次將他擊退，其手段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