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李遷年以應許默和邱黎駐守寒山城。
張榮萸親率大軍六千,五百虎字營,包括黑羽在內,御靈境修士共七人,打翻幾個繼尹城巡衛。
趁著夜色,越過繼尹城左面地盤,矛頭直指原軹城。
原軹城位於繼尹城以北,與虔昀城乃至祈合鎮都不接壤,雙方最近的位置,都還隔著繼尹城一座山脈。
南臨幽雲山,東靠碩豐城,西面南合山,北面是一片大沼澤,妖獸盤踞。
它占據的地盤不小,甚至比虔昀城實際控制範圍還要稍大一籌,緯度跨度極長。
然而其中多為山地峰巒,宜居環境並不多,甚至還有少數極端環境。
故而原軹城境內,人口修士算不上多,比四十年前的虔昀城好不了多少,實力雖然不錯,但相對幽雲山等二級冊封勢力,還是差了許多。
沒有元丹境修士坐鎮,也不是正經冊封勢力。
之所以能夠安穩存續,除了境內窮鄉僻壤,實在沒什麼油水可撈之外,也有三家拿它當個軍事緩衝的意思。
畢竟這塊地方實在過於惡劣,駐防代價不小,但讓別家占了去,總歸是個隱患,還不如找個沒什麼威脅的第三方在這裡待著。
尤其南合山與幽雲山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若是領土接壤,難免發生摩擦。
但是這種穩定局面,註定要在今日被打破了。
赤雪峰,位於原軹城極南,五座高大雪峰包圍一片山谷,往外是綿延數百里的雪谷山脈,常年被積雪覆蓋。
惡劣的環境,導致其中常年只有數百白熊族獸人生存。
原軹城只象徵性在此地建了一座要塞,駐守此地的,除了領薪上任的白熊族,就只有些許犯人囚徒。
其中唯一一位御靈境統帥,也是得罪了人,被打發來這裡的。
因而別說戰鬥力,平日裡能見到有人站崗就不錯了。
午後,駐防要塞不遠處一座冰屋前,一個身體圓潤,憨態可掬的白熊族少年在冰面搗鼓半天,終於從湖裡撈出一條巴掌大的鱘魚。
既不生火,也不刨除內臟,直接雙手捧到嘴邊,撕咬咀嚼起來。
「咦,那是什麼,鳥嗎?」
遠處空中,一個黑點升上水平面,由遠及近,在白熊少年的視野中越來越大,直至看清楚其本來面貌。
一艘巨大帆船駛過天際,其中密密麻麻站著許多衛士,船帆樣式頗為奇怪,上面刻畫著一幅藍底白色流雲圖案。
「好大的魚,不過應該抓不到。」
白熊少年目露驚訝,隨即收回目光,重新埋頭對付手上的魚肉。
好吧,赤雪峰承平多年,幾乎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別說戰亂和敵人,就連生人都見不到幾個。
這白熊少年尚且年輕,缺少見識閱歷,壓根就不認識頭頂飛過的是什麼東西,更別提什麼警惕防備。
巨大飛舟之上,李遷年站在船頭,阮向霈和莊鳴分立兩側,飛舟之中,還有兩百餘全副武裝的士卒。
個個氣息不俗,皆是虔昀城四十多年來的底蘊。
「下面好像有人看到我們了,要出手清理一下嗎?」
「又不是什麼戒備森嚴的地方,被發現了也無妨,世間生靈存續不易,若非必要,還是少做隨手摺枝之舉。」
「好吧。」
莊鳴聳聳肩,表示對方說什麼都行。
李遷年指向遠處山谷,笑著看向阮向霈,「阮師兄以為,此處地勢環境,能否布置那《寒靈萬法陣》?」
阮向霈仔細打量一番,斟酌著說道,「從外圍估測,地脈走向,只要有寒冰精髓,應該沒有問題。」
「具體情況,還得好好勘測一番。」
「寒冰精髓已在我手中,這一點不必擔心。」
李遷年笑著開口,「據我所知,除了清靈谷,整個玄霄閣所屬地界,恐怕都很難找出第二處這樣的地方。」
「而且清靈谷畢竟封閉,具體情況外人也無從得知,若是此地不成,其餘地方也大概率無法滿足條件。」
莊鳴好奇問道,「我常與外界商談貿易,直接接觸過的元丹境修士雖然不多,但也有些基本了解。」
「其他元丹境修士閉關,最多找個天地靈氣充裕之地,似乎也沒聽誰弄得這麼麻煩,又是雪山又是陣法的,動靜未免太大了點。」
「哈哈。」
李遷年輕笑一聲,「莊兄應該了解,我體內靈脈品質算不上好,前期修行吐納往往花費的功夫更多。」
「但你可知道,我憑什麼這麼短時間凝結元丹?」
莊鳴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巨量資源消耗投入,早期修行雖然局限於靈脈提煉速度,但彌補的方法並非沒有。」
「說起來,我等能有今日,也是沾了李兄的光。」
「你說得沒錯。」
李遷年正色道,「為了提高吐納打坐效率,省去些許水磨工夫,給自己留下更多走出關鍵一步的準備時間。」
「我們消耗的物資之巨,就連盛子儀這類最核心繼承人都不能相比。」
「時至今日,也是同樣的道理,我可以為了尋找一個機會契機,籌備等待數十年,數百年。」
「而這種按部就班的過程,以及前人已有的參悟,能縮減時間就儘量縮減。」
「否則就像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散修,別說追尋大道,一本最普通的功法就足夠練上一輩子了。」
說著,他再次看向阮向霈,頗為豪氣道,「還有,其他元丹境修士不是不想準備這些,而是無能為力。」
「畢竟不是誰都有阮師兄與我這樣的煉器水準,還有這個過程所需的財富與渠道,即便玄霄閣這種大勢力,也得全力以赴。」
「好好干,有朝一日你們若能突破元丹之境,我也調動下面所有的資源渠道,每人安排一套流程。」
「多謝師弟(李兄)」
不得不說,這口大餅雖然遙遙無期,但的確令人信服。
李遷年此人處事風格,道德底線如何且不提,但對待下面弟兄是真的夠意思。以至於張榮萸與莊鳴這兩個最早跟隨他的人,此刻身家甚至不比一些元丹境修士薄弱。
而且對方頭腦隨時保持清醒,總能在關鍵時候,帶著大家走出一條道路。
跟著這樣的老闆,兜里有錢,心裡有數,當真沒什麼好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