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難以接受的真相

  傍晚,日向美代步履匆匆的踏著夕陽趕到日向寧次家裡。

  敲開門,見日向寧次坐在客廳里發呆,不禁垮下臉,埋怨道:「寧次,你是不是忘了下午練習體術的事了?害得我在訓練場等了你足足兩個小時。」

  日向寧次回過神來,歉意的道:「抱歉啊,美代姐,今天下午臨時有事,忘了提前跟你說一聲了。」

  「你怎麼了?有心事?」

  見日向寧次精神狀態不太好,日向美代走過去按著他的肩膀,戲謔道:「讓姐姐猜猜看,是不是學校里又有女孩子對你表白了?」

  日向寧次搖頭,遞過來一個捲軸一樣的東西。

  「美代姐自己看吧。」

  日向美代的目光落在捲軸上面,驚疑一聲,「咦?這好像是你父親的字跡。」

  「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書,下午我去了一趟宗家那邊,想問清楚當年父親死亡的原因,族長把這封信交給我了。」

  日向美代懷著好奇打開遺書瀏覽起來,看完以後忽然鬆了口氣。

  「原來日差叔叔的死還有這般隱情,都怪那幾個可惡的高層,連雲隱村的壓力都頂不住,只會打壓自己人,前有日向,後有宇智波……」

  「不過這樣的話,寧次應該不會再對宗家懷有怨恨了吧?」

  日向寧次心裡的怨恨,日向美代再清楚不過了,以前很想勸說他不要跟宗家對抗,那樣吃虧的只會是自己,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眼看著日向寧次一天天長大,心裡仇恨越積越深,日向美代有些著急上火,生怕哪一天,日向寧次一個衝動,對宗家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如今有了日向日差的遺書,想必寧次會理解他父親的想法吧。

  日向美代如此想著,卻見日向寧次一張小臉變得扭曲起來,臉上充斥著不甘與憤怒。

  「分家的人一生都活在被利用中,作為一件保護宗家的工具而存在,父親唯一一次對命運的反抗,竟然只是選擇以何種方式去死,美代姐,你難道不覺得既可悲又可笑嗎?」

  這一刻,日向寧次終於理解了宇智波海月對他父親的評價。

  父親的確是個勇士,寧願捨棄性命也要對命運發出不甘的吶喊,然而這樣的吶喊未免有些太悲壯了。

  明明是個人,活得連牲畜都不如,生死只在宗家的一念之間,一輩子都逃不開被掌控、被利用的命運。

  更可悲的是,這樣的命運從父親身上延續到了自己身上。

  父親以為他做了一次遵從內心的選擇,以為自己呼吸到了名為自由的空氣,可是他忘了,枷鎖仍然還是那個枷鎖,依舊牢牢的套在他的兒子日向寧次的脖子上!

  如果此刻日向日差出現在面前,日向寧次真想大聲質問一句,你的反抗到底有什麼用?給我留下這封遺書又有什麼意義?

  毫無疑問,日向日差留下遺書是為了化解日向寧次心裡的怨恨,可是經過海月的嘴遁洗禮,日向寧次已經深刻明白了施加在父子兩人身上的命運,那封遺書只讓他看到了更深沉的悲哀。

  尤其那句『我不是因為分家保護宗家而死的,是因為保護自己的兄弟和村子而死的』更令日向寧次感到屈辱,字裡行間仿佛都充斥著對分家的諷刺。

  既然是為了保護兄弟跟村子,作為哥哥的日向日足難道不應該去死嗎?為什麼死的會是弟弟?

  擔心白眼外流,被敵國忍者得到?

  沒關係!

  先給日向日足打個籠中鳥咒印再讓他去死,不就好了?

  無論找多少理由,都無法掩飾宗家怕死的本質!

  日向寧次甚至懷疑,這封遺書有可能是宗家模仿父親的筆跡偽造的,目的是想讓自己安心接受工具人的身份。

  「寧次,不要把一切想得太極端了,咒印只是為了保護白眼不被別國忍者搶走的手段,這些年宗家並沒有過分壓迫分家的舉動,在這方面日足大人做的還是不錯的。」日向美代安慰道。

  「沒有過分壓迫,是因為分家沒有威脅到宗家而已!」

  日向寧次冷冷一笑,「當年我父親只是對我的遭遇感到不甘,就曾被那傢伙用咒印教訓過,我至今都還記得,那天父親抱著腦袋慘叫的畫面。」

  日向美代沉默了。

  同樣作為分家的一員,自然對日向寧次的不甘與憋屈感同身受。

  「美代姐,你為什麼要把護額戴在額頭上?」

  「啊?這個……既然名字叫護額,自然要戴在額頭上了。」

  「美代姐給出的解釋真的能說服自己嗎?」日向寧次撫摸著額頭上的原諒色咒印,「你應該也跟我一樣,覺得它很醜陋吧?」

  「嗯,的確有些不太好看。」

  日向寧次忽然問道:「美代姐,你認為宇智波海月是個什麼樣的人?」

  「海月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日向美代下意識的回答了句,驀地反應過來,驚呼道:「啊啊啊!!!我在說什麼啊?寧次你剛才問的是宇智波海月?那個木葉叛忍宇智波海月?我跟他不太熟……真的一點也不熟……呵呵!」

  「我記得當初宇智波海月叛逃時,美代姐所在的小隊似乎追擊過他,連作為敵人的美代姐也認為他是個好人嗎?」

  日向寧次奇怪的瞄了一眼面色通紅的日向美代,搞不懂為什麼提到宇智波海月,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難道美代姐當時被那傢伙欺負了?

  日向美代頹然的坐了回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只是前後兩次遇到他,他都沒有殺我。我想當初宇智波一族那場慘案,應該有我所不知道的隱情吧……」

  想到白天海月對他說的話,日向寧次忍不住呢喃起來。

  「如果沒有不得已的苦衷,誰願意朝自己的同族血親揮下屠刀?」

  日向美代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我覺得宇智波一族那場慘案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麼說的話,他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日向寧次嘀咕了句,聲音太小,日向美代沒有聽清楚。

  「什麼?」

  「沒什麼。」

  日向寧次搖了搖頭,收起父親留下的遺書,對日向美代道:「時間太晚了,美代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是中忍啊,哪用得著你送?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姐姐陪你練習體術。」

  「嗯,好的。」

  兩人走到門口,等日向美代穿好鞋子,走出門時,日向寧次忽然叫住了她,「美代姐……如果……算了。」

  本想將宇智波海月對他的邀請告訴日向美代,然後兩人一起叛逃,可是再一想,又擔心日向美代不同意,反過來勸自己,日向寧次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日向寧次搖了搖頭,忽然戲謔道:「我是說,美代姐好像很在意宇智波海月的樣子。」

  日向美代大羞,忍不住跺了跺腳。

  「才沒有那回事呢!我只是……只是很感激他放過我而已!」

  「不准瞎猜!」

  「好吧,我不亂猜了,美代姐路上小心點。」

  「嗯,回去吧。」

  日向美代擺了擺手,她還不知道日向寧次已經有了叛逃木葉的想法,今夜過後,不知道哪天才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