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還是那間廂房。【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張永夜和孫越面對面盤坐在床上,兩人手中各自捧著一隻燒鵝大快朵頤。
張永夜已經從孫越口中得知正統帝等人敗逃的消息,以及白薇命和駱長歌全都安然無恙,沒有任何擔憂的他大口進食,緩解身體的飢餓感。
「張兄弟,我買來的燒鵝味道如何?為了湊夠一個儲物戒的燒鵝,我可是跑遍昭煌城每一家酒樓。」孫越洋洋自得道。
「味道好是好,不過孫兄,你不是在刑部大牢關著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孫越聞言,洋洋自得的臉色一垮,沮喪道:「我儘量長話短說吧,不過此事說來話又長了。」
「半個月前,我們大玥的皇帝把我從刑部大牢救走,正打算帶我返回大玥,忽然收到正統帝要處決姜玥公主的消息——哦,張兄弟有所不知,姜玥公主就是我在大牢里跟你說過的,我來昭煌城要找的那個人。」
孫越奉他師尊大玥國師之命來到昭煌城,是為了找一個女孩,這件事張永夜知道,可仍是狐疑:「正統帝什麼時候處決過姜玥公主?他處決的不是我師姐麼。」
孫越長嘆:「問題就出在這裡。」
「正統帝那個王八蛋,好死不死的放出假消息,說他處決的是巫族聖女,姜玥公主就是巫族聖女啊,陛下和我收到風聲後,立刻趕去午門救人……」
張永夜怔住,孫越後面的話他聽不清了,眼前頓時浮現裴紅衣的模樣。
「我從小無父無母,在昭煌城的乞丐窩裡長大,多虧師尊把我帶回天宗收徒。」
這是裴紅衣當初跟張永夜介紹身世時,說過的原話。
「小師姐居然是大玥的公主?」
張永夜不可思議,想起那天和裴紅衣前往城南的破廟,廟中的乞丐們卻早在多年前遭到血腥屠戮,越發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等正統帝、魔主他們敗逃後,我和陛下才知道白薇命原來不是姜玥公主,而是照光帝女兒,你們大乾的公主。」孫越繼續嘆氣道。
「我和陛下得知真相,一個比一個懵逼,一個比一個傻眼,可事實畢竟擺在眼前,陛下最終只能暗然神傷接受……」
「孫兄,如果大玥陛下找到他女兒,他會怎麼做?」張永夜忽然打斷。
孫越不假思索:「當然是把姜玥公主接回大玥了,張兄弟不知,自從北境統一起來,這些年我們大玥內部其實及及可危。」
「陛下的子嗣在這幾年間先後夭折,面臨後繼無人的窘境,各方部落首領蠢蠢欲動,為爭奪皇位繼承自相殘殺,陛下很需要找回姜玥公主穩定大局,她是北境最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張永夜猶豫:「可是,姜玥是巫族聖女,大玥陛下不怕把她接回北境後舉世皆敵麼?」
孫悅大咧咧:「怕他個球!」
「之前兩任巫族聖女,之所以暴露身份後會遭來神州大陸所有修士圍剿,是因為她們沒有靠山,姜玥公主卻不同,我們整個大玥皇朝都是她的靠山,所有對姜玥公主心懷惡意的人,就是在和我們大玥為敵。」
「更何況,自大玥建國以來,大乾和西域佛國都對我們惡意滿滿,就算沒有姜玥公主,我們大玥也本來就是舉世皆敵。」
張永夜遲疑不定,此事畢竟關係到裴紅衣的身世,他不能擅做決定。
「到底要不要把小師姐的身世告訴她?如果告訴了她,巫族聖女的秘密就也瞞不住了,而且她如果選擇回到大玥,就會和我分開……」
張永夜內心並不想告訴裴紅衣身世,更不想和裴紅衣有任何分開的可能,可這樣顯得他很自私,他不該使用欺瞞的方式把裴紅衣捆綁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出於好意。
「孫兄,你有看到我小師姐嗎?」
「唔,你的小師姐……」
孫越咽下一口鵝肉,頓了頓,眼中多出幾分古怪。
「唉,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張兄弟,風流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你這次肯定要好好哄哄你的小師姐了。」
張永夜沒聽明白他意思,孫越接著解釋:
「距離當日那場決戰,已經過去半個月,張兄弟昏迷的這些天裡,裴姑娘一直守在床前形影不離照顧你,我看了都忍不住嫉妒,不明白張兄弟怎麼能找到對你這麼好的道侶。」
「話分兩頭,在裴姑娘照顧你的時候,照光帝迅速接管昭煌城,把命令傳達各州各郡,將正統帝的罪行昭告天下。」
「幾日忙碌下來,局勢被照光帝徹底掌控住,於是他在昨天舉辦復辟大典,重新登基為帝。」
「而就在復辟大典舉辦到一半,姬薇命公主忽然暈厥倒地,駱宗主當即為她診治,發現姬薇命公主竟然已經懷了兩個月身孕……」
張永夜心臟勐一咯噔,意識到不妙。
果不其然,只聽孫越意味深長唏噓:
「一開始,駱國師和裴姑娘以為姬薇命公主是懷了姬光的骨肉,照光帝卻察覺不對,等姬薇命公主醒後詢問她,姬薇命公主主動承認,說她懷的孩子是張兄弟你的……」
「轟!」
張永夜腦中炸開悶雷,沒想到他一直擔心的修羅場,竟會以這種方式發生。
他不敢想像,駱長歌和裴紅衣得知此事時,是怎樣的反應。
孫越幽幽道:
「裴姑娘聞言傷心欲絕,當場就跟姬薇命公主決裂反目,並聲稱她今後永生永世再也不見你們二人。」
「啪嗒。」
張永夜手中的燒鵝掉落在地,連忙抓住孫越肩膀:「我小師姐現在在哪裡!」
他能想像到,讓裴紅衣說出那句話,她當時是有多麼傷心難過,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裴紅衣身邊。
「張兄弟稍安勿躁。」
孫越安撫道:「裴姑娘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昨天幫你安慰她了。」
孫越是個很講義氣的人,自認為在那日的決戰中,他和裴紅衣也算共過患難的關係,因此昨天見裴紅衣傷心欲絕飛出皇宮,他就立刻緊跟著追出去。
哪曾想,這一追,他追到了城南的某座破廟中,更沒想到,廟中居然有一塊姜玥公主的墓碑。
好在孫越認識姜山河字跡,認出那塊墓碑是姜山河所留,覺得此碑必有蹊蹺。
……
「你怎麼安慰小師姐的?」張永夜迫不及待追問。
孫越如實道:「就跟她說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在我們大玥,哪個大臣貴族不娶五個以上的妻妾,傳出去會被別人笑話。」
「然後呢?」
「然而裴姑娘拔劍斥罵我,叫我滾,我看她在氣頭上,不敢逗留,便又和她告辭,說陛下的傷勢已經徹底痊癒,我再有兩天就要回到大玥,希望裴姑娘能幫我留意著點姜玥公主的下落。」
「說來也奇怪。」孫越撓撓後腦勺,「我將姜玥公主會長尾巴的特徵告訴裴姑娘,裴姑娘發了片刻呆,隨即可能是被我打擾的不耐煩吧,她憤怒到幾乎暴走,一腳遠遠把我踹飛,一個人飛走了。」
「什麼!」
張永夜大驚:「你告訴我小師姐,巫族聖女會長尾巴了?!」
孫越被他激動的反應嚇一跳,以為張永夜不清楚巫族聖女的特徵,點頭說明道:「是啊,除了尾巴以外,姜玥公主身上還會散發出非常邪惡暴虐的巫神氣息……」
張永夜心中著急萬分,再顧不上和孫越廢話,當即縱身飛出門外。
「哎張兄弟,你日內的傷勢還沒好徹底,不宜劇烈運動。」
孫越正想飛掠跟上去,這時,傳音符忽然發來姜山河的神念波動:
「佛子來到昭煌城論道,他將是你今後最有力的勁敵,過來提前了解一下對手。」
孫越一怔,看看天邊張永夜飛遁的身影,再看看傳音符,終究沒有追上他。
「張兄弟的本事比我大多了,連正統帝和魔主都在他手裡吃大虧,他的安危不用我擔心。」
……
……
飛上高空後,張永夜才發現他先前身處在皇宮裡面,辨別一番方向,朝城南方向疾馳。
「這下不妙了,小師姐不僅知道我和二師姐的私情,還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她一定難以接受……」
一想到全心全意愛戀自己的裴紅衣,此時處在悲傷當中,張永夜便慌的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取出傳音符,試圖聯繫上裴紅衣,然而傳音符另一邊遲遲沒有回應,這讓他更加不安。
「那邊怎麼有那麼多人?」
張永夜餘光忽然瞥見,遠處廣場上聚集著成千上萬民眾,似乎正在圍觀某種盛事,在民眾當中依稀能看到數十名身穿錦鑭袈裟的僧侶。
張永夜剛做過和佛陀有關的噩夢,看到僧侶的第一眼,立即想起剛才的噩夢。
「大乾皇朝禁止西域佛國的僧侶入境傳道,昭煌城突然出現這麼多僧侶,太不同尋常了。」
稍作沉思,張永夜意識到不對。
他剛剛夢到佛陀,一出門就遇到佛修,這未免巧合的太不同尋常了,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據說,某些夢境具有預警作用,我做的噩夢,莫非就是在提醒我,我會死在佛修手裡?」
「大雷音寺,西域佛國……難道,我夢中的那座大雷音寺,在西域佛國真實存在著?」
一念至此,張永夜驚悚莫名的同時,恍忽間仿佛身前身後都被迷霧籠罩,令他無法看清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夢中,畸變的佛祖說吃了我就能功德圓滿,那天魔主也十分迫切想要殺死我,似乎只要殺了我就能得到巨大好處,他們兩人是不是有某種聯繫?」
張永夜越深入思索,越感到茫然,最終用力甩頭,遏制住胡思亂想的念頭。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裴紅衣,魔主和佛祖在裴紅衣的事情面前,都得靠邊往後。
「二師姐,你知道小師姐在哪裡嗎?」
傳音符聯絡不上裴紅衣,張永夜轉而聯絡上白薇命。
白薇命很快回應,聲音中帶有濃濃的愧疚:「我不知道,昨天師妹離開的太突然了,我派人出去找她也沒有找到。」
「好吧,那我現在自己去找找她。」張永夜無奈。
「師弟,對不起,我給你造成麻煩了……我昨天不該當著師妹的面,承認懷了你孩子。」白薇命自責不已。
「我應該用更穩妥的方法向師妹攤牌,我怕師妹從此真的會恨上我,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我也馬上和你去找師妹,跟她請罪……」
「師姐不用說對不起,所有過錯都在我身上。」
張永夜嘆息道,深知白薇命此時一定在處理很重要的事,否則不會不去尋找裴紅衣,正想掛斷聯絡訊號,突然在遠處人群中瞥見白薇命和駱長歌的人影。
「師姐,你現在和佛修接觸嗎?」
白薇命聞言東張西望兩眼,注意到遠處空中飛掠的張永夜。
「是的,正統帝和簡千秋等人半個月前敗逃後,前往北境接管了那邊的大軍,又聯絡上一眾藩王,想要集齊兵力再打回昭煌城。」白薇命仔細告訴他來龍去脈。
「西域佛國的佛祖得知消息,派遣使者覲見我父皇,佛祖願意出兵幫助我父皇,將正統帝的勢力一網打盡,但條件是要父皇允許佛修進入大乾傳道。」
張永夜回憶夢中三千佛陀身披人皮、手敲人骨、脖掛眼睛等種種地獄般的場景,本能道:「佛祖的目的不止是傳道那麼簡單,不能答應他!」
白薇命明白張永夜見識淺薄,對佛修一無所知,為他講解:「佛修傳道,其實已經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了。」
「五百年前,佛祖菩提樹下頓悟,在蠻荒貧瘠的西域開創出佛修體系,當時就有許多佛修進入中原宣揚佛法,朝廷剛開始並沒有當回事,可隨著信仰佛法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就像被洗腦走火入魔一樣,變賣全部家產,哪怕他們自己和家人不吃不喝餓死,也要在當地建造寺廟供養佛修,對佛祖的信仰更是達到無可企及的程度。」
「幸好朝廷及時發現佛修的危害,嚴令禁止任何佛修在大乾境內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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