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本座只是給裴紅衣面子,可不是給你面子

  每次天道之爭都是道祖收割人形養料的時刻……

  巫釋天的話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在張永夜腦海里炸響。

  他向來疑人不信信人不疑,就像巫釋天剛才說的,他一旦選擇相信巫釋天,便不會對她心存質疑,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欺騙自己,並不能讓巫釋天得到任何好處。

  「我仔細研究過道祖在唯我獨天功中留下的陷阱,發現只要道祖願意的話,他可以隨時隨地將所有中了他陷阱的人當作養料吞噬,之所以制定出天道之爭,全是因為他想讓人形養料可持續性發展,跟收割韭菜一個樣子,收割完一批還能再長出一批。」巫釋天接著說明。

  「每一任天宗宗主和道宗宗主都是當世最強者,那等存在若是經常莫名其妙死亡或者失蹤,肯定會在兩個宗門中引發恐慌,從而懷疑他們修煉的功法,天道之爭正是為了打消兩個宗門的恐慌而存在,道祖可以在天道之爭的時候,光明正大將歷任宗主吞噬掉,再偽造雙方同歸於盡的假象,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張永夜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的為駱長歌擔心過,眉頭緊鎖道:「道祖留下的功法陷阱如此可怕,為什麼只有你能發現,天宗、道宗歷任那麼多宗主長老,他們都發現不了?」

  巫釋天明白張永夜只是正常表達好奇,並非質疑自己,但還是白他一眼,輕蔑道:「天功和道功是從天道中衍生出來的絕世功法,功法渾然天成,旁人當然看不出端倪,本座則不同,本座曾執掌天道漫長歲月,對一切屬於天道的事物無比敏感,道祖做的那點手腳豈能瞞過本座法眼。」

  張永夜再無任何不解,此時一心只想幫駱長歌擺脫道祖毒手,懇請道:「巫神尊上,你既然能看出唯我獨天功的陷阱,想必肯定也能想出解決陷阱的辦法……畢竟我小師姐也是天功受害者,萬一她被道祖當作養料吞噬就糟糕了。」

  巫釋天澹定道:「這個你不需要擔心,道祖想要可持續發展人形養料,不會對宗主以下的人物出手,只會等長老弟子們自然死亡時再出手吞噬,駱長歌、簡千秋那等宗主存在,卻是會有超越道祖威脅到他的可能,因此道祖才必須在百年一次的天道之爭中,將雙方宗主扼殺吞噬。」

  我擔心的就是師尊寶寶啊!

  張永夜情急之下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道:「我師尊同樣不能出事,巫神尊上,請你救她!」

  巫釋天翻閱過裴紅衣的記憶,明白駱長歌對張永夜有知遇、救命之恩,也清楚張永夜是一個無比重情重義的人,所以見他為駱長歌上心完全不意外。

  「駱長歌將本座視為災禍根源,又對本座心存殺意,是本座復活路上的頭號大敵,本座憑什麼救他性命。」她冷漠道。

  話音前腳剛落,張永夜後腳就突兀閃現她眼前,並緊緊抓住兩隻白皙滑嫩的美手,把甩臉色的巫釋天嚇一跳。

  「我一定會說服我師尊改變想法,跟我一起幫你復活!」張永夜真摯且急切的勸說。

  「我師尊的修為你也清楚,她是當世巔峰強者,有她加入幫忙,再動用整個天宗的力量保護你,哪怕面臨其他修士聯手圍剿,你也不用怕!」

  巫釋天緊抿唇瓣,一言不發。

  她沒有告訴張永夜,如果換做曾經執掌天道時期的她,不用張永夜開口,她會自己主動為駱長歌化解危難。

  那時的她就是這般高貴善良,在九天之上坐看人世沉浮,見不得任何生靈經受苦難,無論任何人遇到麻煩,她都會在暗中不求回報的默默出手,為其解決。

  可是後來。

  那位高貴善良的巫神尊上隕落了,受她庇護的太平大世也隨之改朝換代終結。

  這一千年來,巫釋天被無數人背叛,每一次傷害都讓她刻骨銘心,而最諷刺的是,那些背叛傷害她的人,全是曾經蒙受過她庇佑的先民的後代。

  巫釋天早已決心不再信任任何人,更不可能再無私幫助跟她非親非故的人,她甚至曾不止一次的惡狠狠假想過,倘若早知道一千年後自己會淪落到人人喊殺的境地,一千年前自己還庇佑什麼萬物生靈?乾脆讓萬物生靈統統滅絕掉算了!

  信任張永夜,已是巫釋天違背本心破例。

  沒辦法,狗賊那樣花言巧語油嘴滑舌,自己不相信他還能怎麼辦?

  可信任張永夜歸信任張永夜,跟駱長歌又有什麼關係?

  本座僅僅只見過駱長歌一面,與他毫無接觸,憑什麼相信他會和狗賊一起幫本座復活?

  倘若駱長歌像狗賊那樣,對本座心存善意,救他也便救了,沒什麼大不了,可關鍵駱長歌對本座非但沒有善意,反而和世人一樣將自己視為災禍根源,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救助一個要自己命的人,這種蠢事,本座不可能再做了。

  ……

  ……

  見巫釋天沉默不語,張永夜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澹。

  他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做的事有多愚蠢了。

  先前為了防止巫釋天不知死活找上駱長歌,他如實告知駱長歌急欲殺她的真實態度。

  現在轉頭又讓巫釋天幫忙救駱長歌的命,把對方當成什麼了?

  巫釋天縱然不是毀滅世界的邪神,但也不至於是蠢笨無腦的聖母。

  設身處地換想一下,假如自己是巫釋天,八成也會做跟她一樣的選擇,腦子抽了才會救想殺自己的人。

  「狗賊,你捏疼本座了。」

  巫釋天平靜開口。

  張永夜後知後覺鬆開抓住她的手,失落道:「我的請求確實太強人所難了,也沒有道理,被你拒絕很正常。」

  巫釋天注視他眼睛,語氣意味莫名:「很正常麼?你再使用一次那天水牢的手段,或許能強迫本座答應也不一定。」

  張永夜苦澀搖頭:「你別諷刺我了,不管是為了小師姐還是師尊,我都不會再威逼傷害你……最多,我自己想想辦法。」

  張永夜並未把希望全部寄託到巫釋天身上,他自己也有能力幫駱長歌擺脫功法陷阱。

  只不過他的能力暫時實施不了,必須等到死後才可以,偏偏如今的他一時半會兒求死無門,就怕道祖在此期間對駱長歌出手。

  「你甚至看不懂功法陷阱在哪裡,能想出什麼辦法?」巫釋天詫異。

  張永夜無法多說,只得嘆道:「我連把道祖和姬武神押到你面前的信心都有,自然也有把握補全唯我獨天功的陷阱。」

  巫釋天嗤之以鼻,認定張永夜在說大話,除了她,根本沒有人能補全天道功法。

  不過……

  張永夜寧願用大話安撫他自己,也沒有再三勉強自己為駱長歌出手,還是讓巫釋天內心頗覺溫暖。

  「你別諷刺我了,不管是為了小師姐還是師尊,我都不會再威逼傷害你……」

  桃花美目閃爍片刻,巫釋天抿抿唇兒背過身,不動聲色道:

  「補全天道功法需要耗費極大心力,即便是本座最少也需要一個月時間……反正肯定能在天道之爭前補全完畢就是了!」

  張永夜此時情緒正失落苦澀著,思索最快速且合理的求死門路,聞言愣了愣,隨即既驚喜又不可思議:「你願意出手幫我師尊??」

  巫釋天聽出他語氣中的喜悅,冷哼道:「念在駱長歌是裴紅衣師尊的份上,本座大發慈悲,姑且幫他一次——本座只是給裴紅衣面子,可不是給你面子。」

  張永夜當然明白巫釋天不是給他面子,他在對方眼中仍是深惡痛絕的狗賊,有什麼面子值得對方給?

  可不管巫釋天給誰面子,只要她願意出手幫忙就是好事,為駱長歌多增加一份保障,即使自己短時間內求死不成功,依然能保證師尊寶寶安全。

  「多謝巫神尊上!我不會讓你白幫忙,你放心,我必將說服師尊,讓她跟我一起幫你復活!」

  巫釋天皺眉:「本座不信任駱長歌,不需要你說服他,你如果敢向駱長歌透露半點關於本座的事,本座立刻帶著裴紅衣遠走高飛。」

  信任張永夜,已是巫釋天最後的破例,除了張永夜之外的人她都不放心,更不想把身家性命交託到他人手上。

  ……

  ……

  皇族祠堂,地底數百米深處。

  「原來,賊人當日真的是通過地道潛入皇族祠堂!」

  十幾名刑部神捕看著眼前筆直寬闊的地道,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狀。

  白薇命提醒他們:「偷盜江山社稷鼎之人,對皇族祠堂內部的構造十分熟悉,否則對方不可能將地道出口準確挖到姬武神腳下。」

  神捕中的為首的中年男子,聞言神情凝重,認同道:「白仙師言之有理,照此看來,看守祠堂的黃金禁軍中確實出現賊人的內鬼,我們這就去請示陛下,將黃金禁軍抓拿審問。」

  白薇命又說出張永夜臨走時給她的傳音,引導道:「偷盜江山社稷鼎之人精通遁術,很可能將國寶藏匿於昭煌城地底,你們不妨兵分兩路,一邊審問黃金禁軍,一邊調遣人手搜尋地下每一處可疑的區域。」

  中年男子遲疑道:「地下的搜尋範圍遠比地上大,需要很多人手,而刑部的人手目前主要集中於地面……」

  「我師妹讓你們搜尋地下,你們按她說的做就對了。」姬光霸氣打斷。

  眾人面面相覷,終究為難答應下來:「遵命,我們這就重新調派人手。」

  等刑部的神捕們離去後,姬光期待詢問:「師妹,你真的覺得賊人會把江山社稷鼎藏在地下?」

  白薇命其實毫無把握,但引導刑部眾人搜尋地下洞窟,是張永夜給她的提示,她只能遵從張永夜傳音一口咬定。

  正欲回答姬光,一股噁心反胃的感覺忽然襲來,白薇命臉色一變,捂嘴乾嘔兩聲。

  姬光大驚:「怎麼了師妹!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想吐。」

  白薇命收起手帕,不露痕跡與姬光保持開距離。

  ……

  ……

  殘陽如血,漫天晚霞燦爛的仿佛火燒雲一樣。

  昭煌城某棟酒樓的屋頂,夕陽映照下,裴紅衣緩緩睜眼甦醒。

  「小師弟,我們這是在哪裡?」

  她東張西望,滿臉不解打量周圍。

  張永夜隱瞞裴紅衣好多事,心裡很愧疚,本想伸手摟抱她,可想起巫釋天不許他和裴紅衣親密接觸,手伸到一半僵硬住。

  「小師弟,你怎麼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裴紅衣看出張永夜猶豫,自己乖巧的鑽入懷抱,嬌美臉蛋兒埋在他胸前,依戀溫存。

  「沒什麼心事。」張永夜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將投懷送抱的裴紅衣摟緊。

  「師姐,剛才你體內的系統用你的身體和我溝通了一下。」

  裴紅衣嬌軀募然一震。

  回到精神空間中的巫釋天也是暗暗緊張,她本以為張永夜會使用別的藉口敷衍裴紅衣,沒想到他居然直接向裴紅衣攤牌了。

  「狗賊不是不想被裴紅衣知道她是本座的轉世之身麼?怎麼敢直接告訴她,萬一裴紅衣接受不了現實……」

  「小師弟,你和系統溝通了什麼?」裴紅衣小心翼翼詢問,「那個系統是不是很壞?」

  張永夜撫摸她背後順滑的長髮,透露道:「她其實不是系統,而是一千年前某位先天神靈的殘魂。」

  裴紅衣皺眉,氣鼓鼓咬牙:「我早就知道她在騙我!什麼系統無上機緣,從來聽都沒聽說過,莫名其妙進入到我體內,肯定是想奪舍我!」

  張永夜連忙安慰:「師姐別激動,那個殘魂並不是想奪舍你,而是確實要送你一場機緣。」

  「剛才她和我交流,說她因為一系列機緣巧合來到你體內,她希望你能幫助她復活,做為回報,她復活後會給你很大的好處……」

  裴紅衣狐疑,越聽越感覺這話很不靠譜。

  「小師弟覺得,我應該幫她復活嗎?」

  張永夜遲疑點頭:「她不是壞人,也很可憐,值得一幫……」

  「好,小師弟覺得她值得幫,那我就幫她復活!」裴紅衣毫不猶豫道。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