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師尊,我以後一定聽你話,言聽計從!」
「真的嗎……」
駱長歌唇角漏出些許幽怨的聲音:「那我……要你現在回天宗呢?」
張永夜毫不猶豫:「回天宗沒問題,但是請師尊告訴我,我呆在天宗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師尊?」
駱長歌微怔,讓這句反問給問住。
「來到昭煌城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師尊的處境如此不妙,以狗皇帝為首的朝廷都在針對師尊,道宗的簡千秋和魔修們也都在暗中伺機而動,說師尊是四面皆敵都不為過。」
張永夜太心疼駱長歌了,了解的事情越多,他便越清楚師尊寶寶肩上承擔的壓力何等巨大,只恨自己實力不足,無法站在駱長歌面前為她遮風擋雨。
「我回到天宗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留在昭煌城才能幫到師尊!」
張永夜說的是心聲。
其實,如果駱長歌身上沒有那麼多壓力,沒有那麼多蠢蠢欲動可怕的敵人,裴紅衣又不是巫族聖女的話,張永夜肯定不會再執著於留在昭煌城找死,直接返回天宗,反正已經擁有心愛的人,仙帝修為愛恢復不恢復,根本不重要。
但現實沒有那麼多如果,他必須承擔起男人的職責,拼命守護住他想守護的人,在窮途末路中哪怕撞的頭破血流,也要朝希望的光源前進。
「我不用你幫我。」
駱長歌吐氣如蘭,溫柔道:「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了。」
張永夜搖頭:「好師尊,不是我不聽你的話,而是你這句話我實在無法苟同。」
「我對你的愛,是希望你能變的更美好,而不是我自己變的更好,我決不能容忍自己躲在師尊的庇護下成長,在天宗的時候我就說過,倘若我對師尊的愛意,只會拖累禍害師尊,我寧願終其一生再也不和師尊見面!」
他直抒胸臆表達自己最真摯的愛。
「逆徒……你就是不肯聽我的話……」
駱長歌嗚咽的顫音中帶著哭腔,也不知自己是被逆徒感動哭的,還是被逆徒氣哭的,兀自嗔怨他。
「如果這樣子愛師尊,會被師尊認定為逆徒,那我就叛逆一次吧,總之師尊只要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最純真就行了。」
駱長歌心知說服不了張永夜,面對如此叛逆的逆徒,只能再無奈縱容他一次。
「不回天宗的話……」
「那你起碼要答應我,在昭煌城不能再那麼魯莽到處樹敵了……我在天隕劍中留下的本源劍氣,僅剩下一道,只能再保護你最後一次……」
張永夜從這句話聽出別的意思,微微一頓,詫異問:「師尊都已經來到昭煌城了,不打算帶著我一起行動嗎?」
「我不能公開現身……」
駱長歌嬌嫩嫩回答。
「正統帝設了局給我,雖然不知道他設了什麼局,但我要隱匿在暗中,這樣才能見招拆招……」
「況且……我還要把巫族聖女找出來,巫族聖女在暗中,我也在暗中,讓她有所忌憚,不敢興風作浪……」
張永夜內心暗暗一緊。
一瞬間,他忽然很想把裴紅衣就是巫族聖女的秘密告訴駱長歌。
師尊寶寶是他最愛戀信任的人,他絕不想對她有任何秘密隱瞞,更何況以駱長歌的見識和修為,說不定能有辦法將裴紅衣和巫釋天分開。
可這件秘密牽扯重大,關乎裴紅衣和巫釋天兩人的身家性命,與駱長歌女兒身的秘密同等重要。
「師尊為什麼要優先找出巫族聖女?目前當務之急,我覺得應該是找回江山社稷鼎,畢竟江山社稷鼎落入魔修手裡,恐怕會釀造一場浩劫。」
「你不是正在幫我找江山社稷鼎麼。」駱長歌用千嬌百媚的白眼嗔視他。
「既然你那麼想幫我,就給你幫好了……」
張永夜凝重道:「沒問題,就交給我,我一定能幫到師尊!」
「不用那麼認真。」
駱長歌沒想到她嗔怪的一句玩笑,會讓逆徒如此嚴肅,嗓音前所未有的嗲聲嗲氣,若是讓大長老、白薇命等人聽到,打死都不敢相信這是被無數長老弟子敬若神明的宗主大人所發出的語調。
「找不到也沒事,正統帝會比你更著急找回國寶,除非他自己不想找……」
「江山社稷鼎丟失,最多只是釀造一場浩劫,生靈塗炭,可巫族聖女若是覺醒回歸,整個神州大陸都會被她毀滅,沒有任何人能倖存,所以我必須在她沒回歸之前,把她揪出來……」
張永夜啞口無言。
他和巫釋天已經打過好幾回交道了。
當初在天宗的時候,駱長歌就和張永夜說過,巫神至邪至惡,一旦回歸將毀滅所有,因此那日在水牢中第一次和巫釋天實質性接觸,張永夜才會那般憤怒暴走,用那種不光彩的手段,逼迫她屈服就範。
可是昨晚的接觸後,張永夜又覺得巫釋天不像駱長歌形容的那樣恐怖。
如果巫釋天當真是毀滅世界的究極反派,豈會被自己那樣子對待一下,就哭天喊地的尋死覓活,自暴自棄?
未免太小瞧反派了吧。
她給張永夜的印象,倒更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高貴小姐,剛一入世就碰到自己這個採花大盜,慘遭辣手摧花……
這個比喻一誕生,張永夜便對巫釋天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罪感,仿佛自己才是邪惡反派一樣。
「永夜……」
師尊嗲氣的聲音將他從負罪感中喚醒,玉靨三分不解,七分嬌羞:「你、你怎麼了?」
張永夜大為汗顏。
其實那句提醒的話出口後,駱長歌就後悔了,明明是逆徒大逆不道對自己放肆,自己只是實在拿他沒辦法,所以才無力抗拒一味容忍,怎麼還主動開口催促他呢?
「抱歉師尊,我剛才在想事情。」
「……沒、沒關係。」
「師尊能不能詳細跟我介紹一下,巫神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師尊對她如此警戒,讓我很好奇。」
「我跟你說過了呀……」
駱長歌斷斷續續語調甜膩,措詞介紹:
「一千年前的神州大陸,被稱為黑暗時代,那時候有許多先天神靈,她們從天道中孕育長生不滅,從混沌初分時期就存在了……」
「巫神就是所有先天神靈當中最可怕的邪神,她竊取天道納為己用,奴役其她先天神靈,將整個神州大陸改造成屠宰場,萬物生靈全部都是她的血食。」
巫釋天當年有這麼恐怖嗎……張永夜驚疑不定,很難把那天哭哭啼啼、白眼翻到神智不清求饒的巫釋天,和駱長歌口中的可怕邪神聯繫到一起。
「在那種絕望的背景下……」駱長歌繼續斷斷續續說明,很是艱難辛苦的模樣。
「道祖和姬武神應運而生,他們率領人族揭竿而起,逐一擊敗淪為巫神奴僕的先天神靈,並在最終的大決戰中滅殺巫神,建立起大乾皇朝重塑乾坤。」
「嚴格說起來,道祖和姬武神並沒有滅殺巫神,只是將她封印,道祖坐化之前昭告神州大陸,說他和姬武神無法徹底抹滅巫神,未來的某一天,巫神殘魂將依附在一具轉世之身身上,企圖復活歸來,屆時無論是誰,只要遇到巫神的轉世之身,哪怕不擇手段也必須將其扼殺,否則神州大陸又會回到當初被巫神支配的黑暗時代,任何生靈都不能倖免……」
張永夜暗暗沉思,對道祖這番話保留些許質疑。
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還是耳聽?
他有自己的判斷,主要巫釋天給他的印象確實很純真,即便對自己痛恨到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地步,她所能說出的最惡毒的話也只是罵自己狗賊,以及威脅要拉著裴紅衣陪葬。
「後面發生的事,證實了道祖的預言……」
見逆徒又是一副思考狀,駱長歌咬咬唇兒,這回沒有臉再開口提醒了。
「時至今日,巫神的轉世之身一共出現過兩位,都是少女,因此她的轉世之身又被稱為巫族聖女。」
「那兩位巫族聖女繼承了巫神的神力,身上每時每刻都在散發極其濃郁的巫神氣息,永夜……你在巫神之淵時應該也感應到過巫神氣息,感覺怎麼樣?」
張永夜回過神。
「感覺很潤!」
「很潤??」
駱長歌一怔,困惑道:「巫神氣息怎麼會給你潤的感覺?」
你是說巫神氣息啊……
張永夜連忙改口:「我說快嘴了,巫神氣息殘暴且邪惡,讓人非常不適。」
駱長歌鬆了口氣,她剛才還以為逆徒的鑑別能力出現問題。
「巫神氣息最是邪惡殘暴不過,也正是得益於以前兩位巫族聖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這股氣息,才導致她們無法隱瞞自己的身份,被神州大陸所有修士聯手圍剿。」
「值得一提的是,那兩位巫族聖女被圍剿時,曾狡辯過,說神州大陸所有人都被道祖騙了,巫神其實是無上高貴的先天神靈,所謂的黑暗時代根本不黑暗,反而是一個極其輝煌璀璨的大世,萬物生靈都在巫神的庇佑下太平安康。」
「那兩位巫族聖女還說,黑暗時代是道祖和姬武神編造的謊言,真正邪惡的人是他們兩個,他們用卑鄙手段害死了巫神以及追隨巫神的先天神靈,終結輝煌大世,並為了防止巫神復活歸來報復他們,道祖和姬武神又玷污巫神的名譽,把她栽贓成人人得而誅之的邪神……」
張永夜聽到這,心神俱震。
駱長歌嗔怪看一眼逆徒,不知他反應為何這麼大,顫顫巍巍接著道:
「有一部分人聽信了巫族聖女的狡辯,但謊言終究是謊言,禁不起推敲,她身上濃郁的巫神氣息時刻都在宣告巫神邪惡殘暴的事實。」
「兩位巫族聖女對此又狡辯說,巫神氣息之所以彰顯出邪惡的味道,也是被道祖和姬武神害的,真正的巫神氣息其實無比聖潔華貴……任由她們搬出一萬種說法,都欺瞞不了人,最終皆是隕落在圍剿之下……」
張永夜試探問道:「師尊,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兩位巫族聖女並沒有撒謊,而是說出實情真相?」
駱長歌否決:「不可能的。」
「道祖和姬武神都是名垂千古的偉人,他們終結黑暗時代統一神州大陸,雖然沒有你儒道問心時說的開創萬世太平那麼久,但也開創了百世太平,豈會有兩位巫族聖女描述的那麼卑鄙不堪?」
張永夜猶豫道:「歷史從來是勝利者書寫,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像現在的正統帝,他上位後就把前朝的照光帝打為反賊。」
「儘管現在有很多人知道靖難之役的真相,可如果等到百年以後,知道真相的人逐漸消逝在時間長河中,歷史還不是正統帝想怎麼編寫就怎麼編寫?或許再過一千年,後代世人提起正統帝就都是敬仰尊崇了。」
駱長歌竟是覺得逆徒說的好有道理,欲言又止。
張永夜:「千年前道祖、姬武神和巫神之間的恩怨真相,也是同樣的道理,我們看到的歷史都是由道祖和姬武神編寫流傳下來,相隔年代太久遠了,以致於我們沒有求證的途徑,自然前人怎麼說我們就怎麼信。」
「永夜……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巫族聖女了?」駱長歌忍不住詢問。
張永夜沒想到師尊寶寶會突然問出這句話,表面羊做鎮定,下意識便想搖頭否認,可轉念一想,他隱瞞駱長歌的事情太多了,實在不願對自己最愛戀的女人一騙再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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