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閒言碎語

  第97章 閒言碎語

  夜空一輪滿月高懸,月色皎皎然,月下的幾朵雲似被鍍上一層銀邊。

  陳墨、許紅豆和陳南星三人在二樓的露台上,吹著怡人的晚風,閒坐話聊。

  這裡沒有城市五彩霓虹燈的晃眼,沒有車輛川流不息的喧鬧,只有零星的螢火和清脆的蟬鳴。

  晚間閒坐,悠然自得。

  這時,隔壁院子的爭吵打破了寧靜。

  「讓我回學校,毋寧死!」

  「多大點事啊,至於這麼要死要活的嗎?」

  「你說得倒輕巧,我現在已經名聲掃地,成為全校的笑話了。」

  「不就是上課鬧肚子拉褲子裡了嗎?誰在乎你啊。」

  「你還說!你再說我現在就去死!」

  「死你也得把高中讀完再死。」

  伴隨著爭吵聲,一個少年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少年一跑到院子裡,就注意到隔壁二樓露台上,被他們爭吵的聲音吸引觀望的陳墨三人,少年整個人瞬間石化。

  屋裡謝之遙追了出來,也注意到這情況。

  而此時圍牆外,有幾個探頭探腦的小不點,貓著身子偷偷溜走了。

  陳南星倒是認出來了,這個少年好像就是前兩天在街上追馬的那個。

  「好巧啊,又碰見了,謝老闆。」陳南星率先打破這份尷尬。

  她也現在才知道謝之遙就住在隔壁,不由感慨村子真小。

  「啊,你們吃飯了嗎?」謝之遙很快反應過來。

  「吃過飯了。」陳南星點頭應道。

  「剛才你們都聽見了?」少年突然出聲問道。

  「沒禮貌。」謝之遙先說了少年一句,然後跟陳墨三人介紹道,「這是我弟弟,謝之遠。」

  「那個,剛才的事你們」謝之遙想確認一下。

  「這牆確實不太隔音哈。」陳南星委婉告知。

  「那能麻煩伱們保密嗎?」謝之遙拜託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剛才還看到幾個小孩蹲在圍牆外面。」陳南星提醒道。

  聽到這話,謝之遠瞬間心如死灰,失魂落魄地走回屋。

  謝之遙見狀輕嘆口氣,他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

  那幾個小孩就是村裡的小耳報神,被他們聽到的話,很快就會「童言無忌」地學給街坊鄰居聽。

  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

  一覺睡到自然醒,陳墨舒展著身體走下樓。

  小院裡依然只有在樹下打坐的馬爺。

  許紅豆和陳南星一大早去逛古城了,陳墨覺得去了就是提包拍照的待遇,於是果斷婉拒了。

  簡單飽腹後,陳墨泡了杯茶,在院裡獨自閒坐,看碧空如洗,白雲悠悠,聽樹葉沙沙作響,風鈴叮噹清脆,寧靜愜意。

  睡起有茶飢有飯,行看流水坐看雲。

  陳墨越來越喜歡這種悠然閒適的慢生活了。

  馬爺不知何時,也端著杯茶來到陳墨身邊坐下。

  「馬爺不打坐,休息了?」

  「打坐亦是休息。」

  「不是修行?」

  「修行在心。」

  「何解?」

  「行坐立臥,皆是修行。」

  「那為何還要打坐?」

  「打坐可讓身體休息。」

  「臥不是也可以?」

  「臥,容易犯困睡著。」

  「原來如此。」

  許紅豆和陳南星閨蜜兩人,正手拉手遊逛古城,品嘗美食,包漿豆腐、泰味舂雞腳、餌塊、烤乳扇、炸洋芋、雲腿.

  陳南星也順便充實著素材庫。

  兩人吃吃逛逛完,就是買買買,草編帽、竹編包、民族風披肩

  琳琅滿目的服飾衣物讓兩人挑花了眼。

  等兩人回到雲苗村,已經日暮西山了。

  村口小賣部,許紅豆和陳南星收到娜娜的消息,讓兩人順便幫忙買兩個燈泡回去。

  「你好,拿兩個燈泡。」

  許紅豆和陳南星走進店裡。

  「好的,稍等。」

  店裡還是那個短髮的小姑娘。

  小姑娘到貨架上拿了燈泡遞給許紅豆,「你們是有風小院的租客吧?」

  「是,你怎麼知道的?」許紅豆有些意外。

  「我聽阿桂嬸說的,我叫小琴,你們叫什麼?」小姑娘有點自來熟。

  「許紅豆。」

  「陳南星。」

  「你們的名字真好聽,我也有個洋氣的名字。」

  小琴說完,就眼神期待地看著許紅豆和陳南星。

  許紅豆和陳南星互看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小琴眨了眨眼,「你們不問問我名字是什麼嗎?」

  許紅豆和陳南星都被這小姑娘逗笑了。

  「叫什麼呀?」陳南星配合問道。

  「candy,怎麼樣,洋氣吧?」小琴喜洋洋道。

  「洋氣。」陳南星豎起大拇指。

  「你們既然住在小院,那你們認識小院隔壁的阿遠嗎?」小琴突然問道。

  「算是認識吧,怎麼了嗎?」陳南星疑惑。

  「那你們知不知道阿遠的事?」

  「什麼事?」

  許紅豆和陳南星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就是阿遠跑肚子的事,你們不知道?」

  「不太清楚,是發生了什麼?」陳南星故作不知。

  「我聽人說,阿遠跑肚子,拉老師身上了,但也有人說是拉在校門口了。」小琴分享著聽來的消息。

  許紅豆和陳南星面面相覷,這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還這麼「飄」的?

  「不太可能吧,這你又是聽誰說的?」陳南星問道。

  「我也是聽村里一些阿嬸說的。」小琴說道。

  「這不是看你們住得近,想看你們知不知道一些內幕,到底是拉在校門口,還是拉到老師身上?」

  「我們也不太清楚。」許紅豆和陳南星都著搖頭。

  雖然兩人昨晚有聽到實「事實真相」,但這種情況說啥都沒用。

  而且說謝之遠是拉在自己褲子裡也沒好到哪去,還不如說拉老師身上呢。

  這樣起碼可能是謝之遠故意調皮搗蛋。

  「兩個燈泡多少錢?」

  「你們是小院租客,不賺你們錢,四十。」

  許紅豆和陳南星回到有風小院。

  陳墨看著回來的兩人手上打包小包的,就知道沒去是對的。

  而且看兩人精神奕奕,意猶未盡的樣子,顯然讓兩人回來的,是時間不允許,而不是精力耗盡。

  陳墨趕忙上前接過許紅豆手中的袋子,表現著男朋友的體貼,這叫家門口的溫柔。

  「累了吧?」陳墨「關心」地問道。

  「還行,主要是東西太多,雙手拿不下了,你要是一起去,我們還能再逛會。」許紅豆揉了揉肩膀。

  「下次一定。」陳墨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紅豆,南星,你們有買燈泡嗎?」

  娜娜和大麥走了出來。

  「買了,在這。」許紅豆把燈泡拿出來。

  「太好了,我待會把錢轉給你。」

  「沒事,沒多少錢。」

  「要的,一碼歸一碼,這是自然老舊損壞,我找曉春姐報銷。」娜娜笑道。

  陳墨負責換燈泡,因為現在這裡就他一個男的。

  「好了,試一下。」陳墨從椅子上下來,拍拍手說道。

  站在一旁大麥按了一下開關,廚房瞬間光亮。

  「還有一個在哪?」

  「在露台,我帶你過去。」

  娜娜拿著手電筒帶路。

  許紅豆、陳南星和大麥則到院裡坐著。

  「大麥,燈泡正常都是你們自己換的嗎?」陳南星問道。

  「一般娜娜是找謝總來換的,但謝總去找他弟弟了,現在還沒回來。」大麥說道。

  「謝總?」陳南星疑惑。

  「謝總就住在隔壁。」

  「謝之遙?」

  「對,我們都叫他謝總。」

  「那為什麼是他來換?」陳南星奇怪道。

  「這個有風小院他是老闆啊。」大麥理所當然道。

  「老闆不是曉春嗎?」許紅豆問道。

  「曉春姐是幫謝總管理的。」大麥搖頭。

  「那有風小館?」

  「也是謝總的。」

  「馬場,有風小院,有風小館,繡坊,扎染坊都是謝總的,還有個電商倉庫。」大麥數著手指羅列著。

  許紅豆不由樂了,「合著那本宣傳冊上宣傳的,都是謝之遙自己的產業。」

  「那你剛才說他去找他弟弟了?」陳南星問道。

  「哦,謝總的弟弟謝之遠,拉褲子的糗事被人知道,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許紅豆和陳南星都有些意外。

  「是啊,好像早上人就不見,房間衣服也沒了。」大麥點頭。

  「大麥,我看你成天都不出門,你怎麼什麼都清楚?」許紅豆好奇道。

  「嘿嘿,都是娜娜告訴我的。」大麥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們吃宵夜的時候,娜娜都會把村裡的八卦說給我聽。」

  許紅豆和陳南星算是見識到了,這村子的牆可真是四面漏風啊。

  有點事真的就全村人都知道,連大麥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有消息渠道來源。

  天邊魚肚漸漸泛白,朝陽耀眼,公雞伸長脖子啼鳴,鳥兒在樹稍嘰嘰喳喳,新的一天開始了。

  今天許紅豆也難得早起,要跟陳墨一起晨跑。

  之前都是陳墨一個人跑,跑完的時候,順便買早餐回來,這樣許紅豆醒來就可以吃,而陳墨則會再去睡個回籠覺。

  許紅豆穿著一件灰白拼色的輕薄外套,頭髮紮成馬尾,戴了頂白色帽子,整個人看起來清秀颯爽。

  陳墨和許紅豆下樓的時候,還碰見了要開始新一天打坐的馬爺。

  「馬爺,早啊。」

  「早,你們這是要出去跑步啊?」

  「對,生命在於運動嘛。」許紅豆點頭笑道。

  「非也,生命在於靜止。」馬爺輕撩了一下半長的頭。

  「生命在於呼吸。」陳墨一句話結束了這對立的辯論。

  誰贊成?誰反對?自是兩兩無言。

  陳墨和許紅豆沿著村道小跑,跑到洱海邊,再沿著洱海跑。

  朝陽初生,海面微波蕩漾,浮光躍金,海邊有海鷗翔集,或低空盤旋,鳴叫不止,或停歇礁石,輕梳毛羽。

  「好美啊。」

  許紅豆雙手放到嘴邊輕聲呼喊著,白皙嬌嫩的臉蛋被晨曦映照得熠熠生輝,馬尾隨著步伐一來一回地甩動。

  陳墨的心也隨之搖晃,景美,人更美。

  陳墨和許紅豆跑完步,到市集上買菜,順便吃了碗鮮小鍋米線。

  兩人一邊吃一邊閒聊著。

  「昨天聽大麥說,我們隔壁院那小孩離家出走了。」

  「為什麼?」

  陳墨對與自己無關的事,向來不怎麼在意。

  謝之遠的事,陳墨那晚當看個熱鬧也就過去了,並沒放心上。

  在院子裡煮茶論道的兩人:

  馬爺是兩眼一閉,不聞院外事。

  陳墨則是入眼不掛心。

  「那晚的事在村里被傳開了,」許紅豆有點同情地說道。

  陳墨瞭然,「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

  「是啊。」

  閒聊中,兩人吃完,許紅豆也沒忘給陳南星打包一份。

  村裡的「流言」還在傳播,而且隨著幾天時間過去,謝之遠還沒被找到,村里漸漸還多了些閒言碎語。

  這天,大麥為最新的「流言」給許紅豆和陳南星做著講解。

  「謝總和他弟弟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謝之遠是謝總母親去世後,謝總父親再婚生的孩子。」

  「所以現在村子裡的人說,因為不是一個媽生的,所以謝總根本不關心他弟弟的死活。」

  「也有人說,謝總是以前被後媽打過,所以跟他弟弟感情不好。」

  「不至於吧?那天我看他倆的樣子,不像是兩兄弟感情不好的樣子啊。」陳南星回想著。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麥搖搖頭。

  許紅豆想了想,說道:「現在社會找個有名有姓的人,應該不難找。」

  「謝之遠還未成年,估計電話卡和銀行卡,綁定的都是家裡人的身份證,而且現在手機也都有定位,沒道理找不到啊。」

  一旁的陳墨聽著這幾人在這一通猜測分析,不由搖了搖頭。

  「你們啊,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人家父母兄弟都不著急,你們倒比他們還上心。」

  「真找不到人,早就報警了。」

  「你這意思是說,人已經找到了?那既然找到人,為什麼不帶回來?」陳南星不解。

  大麥想了一下,說道:「其實仔細想想,人帶回來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只能滿足旁觀者的好奇心罷了。」

  許紅豆點頭,「現在問題不是村裡的閒言碎語,而是謝之遠自己怎麼看待這事。」

  陳墨翻了翻白眼,「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這樣子,就是二十年後村口情報組織的雛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