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扣學分。
一個人揍四個人,並且跟沒事人一樣,連指甲蓋都沒破。
最後教導員定性為鬥毆,陸南一個人毆四個。誰能想到萬寶華四個人不要臉,打輸了還告訴教導員,臉都不要了。
隨後經過田廣文幾人的推波助瀾,整個陸院都知道二中隊有個神仙。傳說特種部隊的教官,剛從國外打完比賽回來,特批的入校資格。
晚上狗頭老高電話就敲過來,把陸南是一頓臭罵,再做出這種傻事就別回來了,自己找個步兵連或者偵察連打發餘生,再不濟回去開裝甲車。
陸南心裡那個慘,自己根本沒惹事,是事情找上門的。
雖然落了兩月的課,中期考試時,陸南還算可以,實操滿分,理論知識也是名列前茅,順帶自學物理爆破工程,學了個半瓶水晃蕩。
在陸院也沒什麼特殊任務,每天就是上課、吃飯加睡覺,時不時跑個五公里。陸南感覺自己都快成坐定老僧,感悟出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真諦。
入冬過年,陸院直接就放假。假期比較短,只有二十來天。
揣著大包小包,陸南打算回家過年。自己現在是學員,工資長了一截,正好回家買點東西過年,正好回去堵住老陸的嘴。
老子現在工資也有七八百,再嘰嘰歪歪,直接拿錢砸他臉上。
回到老家,老陸看著肩膀上掛著紅肩章的陸南,想說也沒說什麼,或許是覺得兒子以後就是幹部,自己好歹有個幹部他爹的樣子。
揣著一包雨花石滿村溜達,說話都打起官腔來,時不時去村口小賣部的麻將館裡侃大天,說以後誰家兒子進部隊跟自己打聲招呼,讓陸南包辦,活脫脫一副狗眼看人低。
聽見這話,陸南氣的跟老陸對罵一整晚。
第二天上午。
一家三口坐在火塘邊,陸南躺在舊沙發上看軍事理論書籍,忽然大門被推開。
抬起頭一看,陸南呵呵一笑。
瞬間,一個背包就砸在腦袋上。門口站著一個面容清麗,鼻樑架著黑框眼睛的女孩,看見陸南後,眼眶嗖的一下就紅起來,鼓著臉頰差點哭出來。
還沒等陸南坐起身,姐姐就掄起拳頭給了陸南腦袋梆梆兩拳,脫下鞋子踩在陸南胸口,揪住陸南的耳朵就是罵。
「三年,三年!三年我才看見你,也不給我寫信打電話。」陸遙罵道。
陸南淡笑道:「我忘了。」
「讓我看看,變黑了,也變瘦了。」
「別看。」
老姐放假回家,一家人難得團聚過個年。
組團一起上縣城逛街買年貨,順帶接外公來這邊過年。
來到外公家後,陸南想著去見見老趙。都到這裡了,不去看看老班長怎麼行。
裹著厚厚的棉衣,騎上外公的二八大槓,陸南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尋去。穿過複雜如蛛網的巷子,陸南來到一戶平房門口,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回應。
估計這時候還在上班,上次回來的時候陸南順帶問了一下老趙現在的單位。在鄉鎮派出所當合同工,過的挺不如意,因為過於耿直和盡責,導致被單位同事排擠。
騎著自行車,陸南在鎮上擁擠的街道上緩慢移動。
因為即將過年,路上都是擺攤的商販,這年頭在鄉鎮地區,根本沒有城管,全靠當地幹部管理擺攤經營。看著年味濃郁的長街,陸南恍如隔世。
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以往在部隊過年,那都是聚餐,貼春聯掛燈籠,然後聚在一起看春晚。
好不容易擠出擺攤的路段,陸南往褲兜里一摸,低頭看了眼。
完蛋,褲兜被人劃了,裡面的兩百塊錢全被偷了。
整天打雁,今天算是被麻雀啄瞎了,堂堂一位特種部隊特別突擊隊的戰士,睡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走個路竟然被人劃褲兜都沒反應。
陸南打算把這事兒爛肚子裡,伸手往棉衣口袋一摸,好傢夥,連學員證都被偷了。
沒轍,推著自行車走進派出所報案。
走進門沒兩步,陸南就迎頭撞上老趙。
「班長。」
拿著大檐帽的老趙一抬頭,吃驚的抱住陸南:「你小子,怎麼回來了?」
「陸院放假。」
「陸院?」老趙聞言更是驚喜若狂:「你小子提幹了?」
陸南苦澀一笑:「別說了,走路上被人劃兜,錢和證件都丟了。我是來報警的,錢倒是小事,沒證件我連車票都買不著,還有十來天就開學。」
「別急,我幫伱。」
說罷,老趙走去外面騎上一輛自行車,陸南緊隨其後。
風塵僕僕穿進街邊小巷,老趙將自行車留在路邊,繼續往裡面走。轉過一個巷口,路邊有人把風,見老趙過來,一個染著黃毛的小青年攔住路。
陸南看見那個黃毛挺熟悉的,上次被趙昭昭用甩棍敲昏死過去的就是他。
老趙和他說了幾句,而後兩人拐過巷子。
「等著。」
沒辦法,陸南只好等著。
片刻後,老趙從裡面走出來,手裡多了兩百塊錢和陸南的證件。
對此陸南唏噓不已,沒想到老趙變成這樣了,環境是會改變一個人的,老趙也被環境所改變。這時陸南才看見老趙肩膀上的警銜,一級警員,轉正了。
晚上,老趙下班後,兩人找了個餐館喝酒。
陸南說起老趙肩膀上的警銜後,老趙對此顯得很淡然,淡然到談起自己為什麼會從合同工變成編制工,一個勁的喝酒。
「上次不是跟你說我被人捅了一刀,實習考察一年,考察期結束就轉正了。」
「恭喜。」
老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你呢,怎麼提幹了?」
陸南落寞一笑:「演習期間執行命令,在北方冰天雪地里快凍死,沒死就提幹了。」
「拿命換的,你工作特殊,我也不問了,注意安全。」
「知道。」
夾上一筷子菜,老趙忽然問道:「你跟昭昭怎麼樣,還聯繫嗎?」
「還行,經常寫信。」
「小陸,等服役期結束就別當了,轉業地方和昭昭過日子怎麼樣?。」
陸南訕訕一笑:「班長,不可能的。」
自覺說錯話,老趙尷尬的露出笑容,舉杯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