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漢頂級豪族

  這位漢成帝劉驁可不算什麼好皇帝，絕對是徹頭徹尾的昏君了，幾乎毫無掌控朝政的能力，漢元帝都比他強的多，最起碼知道扶持宦官替自己辦喪事。

  在位二十多年，始終掌握著大權，像是王嗣這種完全不是對手，被逼得鬱鬱而終。

  反觀劉驁，他前期放權給大司馬大將軍王鳳，又扶持許嘉王商馮野王等外戚勢力，意圖令其相互制衡。

  可結果卻直接玩脫了，他給王鳳的權力太大，也高估了王商等人的能力，最終王家獨攬朝政，劉驁自己都控制不住，反被臣子所壓制！

  相較元帝可差太遠了。

  徐貞通過「天眼」注視著大漢的一切，下定決心賭一把，雖然不知道王莽會不會篡漢，但他還是打算試一試。

  反正還有另一個分家支撐著，憑藉自己和徐恭的名望，頂多就是被壓制，至少也能混一個九卿的位置。

  徐貞打算放任清河徐氏被王鳳打壓，然後順勢到地方發展，準備策應日後的漢光武帝劉秀，這樣就能保證在新朝繼續昌盛。

  否則一朝天子一朝臣，劉秀不一定會繼續放任徐氏掌權，但如果徐氏子幫過他就不同，此人可是非常念舊的。

  等到東漢中期以後就不需要擔心了，因為世家大族已經成功發展了出來。

  到時候至少都能保證存活到唐代，就算不改變歷史，東晉可也是門閥政治！

  「這次就看你們的了，這種事我能幫的很有限。」

  徐貞抿著茶，淡淡說道。

  ………

  大將軍徐寧病逝，皇帝劉驁親自將他給葬在了宣帝陵墓旁邊，眼含熱淚，雖然他對此沒什麼感覺，但該裝的樣子還是不能少。

  畢竟這位乃是宣帝、元帝兩朝都位居高位的重臣，朝中受過他恩惠的都非常高。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朝堂之上，劉驁端坐在上首，眼眶很紅，可以說是把樣子裝到了極致。

  「陛下節哀，大將軍也不會希望您為他而傷心的。」

  王鳳出言安慰道，臉色同樣非常沉重。

  當然，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之前大將軍徐寧都一直壓著他，並且保護已經被逼到末路的許嘉，維持著朝廷穩定。

  現在他一死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操作空間就大了起來，大將軍的位置也幾乎十拿九穩。

  想到這，王鳳的心中就火熱了起來，大將軍吶，真正意義上的權力巔峰！猶在丞相之上。

  原本這個位置是屬於外戚的，可是宣帝當年破格給予了徐寧，元帝對他也依舊信任，所以從來沒變過。

  王鳳也就只能做一驃騎將軍，皇帝也不好無故降職。

  劉驁這才抹了把眼淚：「大將軍雖然去世，但這大將軍事不能無人處理，所以必須選出一位大臣，繼承此位置。」

  接著，他也沒有詢問，而是直接做出決定：「按照慣例，大將軍職本來是要給予外戚的，也就是國舅，朕母親之兄弟。」

  「除了徐氏外，沒有人是例外，今日剛好回到正軌。」

  「拔驃騎將軍王鳳為大將軍，加大司馬銜，兼領尚書事總攝國政。」

  王鳳這才不緊不慢的出列：「臣謝陛下，定不負朝廷所期望！」

  終於，終於啊，大將軍的位置總算是自己的了！

  接下來倒要看看，還有誰能繼續阻攔。

  看著這一幕，左相王商保持著沉默，他知道腥風血雨要來了！王鳳掌權以後，定然會大肆排除異己，徐博有祖上庇護，可自己什麼都沒有。

  還是除他以為勢力最大外戚，肯定是頭號目標。

  「陛下，臣今日有一言，不知當提不當提。」

  京兆伊王章沉聲說道。

  劉驁沒多想，點頭應道：「但說無妨。」

  「陛下臣彈劾這位新上任的大將軍王鳳！此人犯上作亂，擅自議國政，實在是罪無可赦，倘若令其竊居高位，實乃不妥。」

  王章一直都想彈劾，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早就看出王鳳此人狼子野心！徐大將軍在時就屢屢結黨營私，剷除異己。

  如何沒有人牽制，還當上了大將軍那還得了？恐怕天下將永無寧日了！

  因此絕對不能放任他掌權，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這…」劉驁一時間有些語塞，他沒想到王章這傢伙現在就拆台，他才剛剛下聖旨啊，如果真的收回未免也太兒戲。

  其實王章是知道的，他沒指望這一次成功，就是表了一個態度，說明自己不服王鳳，號召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反抗。

  相信循序漸進之下，陛下也會認識到此人的野心，然後順勢廢掉。

  王鳳對此，只是冷眼旁觀，心裡已經為其宣判了死刑，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等到關鍵時刻再出手才行。

  劉驁沉默許久，才說道：「既然你認為王鳳不合適，那請問還有誰合適呢？朝中有這個資歷能力的人非常之少。」

  「徐銘、馮野王皆是能臣，相信定能升任大將軍之職。」

  「臣更加舉薦御史大夫徐銘，他的父親是前大將軍徐寧，再加上累世公卿的名望，定能服眾的。」

  王章推薦了徐銘。

  其實他對王鳳不滿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這傢伙當驃騎將軍時就總攬尚書事，將天下治理的一塌糊塗，極其喜歡結黨。

  這怎麼能勝任大將軍呢？他選擇與之對抗到底。

  「此事稍後再議吧。」劉驁擺了擺手，至少現在王鳳是相當合適的人選，他需要再思考。

  其實徐銘也不是不行，但他恰好對徐氏不怎麼感冒，所以就選了驃騎將軍王鳳。

  畢竟之前徐寧也沒有什麼準備，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是先將他給外放到邊疆撈戰功，時機差不多了就回來，接收家族的勢力人脈。

  再加上河南徐氏，右相徐博的支持，最後再嫁一個女兒給劉驁，如此一來當上大將軍幾乎就是十拿九穩的，沒有絲毫懸念。

  可惜徐寧沒有，這就代表他不想讓徐氏繼續把持朝政了。

  劉驁不算多有能力的皇帝，要不然，日後也不可能這反讓王鳳壓制了。徐銘的眼睛也亮了，他看到了希望，一個能讓家族崛起的機會！

  只要自己能重新當上大將軍，便能重新掌握權力。

  唯獨徐博還是波瀾不驚，他很了解這位陛下，素來是優柔寡斷，絕不可能就這麼廢掉王鳳的大將軍職位。

  王章此人，必死無疑！絕無可能活著的，到時候連徐銘都可能會被反噬的，被王家外戚勢力所清算，到時候可能就會就此被趕出朝廷。

  ………

  此後的時間裡，大漢暗流涌動，權力之爭愈演愈烈，以王鳳為首的外戚勢力，率先擊敗了左相王商。

  王商被誣陷擅議國政，在其要挾之下，劉驁選擇了妥協，將王商罷相併遣返回鄉。

  此後，徐博被提拔為左相，效仿昔日徐寧保持中立，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處理朝政，所以這道火沒燒到這裡。

  徐銘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幫助王章，正面與王商外戚發生衝突，勢力折損很是嚴重，大量的族人門生被罷官下獄。

  劉驁這個人是真的對徐家不感冒，更加傾向外戚，有意無意的支持王鳳。

  也不只他打的什麼算盤。

  不久，彈劾王鳳的京兆伊王章被尚書彈劾下獄，並且冤死在裡面，大大震懾了朝中反對勢力，原本頗為硬氣的馮野王也是秒慫。

  因為之前王章提的人里也有他！擔心之下直接生了一場大病，連續三個月都下不來床，之前正面怒懟石顯的魄力此時已經被磨滅殆盡。

  或者說，他對王氏的怒火根本就不強烈，遠不如宦官的。

  啪！

  徐府內，徐銘憤怒的將竹簡摔在了地上，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王鳳，當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居然連堂堂的京兆伊都敢如此明目張胆的陷害！把我這個御史大夫放在何處了！」

  彈劾王章的是一個尚書，而這個人就是徐銘管轄範圍之下，可以說是用大水沖龍王廟了。

  關鍵是他這個龍王還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劉驁的旨意，他還能遷怒當朝皇帝不成，那就太不合適。

  「父親息怒，現在絕對魯莽不得啊。」徐銘的嫡長子徐旻湊了上去輕聲安慰，他也十分的憤怒。

  自家是何等的望族啊！自老祖宗徐貞拜太師以來，徐氏幾乎每一代人都有位居三公的族人。

  其中更是出現了徐恭、徐寧這種大權獨攬的重臣，古往今來，除了君王外，又有哪個家族興盛到這種程度啊。

  再加上創辦太學的可怕影響力，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四世三公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

  而這王氏發跡不過這幾代而已，雖然依舊算是官僚世家了，但和徐氏一比真就是個暴發戶。

  也難怪徐旻瞧不起他們，實在是有這個資本，家族影響力太過強大。

  「唉…」徐銘仿佛老了十幾歲一般，悵然道：「如果父親還活著，這傢伙又怎麼敢如此放肆啊！」

  徐寧活著的時候，真的是橫壓一個時代，石顯王鳳誰敢放肆啊？結果到了自己這一代，直接被昔日的附庸如此壓制。

  太過丟人，簡直就是丟人丟大發了。

  「父親不必驚慌，昔日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最終用三千甲士滅掉了不可一世的吳王夫差，我們無法就是忍辱負重罷了。」

  徐旻也勸父親暫避鋒芒了，原本他也不認同伯父的觀念，但現在真的改觀了，畢竟現實擺在這。

  王家外戚勢大，沒有人可以壓制。

  「不。」徐銘擺了擺手：「我這一生就沒有輕言過放棄，父親能壓制他，我未嘗不可。」

  徐銘就是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定要死磕到底。

  過了一會兒，他才對自己的嫡長子說道：「旻兒，我已經向陛下推薦過了，稍後你就去清河擔任國相，必須為自己某一條退路啊。」

  徐銘已經做好了打算，朝中有河南那一脈支撐著就足夠了，徐博的丞相之位穩如泰山，再加上可怕的影響力，就是王鳳都不敢輕易得罪。

  所以徐氏在朝中的勢力就不會徹底消失。

  自己真的失敗了，也能退到大本營清河，關上門準備東山再起。

  這就是家世的好處，王章他能趕盡殺絕，徐家就不行了，太學的輿論戰依舊有用，徐博已經在半年前當上太學令。

  時隔近五十年，太學的主導權再度回到了徐氏子手中。

  「父親您的意思說讓兒回清河？」

  徐旻當然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不由得感到淒涼，昔日宣帝都逼到那種份上了，家族依然沒有放棄長安的根基。

  結果現在被一個區區王鳳排擠的淪落至此。

  「不錯，那是一個好去處，是我們的根本所在。」

  兩徐一直都沒少發展自己基層的力量，徐銘的封地就在清河，所以一直著重發展清河。

  在那裡擁有良田數千頃，奴僕近萬，從屬的佃農有十餘萬，是大漢第二豪族，推恩令這東西對徐家沒什麼大用。

  而第一豪族就是河南徐氏了，雖然名字帶河南，可實際上景侯的封地在南陽，只是一直活躍在河南一帶而已。

  當然是政治層面的，實際上財富在南陽，良田三萬頃，奴僕萬餘，戰馬數百，甚至還擁有武裝的甲士，這是前所未有的！

  護衛誰都可以養，但披甲的士兵在大漢是犯法的，只是歷代景侯有這個特權，可以在家族封地內，養三百甲士組成衛隊，多了就會削爵。

  甲冑這東西是嚴格管制，就是徐家那幾百套甲冑其實也是前線將士用剩下的。

  但也相當可怕「良田萬頃，披甲三百，僕役過萬，累錢億萬」這就是景侯這個爵位的財富！

  河南徐在南陽的力量，遠超清河徐那邊的

  景侯和昌元侯兩個爵位其實是有特權的，武帝特批，徐恭所爭取來的。

  這就導致徐氏能肆意經營民間的力量，也就是土地兼併，沒錯，徐家自己也沒多廉潔，哪有地主不兼併土地的。

  這和在妓館找良家子沒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徐家的手段更加正規，不會動用非法的手段讓農民破產，一切自願，租子也是大漢最低，但依然無法掩蓋地主的劣根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