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剛開始很緊張，慢慢地情緒緩和了許多，感受著涼爽的春風拂面，看著外面璀璨絢麗的燈光，他舒了口氣：「小北哥，咱們去哪？」
在行駛了一小段偏遠地區後汽車已經進入了市區，路上的車輛行人很多，段小北的車速也平穩了許多：「我看你早上中午都沒怎麼吃飯，訓練的又這麼辛苦，咱們再吃點東西去。」
「不，不用了吧，俺不餓。」
李二牛嘴上拒絕，肚子卻不配合的發出「咕咕」聲。
段小北笑道：「喜不喜歡吃涼皮和煎餅果子，我知道有家地方味道不錯。」
「嗯，行！」
如果是吃肉的話李二牛還真沒啥想法，但涼皮爽口，煎餅外糯里脆，他還真挺想吃的。
又開了十多分鐘的路程，段小北將車停在路邊，兩人便下了車。
這是一條歷史悠久的美食街，不僅在金陵，全國的名氣都很大，眼下還不到八點，這裡依然人頭攢動，很是熱鬧，哪怕還沒進去就能聞到撲鼻香氣。
「走吧，就在前面不遠。」
段小北招呼了一聲，兩人邁步走了進去。
走了大概六分鐘，段小北在一家店鋪門口停下，嘴裡咦了一聲：「居然關門了？」
在他們面前，赫然是一家倒閉的小吃店，和周圍的熱鬧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
「周圍生意都這麼好，這家咋關門了？」
李二牛有些奇怪。
「誰說不是呢，我入伍前還在這吃過呢，味道很好，生意也不錯……」
段小北也是皺眉，隨後嘆氣道：「算了，既然關門了咱就換個地方。」
「不用了吧小北哥，怪麻煩的，俺看旁邊這家也挺好。」
李二牛指著旁邊的鴨血粉絲湯店小聲道。
「你想吃？那就選這家。」
兩人走到攤位前點好東西，看著面前滿頭銀髮卻依然面色紅潤忙碌不已的老太太，段小北笑著道：「奶奶，您這身子骨挺好啊。」
「哎，小伙子真會說話。」
老太太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笑道：「家裡沒病沒災，孩子們又上進孝順，我這身子骨當然好了。」
「那您還出來擺攤，該回家享清福去啦。」
段小北道。
「嗨，我又不老，再加上小孫子也上小學了不用照顧，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出來做點小生意，跟人說說話，挺好。」
人一老了就喜歡熱鬧點，見有人主動跟自己聊天，老太太挺高興。
「嘖嘖，您這日子真讓人羨慕。」
段小北誇了一句，話題一轉指著隔壁關閉的店鋪道：「這家店怎麼關門了，我之前在他家吃過一次，味道挺好，生意也不錯，怎麼不幹了？」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沒好氣地道：「別提那個混帳東西。」
「怎麼了？」
段小北一臉疑惑：「那老闆也就三十來歲，我看著人挺本分老實的啊。」
段小北跟老太太聊天的時候李二牛一直在旁邊聽著，心裡還挺奇怪，小北哥在部隊裡不是這麼健談的人吶？
「我們以前都以為這小子不錯，誰知道啊，他就不是個東西！」
老太太氣呼呼地道。
「哦？他幹啥了，殺人放火？」
段小北好奇的問道。
「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
老太太四下環顧一圈後壓低聲音道：「他吸毒！」
「啊？那時候看他挺好的啊。」
段小北一臉震驚，一旁的李二牛也是愣住了。
「他是典型的作孽。」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道：「因為他們家買賣一直挺好，賺了幾年錢後他就開始飄了，認識了一幫狐朋狗友，剛開始只是打打麻將，後來就去夜總會，不知道啥時候染上了毒癮，好好一個家就讓他霍霍了。」
「老婆子，東西都好了，你就一直讓小伙子等著聽你嘮叨啊？」
一旁負責做灌湯包的老爺子皺眉道。
「沒事，我們喜歡聽奶奶嘮嗑。」
段小北沖老爺子笑了笑後問道：「這麼多年他應該攢了不少家底吧，都霍霍光了？」
「沾上那東西，哪怕有金山銀山也不夠啊。」
老太太搖頭道：「一個月幾萬幾萬的花，什麼家庭能承受得了？
一開始他家裡人沒發現，後來發現問題了，直接把他送進了戒毒所。
剛出來幾天還行，沒多久他又固態萌發，摔東西，打老婆，揍孩子，就沒安生過。
他老婆挺勤儉持家一媳婦，被他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每天臉都是腫的，出門都不敢抬頭；
他那剛八歲的女兒，又瘦又矮，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每天被學校里的其他小孩嫌棄也沒人管……」
「是挺混帳的！」
段小北點點頭。
「更可恨的還在後面呢！」
老太太一臉不忍的道：「後來這事被鄉下的爹媽知道了，老兩口趕到城裡，他媳婦和孩子的情況才好了點。
從那天開始，他就不回家了，每天在外面瞎混，過了沒多久，一幫人過來要收他家的房子，說是他兒子借了高利貸，把店鋪抵給人家了！
這是他爹攢了幾十年才買的鋪子，怎麼捨得讓別人給搶了去，寧死不給。
結果……一氣之下那老頭撞牆了，血流了一地，當場就咽氣了。
後來，他媳婦跑了，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老太太和沒人要的小姑娘，靠著國家和大傢伙的救濟度日。
哎，要是這鋪子沒出事賣了她們還能好過點，但出了命案，又被高利貸那幫人盯著，沒人敢買呀。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老太太身體也不好，怕是撐不了幾年，到時候只剩下一個小姑娘可怎麼辦啊。」
說到最後，老太太的眼眶都紅了，背過身去悄悄擦了擦眼淚。
一旁的老爺子也沒心情包包子了，沉默半晌才道：「作孽呀！」
聽完兩人的話，段小北沉默無語，李二牛則是牙關緊咬，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著。
「那老闆呢？」
過了好一會兒段小北才開口問道。
「誰知道，連他爹的葬禮他都沒出現，估計是死了。死了好啊，留著也是個禍害。」
老太太看著兩人道：「小伙子啊，你們都這麼年輕，聽老太太一句，碰啥玩意別沾毒品，這玩意太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