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監倉

  「先蹲那。」

  管教沖段小北昂了昂頭,段小北眼裡流露著不滿和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還是乖乖的蹲了下去。

  哐當一聲,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這次沒用管教吩咐,段小北抱著衣服赤著上身走了進去。

  現在是下午2點多,監倉里的犯人大都在午睡,有聽到響聲動靜的下意識的抬了下頭瞄了眼,隨即又翻身睡了過去。

  在看守所除了放風時間,根本沒有任何娛樂,除了發呆就是沉思,偶爾不咸不淡的吹幾句牛逼,沒什麼意思。

  當然,耍新人玩是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

  新人是怎麼進來的,脾氣性格如何,怎麼樣才能達到對方承受的臨界點等等,是牢頭及幾個排名靠前的犯人最感興趣的事。

  牢頭,便是整個監倉里的老大,這種人要麼有錢要麼有勢,沒人敢輕易得罪。

  因為看守所里待得時間並不長,如果你跟牢頭結了梁子,碰到心眼小的,出來後絕對整的你欲仙欲死。

  和現實情況一樣,最能打的一般排第二,唯牢頭馬首是瞻。

  有人說,看守所比監獄更殘酷,絕對是有道理的。

  監獄中都是判刑幾年以上的重犯,除了剛開始進來的時候有些匪氣,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兩年時間,都會變得佛系。

  長期失去自由會讓他們對外面的世界更加的期待,會拼命表現,進行勞動改造賺工分,縮短自己的刑期,雖然階級存在,但欺負新人的現象相對來說要好很多。

  看守所就不一樣了,吃不好睡不好,而且大多是十幾個甚至二十幾個人共處一室,階級分明,一旦搞不好和牢頭的關係或者性格懦弱那種,是從頭被欺負到尾的主。

  在這裡,千萬不要對弱者抱有任何同情心,在這裡,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人比比皆是,別到時候爛泥扶不上牆還惹一身騷。

  段小北進來後沒有動,先是將衣服穿好,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別看房間裡不寬敞,天花板很高,足有五六米,再加上慘白的燈泡放肆的亮著,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設計符合心理學,處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總會很壓抑,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離。

  有了一次經驗後,不少人在違法犯罪的時候總會慎重一些。

  三面半都是水泥牆,灰色的,看起來了無生機,還有拇指粗細的鋼筋,在外面持槍走過的武警,以及牆角處的高頻攝像頭都給人並不愉悅的觀感。

  「哪怕是肖申克有勺子也逃不掉的。」

  段小北心裡默默感慨了一句。

  將近二十個性格各異的犯人,再加上澆築的極為結實的水泥牆,將越獄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觀察完四周的情況,段小北將注意力放在了酣睡的犯人身上。

  監倉裡層次分明,大通鋪上並排躺著十來個人,身下有毯子,上面有薄被,最靠近門的便是牢頭,接下來是最能打的小弟,腦子最靈光最能逗悶子的人精……

  地上也躺了幾個人,下面鋪著裁剪開的紙箱子,身上蓋著自己的衣服,這算是第二階層的。

  很顯然,這裡已經人滿為患,除了便池附近的空地外,再沒其他的落腳地。

  想來是兩位親愛的所長大人為了滅滅他這位有錢的大少爺特意安排的地方。

  你是有錢,但你犯了法,在職權範圍內給你下套,讓你過的不舒服,太正常不過了。

  段小北甚至在想,他們會不會透過攝像頭監視這間監倉。

  但想來王陽和張功沒想到的是,這間監倉的牢頭正是段小北尋找的暗地裡做毒品生意的那位,從他進來就發現這一點了。

  不管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段小北對他們的安排很滿意。

  心裡滿意,面上卻儘是不滿和憤怒,段小北揉了揉雙腿,咬著牙向便池旁邊的空地走去。

  「王所,你說咱們這麼安排,會不會出問題?」

  段小北猜得沒錯,兩位所長確實在透過攝像頭觀察著他。

  「能出什麼問題,這個監倉的人打人是疼了點,但都有分寸的很。」

  王陽不以為然的道:「誰讓他們的牢頭是老魏呢。」

  「還真是,這個魏無德一直偷偷摸摸的販賣毒品,掙得全是黑心爛肺的錢,卻偏偏長著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也不像其他人那麼囂張跋扈,沒有任何破綻,在圈裡還挺吃的開!

  而且咱們抓了他好幾次了,始終沒找到他販毒的證據,有夠小心的。

  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分寸!」

  張功嘬著牙花,嘴裡說著誇人的話,心裡卻是膈應不已,什麼時候才能餵這狗東西吃槍子呢。

  「我現在倒是在想洛文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陽看著坐在便池旁邊,看起來可憐弱小又無辜的段小北,眼裡露出一絲疑惑。

  「怎麼說?」

  張功不解。

  「呼市那邊的消息已經傳來了,除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見過洛文政外,咱們的人都沒有看到他的模樣。」

  王陽皺眉道:「這說明呼市內部有問題,卻也說明洛文政不是個普通角色,全程戴著帽子,開車時戴著墨鏡,所有監控都沒能拍到他的正臉。

  我還聽說他們就兩個人,將幾十個人都放倒了,你說這樣的人物,到了咱們這就轉了性子?」

  張功搖搖頭道:「別把他想的那麼厲害,我估計是那幫人故意吹噓的。

  他們不是說了麼,洛文政身邊跟著一位沉默寡言卻極為厲害的人物,可能是退役特種兵,也有可能是僱傭兵,我想是在這個人意識到問題的時候,率先開槍,震住了其他人,他們才成功逃脫的吧。

  在我看來,洛文政就是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除了他父母的死,沒受過任何挫折,始終都有人在身邊保護他,照顧他。

  一旦沒人在身邊幫他,他就會像今天這樣,原形畢露。」

  王陽點點頭道:「你的猜測也許是正確的,但是呼市那邊沒有證據,我們這邊也扣留不了他幾天,我總覺得他有點問題,出去後也得派人盯著他。」

  「嗯,先看看他在裡面的表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