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由於曹秀英的回來,終於讓快要失去理智的安建軍有了一絲冷靜。
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十分陰沉,眼神快要將安瀾和沈國棟給吞掉。
「離家出走就出走!」
「老子就當從來沒有生過這麼一個女兒!」
安建軍怒吼,態度十分堅決。
如此異於平常的反應,將原本看戲的安雅和安寧都嚇了一跳。
姐弟倆發現情況好像比預料中的嚴重啊!
他們只是討厭沈國棟,想要父親把這個土鱉趕走,可沒想過讓大姐安瀾徹底和家裡決裂。
畢竟她們可是親兄弟姐妹,而且安瀾在家的那會兒,對他們可是非常疼愛的。
在安瀾離開的這五年多里,姐弟倆經常會想起這個大姐,若非父親一直阻攔,他們早就坐車看望大姐了。
「安建軍!!」
曹秀英對著安建軍咆哮,整個人狀態就像是一隻護崽子的老母雞。
「你有種把這句話再給我說一遍!」
「女兒是我生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長大!」
「這些年,你像是大爺一樣,有參合過什麼事麼?」
「這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你把自己當成老幾呀!」
隨著曹秀英的一番怒斥,安建軍終於不說話了。
只是那張面孔卻越來越黑,眉宇間凝聚著一股風暴。
沈國棟有些意外看著這個丈母娘,這位可比老丈人強太多。
正在這時,曹秀英突然又道:「五年前,如果不是你非要把女兒逼得嫁給那什麼領導的兒子,會出現如今這樣的局面麼?」
沈國棟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安瀾。
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有聽對方說起過這件事。
察覺到沈國棟的目光,安瀾把頭一低,有種躲閃的感覺。
沈國棟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他不了解的隱秘。
安建軍冷笑:「我那還不是為了她好?」
「嫁給人家楊鵬飛有什麼不好的?」
「人家楊鵬飛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室,父母都是體制內的人員,比這個土鱉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說著,安建軍猛地伸手指向旁邊站著的沈國棟。
這次換沈國棟臉黑了,這個老登有點越來越過分呀!
「爸,我就是不願意嫁給那個楊鵬飛,那就是一個只知道仗勢欺人的街溜子,又花心又虛偽!」
安瀾突然大聲喊道。
「我寧願選擇一個老老實實的普通人,也不願意和那個楊鵬飛過一輩子。」
「況且,我不覺得選擇一個農村出身的男人有什麼錯!」
「農民怎麼了?」
「我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他們哪一個不是農民,憑啥到了你這裡就瞧不起農民?」
「就因為你當官了麼?」
「逆子!!」
「你這個逆子,到現在還死不悔改,老子打死你!」
安建軍沒想到安瀾到現在還敢反駁他,惱羞成怒的掄起手臂,就要再次打人。
這一次安瀾掙開母親的手臂,紅著眼睛直接把臉蛋送到安建軍面前,大聲哭泣道:
「你打!你打死我吧!」
「我就是不願意嫁給那什麼狗屁楊鵬飛!」
「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的選擇!」
安建軍氣得差點暴跳如雷,呼吸越來越粗重,手掌揚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因為他老婆正虎視眈眈死死盯著他,眼神很危險。
「媽,你和小瀾好久沒見面了,去臥室里聊聊天吧!」
好在這時候,大嫂趙媛媛突然站出來,打破這種僵局。
曹秀英瞪了安建軍一眼,拉著安瀾的小手走進臥室,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客廳里剩下沈國棟面對一眾呲牙咧嘴的猛獸。
或許除了大嫂趙媛媛還算不錯外,其他父子三人,沒有對他有一個好感的。
「爸,喝口水!」
趙媛媛主動再一次主動打破這種僵硬的氣氛。
沈國棟發現,這個大嫂真的很會來事,人情方面非常精通的樣子。
安建軍余怒未消的坐在沙發上,冷著一張臉。
「國……國棟是吧,來,這裡有凳子,你也過來坐下喝口水!」
「這一路長途跋涉的肯定辛苦了!」
這時候,趙媛媛又開口說道。
沈國棟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嫂子!」
說完,走過去,在安建軍陰沉的目光注視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安建軍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
果然土鱉就是土鱉,山野旮旯里來的人,完全不懂禮數。
他剛才明明都眼神威脅了,對方還敢坐下。
而且還正好坐在他的對面,這算不算一種挑釁?
看戲的安雅和安寧也紛紛挑起眉毛。
沈國棟的表現,有點出乎預料。
對方在這樣的場合下,難道不應該誠惶誠恐,瑟瑟發抖麼?
「哎,我嫂子讓你坐你就坐呀!」
「你也不看看你身上髒兮兮的,污染了我家的家具怎麼辦!」
安雅嘲諷道。
「姐,待會兒咱們就把這個凳子扔了,換個新的!」
安寧很會捧哏,立刻附和。
安雅眼睛一亮,拍手道:「對,這個主意太棒了,一會兒咱們就把凳子給扔了!」
這話是個人都聽出來嘲諷的意味,然而沈國棟的表現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像是沒有聽到那種嘲諷,甚至還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輕輕喝了一口。
「呀,那杯子也髒了,待會兒也扔了換新的!」
沈國棟的手掌放在茶几上,摩挲了兩下。
「這茶几也髒了,一塊給扔掉!」
沙發上本來正在施壓的安建軍,嘴角忍不住抽搐,回頭瞪了姐弟倆一眼。
這茶几可是很貴的!
見眼前的土鱉一副四平八穩,坐在那裡毫無動靜的表現,安建軍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哎,那個誰……我問你!」
「你們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來鷺島市?」
沈國棟抬起頭,心想:老登你還是沒有我的耐心足吧!
嘴上卻是平靜回答道:「兩個原因。」
「第一個,我想要幫助安瀾修復她和你們的關係。」
「五年前,安瀾那會兒或許還年輕,不理解你們的苦衷,衝動之下做出那樣的選擇,這使得你們父女關係破裂。」
「我覺得這件事不管是誰對誰錯,完全還有緩和的餘地,所以便來了!」
「畢竟這以後的人生還很長,安瀾不能完全失去父母兄弟姐妹。」
「而你們也不能失去這個女兒,因為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便是骨肉親情!」
安建軍冷哼道:「她是我女兒,我難道還會害她不成?」
沈國棟不置可否,繼續道:「第二個原因便是來這鷺島市做生意賺錢!」
「做生意賺錢?!」
這個答案明顯超出安建軍的預料,包括在一旁聽著的趙媛媛和安雅、安寧三人。
「你這個從山野犄角旮旯里走出來的土鱉,懂什麼是做生意麼?」
安寧開口便是濃濃嘲諷。
「就是,我看你是賠錢還差不多!」
安雅也跟著附和。
這一次,就連大嫂趙媛媛也緩緩搖頭,心中嘆氣。
她也不看好沈國棟這種選擇。
做生意賺錢?
呵呵!
先不說沈國棟這種從小地方出來的人有沒有這個本錢,即便是有一點,生意又豈是那麼好做的。
這個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下海撈錢,但淹死的人永遠比成功的人多。
無數人賠的連褲衩都沒了!
沈國棟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