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看著楚夜，鄧天人沒有回答。
楚夜的目光從天威殿中望出。
那是一片紫霞雲海。
「曾經有一名囚徒，在牢獄中呆了四十年，臨老死才被放了出去。」
「出獄後的第七天，有人便在街頭發現了他的屍體。」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鄧天人這才開口：「怎麼死的？」
「餓死的。」
鄧天人一怔，聶狂也是一怔。
都沒有明白這個故事的含義。
「當苟活成了一種常態，正常的活著反而變成了要命的屠刀。」
楚夜道：「玄州很小，又不小，除了你，我有很多的選擇。」
「若是你沒有打破囚牢的勇氣。」
「我選擇你的意義又是什麼？你和故事中被困在囚牢里的老者又有什麼不同？」
鄧天人還是沒有聽懂。
楚夜指了指遠處的天空，道：「看看這個天地，像不像一座囚牢。」
鄧天人放眼一看，認真的點了點頭：「像，真像！」
然後楚夜看到了鄧天人眼中突涌的悲涼：「從古至今有多少人想要打破這座囚牢，可是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我鄧天人自命不凡，卻也知道自己走不到那一步。」
楚夜問道：「為何？」
這時鄧天人身後的一名年輕女子突然開口，語帶輕視：「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敢說打破囚牢？」
「世人皆知，凡是有資格破碎虛空之人，必定是登頂帝境的不朽存在，而這樣的存在，必然要承載氣運，成為天命之子。」
「你覺得，宮主如何能做到？」
楚夜看著女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並不知道楚夜是誰，冷哼一聲道：「沈雪依！」
「潔白似雪，窈窕可依。」
「名字不錯。」
楚夜淡淡一笑，並沒有在乎沈雪依的無理。
說道：「世人修仙，爭奪天地之壽，本意是逆天而行。」
「人若阻你，你可殺人，天若阻你，為何不能屠天？」
說話間，楚夜將目光看向了鄧天人。
「承載氣運，成為天命之子，不過是順應天道而給予的施捨，逆天而行，得到的才是超脫。」
「你若是沒有打破囚牢的勇氣，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可以結束了。」
楚夜一字一句，很平靜，卻如同重錘，砸在鄧天人的心頭。
當鄧天人看向楚夜時，他不禁被楚夜的話語所感染。
一股豪情衝上心頭，打破了他沉寂已久的道心。
久未鬆動的境界在這一刻，竟然有了波瀾。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但自今日起，這看不清的天命，我或許真的可以爭上一爭。」
當鄧天人說出這一句話時，在他的身上爆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迎合的，是天際間的漩渦。
漩渦捲動起巨大的狂風以鄧天人為中心，全都落向了天威殿。
「不好，宮主破境了！」
仙道十二境。
氣海、煉靈、真元、破劫、元神、法相、合道、純陽、真武、造化、天門、不朽。
一境九重天。
→
鄧天人止步於第十境，造化境巔峰多年，他缺的絕不是力量的積累。
此次破境，鄧天人體內積攢多年的力量就像找到了宣洩口，一下子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能。
如洪浪呼嘯，翻滾奔騰。
狂暴的力量，哪怕是散發出來的餘威就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足以毀掉整個太羽天宮。
因此在看到鄧天人破境時，沈雪依除了高興外，更多的是害怕。
當場就想要離開天威殿。
卻發現，在這個時候楚夜已經站在了鄧天人的身前，走出天威殿外，迎著那滾滾狂雲而去。
「吞天訣！」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楚夜張口一吞，如同巨靈降世，撐破天地。
震動了整個太羽天宮。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那道虛幻又真實的巨影。
將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一口吞進了肚子。
直到鄧天人身上的光芒散去，那尊巨靈才逐漸消散。
當鄧天人睜開眼看到楚夜的瞬間，目光中多了幾分驚訝。
從造化境突破至天門境，這已經是質的變化。
現在的鄧天人可以說已經步入了九州域最頂尖的仙道高手前列。
但是當他再看楚夜時，卻發現……
他依舊看不透這個少年。
楚夜就像一個無底洞，深不見底，觸摸不到盡頭。
「謝謝。」
對於鄧天人這樣的人來說，太羽天宮會不會因他而毀掉並不重要。
但是鄧天人很清楚，楚夜不僅幫他擋住了天威的力量，更幫他順利的破了境。
之前鄧天人剝離聶狂身上的力量，導致身體無比的虛弱。
此刻貿然破境，可以說十分危險。
若不是楚夜吞了天威，鄧天人很有可渡不了眼前的劫難。
楚夜笑了笑，說道：「現在，可以繼續我們的交易了。」
鄧天人搖了搖頭：「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楚夜道：「即便反悔，你依舊要帶我去星辰學院。」
這時，鄧天人轉身看向了沈雪依和另外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說道：
「你們兩個是太羽天宮最有天賦的弟子，此次由你們自己決定。」
末了，鄧天人又補充了一句：「這或許是一番機遇造化。」
如此明顯的提醒，兩人怎麼會聽不出來，於是點頭道：「我等願去。」
點了點頭後，鄧天人才對楚夜道：「我沒有辦法讓你進星辰學院，但是我可以幫你得到一枚逐鹿令。」
「有了逐鹿令，這星辰學院自然可以進去。」
楚夜道：「我不在乎你用什麼方法。」
「我只要一個結果。」
鄧天人似乎已經習慣了楚夜的霸道，並未生氣。
道：「殤州青雲宗程驚夢，年不過二十，卻是不世的天之驕女。」
「星辰閣曾向程驚夢發放過一枚逐鹿令。」
「曾告訴程驚夢，只要她凝成法相之日，便可以手持逐鹿令，入星辰學院修行三年。」
楚夜看向鄧天人，道：「鄧宮主該不會是想讓我去青雲宗搶奪逐鹿令吧？」
鄧天人笑了笑，帶著幾分玩味：「死營在玄州掀起了這麼大的殺戮，還怕去青雲宗搶一枚逐鹿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