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見曹軍一路上還算配合,又加上自己還處於第一次領軍的亢奮中,心情大好。
大方的分了5000精兵給曹軍。
他自領2萬精兵去山上屯軍,讓曹軍領5000精兵在五口總路口下寨。
這樣也好,兩不耽誤。
曹軍卻感覺到亞歷山大。
他這5000精兵,一會面對的可能是曹魏的幾萬大軍,如何守得住?
「將軍,是否紮營?」
分好隊伍後,兩人隨之分道揚鑣。
曹軍手下的軍士見他悶頭不語,只得前來請示。
「按丞相口諭,我們在五路總口處下寨,大家先不慌著埋鍋造飯,趁著天色還亮,先去附近山上砍伐樹木,把第一處營地紮起來。」
「諾!」
打發掉手下軍士後,曹軍站在一處稍高的地勢上,開始觀察諸葛亮指出的五處總路口。
街亭此地,只是一處關隘,無險可依。
從高處看,是一塊標準的小盆地,由南而北,地形狹長,一共有五處相對狹窄的路口。
這就是諸葛亮口中的五處總路口。
曹軍又仔細分辨了一番。
發現其中三處路口最為狹窄,在人力和時間都有限的情況下,當優先在此三處下寨。
曹軍又去清點了一下軍備和軍需。
軍需方面是按照一個月的補給來分配的,至於能不能守到一個月,目前看來是不可能了。
所以軍需方面,無需操心。
至於軍備……他們此時帶出來的是精兵,兵種齊全,步兵占據了百分之九十的份額,其中又細分為長槍兵、刀斧手和弓箭手。
只有刀斧手裝備了盾牌,大約有2000人的樣子。
盾牌長槍和弓箭,是防守戰的主力。
曹軍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覺得目前來看,那500匹戰馬仿佛成了多餘的。
戰馬雖寶貴,但一時也用不上。
「來人,你去山上,尋參軍馬謖,就說用這500匹戰馬,和他換5000枚盾牌和一些箭矢,他若是不依,你便說他在山上,有地勢之險,要盾牌也無用。」
「諾!」
曹軍打發了手下親兵,去和山上的馬謖做一個交易。
500匹戰馬換5000枚盾牌和一些箭矢,本就是他吃虧,何況那馬謖還需要他在地面吸引魏軍火力,自然是盾牌越多越好。
按說不會拒絕。
過了一會,親兵回來了,帶回了馬謖口信。
他同意交換,又說今日天色已晚,約好明日在換。
曹軍心中一跳,「明日在換,若是往最壞的方向想,明日說不定魏軍就來了,還換個錘子。」
於是他又派親兵上去傳話,要求今日便換。
馬謖被他催的沒辦法,又是占便宜的事,只得派人送下來5000枚盾牌和一些箭矢,曹軍也讓人把400多匹戰馬牽了上去。
只留下十多匹戰馬給哨兵偵查敵情和報信用。
安排好這些後,天色已開始暗了下來。
在5000精兵同心協力的忙活下,第一處營寨已經完工了大半,像一枚瓶塞一樣,死死的卡在了街亭最前方的狹隘路口。
曹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感覺不在裸奔了,總算在身上套了一件褲衩,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
他又讓一半人埋鍋造飯,輪番用餐,另一半人點火夜戰,繼續鞏固營寨。
到了當天晚上戌時(19~21點),第一處營寨才算勉強完工。
曹軍又去檢查了一番。
由於趕工心切,後半段時間又是挑燈夜戰,營寨的質量只是馬馬虎虎,瞭望所用的箭樓沒有,防備騎兵的壕溝也沒有,只是在營寨最外圍紮下了一層淺淺的鹿角。
安排好值班軍士後,曹軍獨自在帳篷外眺望夜空,心中卻是一片波瀾起伏,久久不得平靜。
到了此刻,他才算想明白了一些問題。
自己既不能利用先知者的優勢,肆無忌憚的大肆改變原劇情,儘量保證歷史的腳步始終按照既有的軌道前進。
這樣才能長久保持住自己的先覺優勢。
但在一些關鍵之處,又必須利用好自己的先覺優勢,爭取最大利益。
街亭,若要強守,是肯定守不住的。
但自己只需守一段時間即可。
守到諸葛亮的大軍回援。
此外,他也不是全無憑仗。
曹軍板著手指頭默默的計算現有的優勢。
其一,他是先覺者,知道歷史的大概走向,這是目前最大的優勢;
其二,對方攻,他守,前期需要面對的只是對方的先鋒騎兵,騎兵不善於攻城,雖說此處只是一個小關隘,在他的不斷加固下,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最後一點,如果歷史的走向沒錯的話,在此處不遠的一座小城中,尚有諸葛亮安排的一萬援軍。
領兵將領是高翔。
關鍵時刻,也可以召來支援。
至於在山上屯軍的馬謖所領2萬名精兵……暫且就不要指望了,到時候魏軍一到,四面一圍,切斷水源後,恐怕連三日都堅持不住。
不過,就算是兩萬頭豬,留在原地等魏軍來砍,也要消耗些時日和兵馬吧。
而魏軍的優勢呢?
兵多,加上司馬懿也會親自統兵前來。
光『兵多』一項優勢,便將曹軍手中僅有的三處優勢碾壓得粉碎。
「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日天亮後,曹軍又抓緊時間吩咐士兵鞏固第一處關隘,並未雨綢繆的讓人開始建造第二處關隘。
他計算了一下現有的兵力和軍備情況,用戰馬和馬謖交換一波盾牌後,此時營寨中的士卒幾乎做到了一人一枚。
尚多出2000枚。
留下1000枚作為替換後,他又令士卒將1000枚盾牌扎入營寨外,其中盾牌的下半身埋入土中,固定住,上半身則冒出地面。
冒出來的盾牌縱橫交錯之下,組成了各種奇葩且堅固的形狀。
若是魏軍要進攻營寨,必須躍過這些障礙物。
也算能減緩一下他們的攻勢。
等到第一處關隘的箭樓和壕溝也挖掘好後,第二處關隘的雛形也搭建出來了。
時間已是正午時分。
突然山上的馬謖派人來報,已發現了魏軍的探營哨兵,先頭部隊馬上就到,讓他做好準備。
曹軍頓時吃了一驚。
情況果然按最壞的方向在發展,沒想到魏軍只給他留下了一天不到的時間。
「讓哨兵再探。」
雖然馬謖占據了地勢優勢,率先發現了魏軍,曹軍這邊也不敢馬虎,僅剩的十匹戰馬也一股腦派了出去。
前線的情報像流水一樣迴轉回來。
「報……前方山頭發現曹魏探營人馬。」
「報……已發現曹魏騎兵,先頭部隊據此十里不到。」
「報……曹魏領兵大將為徐晃,約有2萬名魏軍,皆是騎兵。」
「報……魏軍據此不到五里,請將軍速做準備。」
經過最開始的一段驚慌期後,曹軍迅速穩定住心神。
他從這些不斷變化的前線消息中,漸漸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機會。
「魏軍先鋒已到,且皆是騎兵,騎兵不善攻堅,他們還需要伐木準備攻堅工具,如此一來,至少還有半天的緩衝期。」
「只希望在山上紮營的那兩萬頭豬,能為我多爭取一些機會。」
曹軍細細思索一番後,快速的傳達命令。
「令刀斧手和弓箭手進入第一道營寨防守,長槍兵繼續伐木紮營,鞏固第二道營寨。」
就在曹軍命令下達後不久,黑壓壓的一片魏軍士卒,拐過一道關口後,進入了曹軍的視野。
曹軍頂在最前線觀察軍情。
他發現在他旁邊不遠處的一名蜀軍士卒,稍顯幼嫩的臉上雙唇緊咬,上下牙關之間不斷的磕碰著,臉上掛滿了絕望之色。
那握著盾牌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雙腳雖立在原地不動,全身上下仍不斷的打著顫。
他周圍的其他蜀軍士卒雖好一些,但臉上那一片堆積在一起的緊張情緒,快要抑不住的溢了出來。
「糟糕!」
曹軍心中一顫,好似起了一道閃電,突然發現了被他一直遺忘掉的一個關鍵因素。
那便是士氣。
此時魏軍大兵壓境,兵馬比他們多,又全是騎兵。
而騎兵在面對步兵時,又占據了先天優勢。
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若是蜀軍一旦戰敗,幾乎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這便是騎兵占據機動性的可怕之處。
也難怪蜀軍士卒會絕望。
這樣下去可不行,魏軍還未正式開始進攻,蜀軍便投降了,之後的仗還怎麼打?
曹軍慶幸的是,他此刻便發現了這處關鍵點。
若是再晚半天,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諸位袍澤,我是大漢討逆將軍曹文武,我們奉的是丞相口諭,前來守街亭,丞相百戰百勝,從無敗績,自然不會派我們來白白送死。」
「定是安排了援軍,前提是,我們要堅持到援軍到來。」
「那魏軍皆是騎兵,不善攻堅,就算他們打過來,也攻不進來。」
「大家聽好了,我命令,除了前排戒備的士卒外,其他人皆原地休息,兵甲不離手,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曹軍喊完後,士氣果然緩和了不少。
但光喊也沒用,還要拿出切實有效的具體行動來。
曹軍望著被魏軍舉在手中,寫著『徐』字的一面旌旗,突然命人牽過來一匹戰馬,稍作準備後,牙一咬,單人單騎的沖了出去。
「來的可是徐晃老將軍?可出來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