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盯著地圖瞧了一會,伸手在一個地界點了點。
這才對諸將擔憂的分析道:「若司馬懿率軍攻取這裡,截斷我蜀軍的糧道,不出十日,我軍必亂,到時候不要說繼續北伐,能不能成功撤回漢中,都說不好了。」
眾將見諸葛亮說的慎重,齊齊拿眼望去。
只見諸葛亮手指所指的地方,正是街亭。
那馬謖幫諸葛亮取來地圖後,也豎著耳朵在一旁傾聽,見諸葛亮把這街亭說得如此重要,若是能守下來,挫敗魏軍陰謀,豈不是大功一件?
這樣想著,身體已開始了微微發抖。
趙雲見街亭的地理位置如此重要,當下建議道:「丞相何不派一人去守街亭,只要守住街亭,護住我蜀軍糧道,哪怕魏軍來勢洶洶,也終將無功而返。」
諸葛亮心中也正有此意。
他拿眼神在帳中諸將的身上連番掃過,最後漸漸停留在趙雲和曹軍身上,正要開口,冷不丁馬謖突然搶了出來。
「丞相,在下願守街亭。」
諸葛亮看清來人後,也是吃了一驚,短暫的猶豫了一會,便開口訓道:「幼常,街亭雖小,卻干係極大,一旦失守,我軍大勢皆去。」
諸葛亮越是把街亭說得重要,馬謖心中的決心便愈發強烈。
他把握十足的回道:「丞相,馬謖願立軍令狀!若街亭失守,請斬我頭。」
軍令狀三個字一出,大帳中諸將皆微微一驚。
何為軍令狀?
軍令狀即保證書,若是完不成,當受軍法處置。
正所謂軍中無戲言,下軍令狀,白紙黑字,事後是要兌現的。
眾將見馬謖拿出軍令狀,可見其決心,一時間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眼這個蜀軍北伐的參軍身影。
唯獨諸葛亮,仍是憂心忡忡。
他繼續勸道:「馬謖啊,街亭沒有城池,易攻難守……」
馬謖把握十足的打斷了諸葛亮勸說,「我自幼飽讀兵書,頗通兵法,又蒙先生教誨多年,豈能守不住一個小小的街亭。」
諸葛亮仍不死心,繼續勸道:「司馬懿之才不下於當世曹操,徐晃又是當世名將,你……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馬謖笑道:「休道司馬懿徐晃,就是曹操從墳墓里爬出來,我也不懼,丞相,請授命吧!」
到了這個地步,迴旋的餘地已越來越小。
若是諸葛亮繼續拒絕,恐怕在馬謖的心中,會生出一道裂縫來,也將成為北伐大軍中的一個不穩定因素。
諸葛亮望了帳中諸將一眼,仍在舉棋不定。
那馬謖當即跪了下來,繼續懇求道:「我馬氏祖先,皆漢室忠臣,蜀伐入沙場,馬革裹屍還,丞相,在下早就想領兵征戰了,請丞相給我一個告慰先祖的機會。」
眾將見馬謖立場堅定,說得分外誠懇,又不惜搬出先祖,以表明其決心,心中皆已意動。
不過此事往大處說,關係到幾十萬蜀軍的成敗,往小處說,既立了軍令狀,那便關係到一條人命,豈能等閒視之?
是以眾將雖有心幫他求情,最後在心頭權衡一番後,又猶豫了。
算了,還是等丞相來決定吧。
免得為自己擔上了干係。
唯獨老將趙雲,憐馬氏一族皆是漢室忠臣,馬謖又說得悽慘,稍微猶豫後,便幫其說了一句好話。
「丞相,我看馬謖報國之心極壯,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諸葛亮又見那馬謖俯身於地面,竟擺出了長跪不起的姿態,心中也逐漸軟了。
「好吧,我給你二萬五千精兵,再加上將一員,助你前去。」諸葛亮說完後,又拿眼神在諸將中一掃,最後毫不猶豫的落在曹軍身上。
「曹文武啊,我命你為副將,助馬謖鎮守街亭。」
曹軍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之前見馬謖立軍令狀時,幾度想出言阻止,好不容易忍了下來。
沒想到,這守街亭的任務,竟然落到了他和馬謖身上。
此番以馬謖為主將,他為副將,自然是對馬謖第一次領兵十分不放心,讓他幫忙擦屁股來著。
諸葛亮見曹軍還在猶豫,又幫他打氣道:「文武啊,馬謖多智,你也胸有韜略,能文能武,你二人相互輔佐,定能建功。」
曹軍也知推脫不得,只得領命。
諸葛亮又拉著兩人叮囑了一番,最後才放二人離去。
因司馬懿的大軍隨時會抵達,曹軍和馬謖在營中稍微碰了一下頭後,各自去準備了一番,隨後點了二萬五千精兵,直奔街亭而去。
二人走後,諸葛亮繼續在大帳中調兵遣將。
他始終有些不放心馬謖,又令蜀將高翔領兵一萬,在街亭東面的一座小城駐紮,以為援兵。
卻說馬謖與曹軍領了二萬五千精兵後,星夜行軍,與第三日黃昏時分,趕到了街亭。
那馬謖還是人生中頭次領兵為主將,一路上顯得極為亢奮。
他意氣風發的指著前面不遠的街亭道:「丞相過于謹慎了,一個小小關隘,區區街亭,守他一月又有何難?」
曹軍當然知道後續的發展,也知這馬謖剛愎自用,聽不見勸阻,索性也斷了勸說他一番的念頭。
搬出丞相的命令道:「丞相令我們在五路總口處下寨,多派軍士伐木紮營,以圖長久之計。」
馬謖果然反駁道:「不然,路口下寨,無險可依,倘若魏兵搶占山頭,居高臨下,我軍豈不威哉!」
曹軍橫了他一眼,直接問道:「參軍的意思是?」
「你看,那有座山頭,山上林木極廣,乃天賜之險,不如就在山上屯軍。」
曹軍臉上一黑,差點破口大罵。
他此刻心情卻是十分複雜。
眼看著馬謖將全軍將士領入死路,同時也將自己的頭顱掛於那山頭之上,任憑風吹浪打,又偏偏不知如何勸說他。
此番諸葛亮令馬謖為主將,他為副將,若兩人發生分歧時,自然以主將的命令為主。
除此之外,曹軍心中還有一處隱隱的擔憂。
作為一名穿越人士,先知先覺是他在這個時空中的最大優勢。
若是一味的改變原有劇情發展,豈不是在他這隻蝴蝶翅膀的扇動之下,已知歷史的軌跡會變得面目全非。
最後,他也會失去先知先覺的優勢?
可若是不阻止馬謖。
又會導致蜀漢北伐大軍的第一次北伐失敗,自己也會被記上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