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
借著夜間慘白的月光,曹軍順著繩索慢慢向下滑去。
這處懸崖與思過崖那邊的又有些不同。
全程幾乎呈現90度,無任何著力地點,除了偶爾從懸崖邊伸出來的幾棵岩松外。
曹軍像個靈活的猿猴般,一點點的向下挪去。
岳不群從這邊躍下後,嵩山派參與圍攻的眾人瞬間斷絕了下去打撈岳不群屍體的打算,可見其中的難度。
除了已故的風清揚外,也只有靈氣護體的曹軍有把握將那辟邪劍譜搜尋回來。
之所以選擇夜間下手,自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
林平之是華山派弟子,若是修煉辟邪劍譜後,無異於為如今的華山派增添了一個強勢的助力,也算為日後曹軍振興華山派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一個時辰後,曹軍已用完兩根繩索。
他將新的一根繩索捆在一棵突出的岩松上,正坐在上面打坐回復體力。
根據他的估算,此刻應該已下到了懸崖的中部。
四周的能進度只有幾米。
夜色茫茫中,下方的景色,仿佛一頭披著綠色外套的巨獸,長著巨嘴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平白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氣。
除了風聲外,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
曹軍休息一刻鐘後,又繼續向下攀爬。
一直到凌晨時分,才算抵達了懸崖底部。
與思過崖那邊不同的是,這邊的底部布滿了零碎的岩松,黑一塊白一塊,高一處淺一處,加上凌晨時分朦朧的光線,讓曹軍有一種老鼠拉烏龜無處下嘴的感覺。
他索性找了一處僻靜之處打坐,靜等天亮後在開始行動。
又兩個時辰後,天色已微微發亮。
能進度已不影響曹軍的搜尋工作。
他反身攀爬上一處稍高之處,舉著手眺望了一圈,一共發現了三處可疑地點。
岳不群從懸崖頂部一躍而下,顯然不是直線落地。
算上弧線和風的阻力,應該就在這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內。
拿定計劃後,曹軍開始了搜索工作。
終於在第二處可疑地點找到了被摔成一灘肉泥的岳不群屍體。
那屍體上還有不少昆蟲攀爬其中,還好是冬天,並沒有異味傳來。
曹軍只是望了一眼,馬上撕下一塊布匹包裹上口鼻,又從旁邊尋了一根木棍,挑開岳不群的服飾,從裡面挑出了一張錦帛和一本線裝書籍。
錦帛上記載了一些小圖案和劍招,應該是辟邪劍譜,至於書籍,則是華山派九功之一的紫霞秘籍。
先前他將翻抄本偷偷遞給了下山的令狐沖,正本還在身上保存著。
曹軍如今學了華山派三大內功之一的抱元勁,這紫霞秘籍對於他意義不大,不過對於如今的華山派,自然是意義非凡。
非掌門人,不得修煉紫霞秘籍。
若是打破只有掌門人才能修煉紫霞秘籍的限制,想必幾年之後,華山派的二流高手要翻好幾倍。
曹軍又用碎石將岳不群的屍體掩蓋,草草的安葬在原地。
走走停停,終於在清晨時分回到了懸崖頂部的小樹林。
「曹師兄,可有收穫?」
林平之仍然小心的守在上面,看他雙眼通紅,顯然是一夜未睡。
曹軍向他點了點頭,略顯疲倦的回道:「回去再說!」
兩人穿過小樹林後,在那幾棟茅草屋前稍微停歇了一下,曹軍頓了頓,突然向裡面高聲喊道:「師娘,你現為華山派代掌門,如今諸多事宜都需要你定奪,還請師娘節哀順變,出來主持大局。」
良久後,木屋內傳出一聲冷冷的回應,「我已無心武林中事,這代掌門之位,現在便傳給你吧,以後的華山派,是繼續衰敗下去,亦或是僥倖能在你手中振興,都與我無關,除了珊兒外,我不想在見到任何人。」
寧中則話語剛落,從木屋內拋出一塊掌門令牌。
曹軍接過令牌後,在門外靜靜的向寧中則行了一禮,隨後帶著林平之回到了前山。
依照華山派的典藏記載,掌門人繼任大禮,必須先祭拜先祖,也就是華山派先前的歷代掌門牌位。
其後廣發英雄帖,請諸多武林門派前來觀禮。
獲得其他武林門派認可後,這個掌門人才算是名副其實。
不過此時的華山派風雨飄搖,而三個月後五嶽劍派將會齊聚嵩山,是以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再說,他只是一個代掌門,武林同道的認可並不重要,只需要通過門內的審核就行。
如今的華山派,除了他以外,還有誰夠資格做代理掌門?
所有阻力都被移除,曹軍也不在假惺惺的猥瑣隱藏實力,自然當仁不讓。
回前山後,曹軍馬上召集所有華山派弟子議事。
除了第二代的五六十人華山弟子外,還包括棲身在思過崖劍宗四人,在寧中則不問世事後,如今的這四人,算是除曹軍以外的最強戰力了。
除此之外,還有各部門的負責人,也被召集到了掌門大廳。
眾人濟濟一堂,合起來約莫有80多人。
這些人,便是目前曹軍手上所有的班底。
曹軍獨自一人坐在上首,在他旁邊分別坐著劍宗四人。
旗下弟子分站兩旁,這些人或是熱情或是冷淡的望著曹軍,靜等代掌門曹軍發出的第一道指令。
「傳掌門令,劍宗氣宗本是一家,是側重於練劍,還是側重於練氣,將以各自的選擇為主,門派不做干涉,現成不憂、封不平等四位師叔重回華山,其地位為華山派長老,以後將輔助掌門管理門派事物。」
「傳掌門令,藏書閣將正式向所有門下弟子開放,包括不限於五嶽劍法,劍宗氣宗劍法,以及九功之一的紫霞秘籍,其中修煉紫霞秘籍必須得到掌門的批准,各弟子應以儘快提升自己實力為己任,輔助掌門人光大華山派。」
「傳掌門令,前掌門岳不群與恆山派之間的恩怨,我稍後自會去向恆山派解釋清楚,如今的華山派仍然與恆山派是同盟關係,在恆山派的新任掌門出來前,我們有義務和責任保護恆山派眾師姐師妹的安危。」
「還請師太暫時放下成見,共同面對三個月後的五嶽並派一事!」
在掌門大廳中,除了封不平和成不憂等四人享有坐在椅子上的資格外,還有恆山派的唯一一名長老,也是先前負責保護儀琳的那位老尼姑。
她目前算是恆山派唯一沒受傷的最高戰力了,也被曹軍請過來坐在下方觀禮。
「哼!」
面對曹軍主動向恆山派發出的善意,這位尼姑則以冷哼一聲回應。
等曹軍連續宣布完幾條掌門令後,下方的弟子直接炸了窩一般,一時間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片刻後,就有弟子被推選出來發言,「曹掌門,不知大師兄令狐沖如今算不算我華山派弟子?以後我們面對令狐沖時,將如何自處?」
曹軍面無表情的望著此人一眼,當即回道:
「令狐沖仍是我華山派大師兄,他先前被岳掌門以結交魔教中人,染指辟邪劍譜的緣由逐出華山派,如今辟邪劍譜一事水落石出,而結交魔教妖人一事存在諸多可疑之處,不能當作逐出華山派的理由,現我宣布,准許令狐沖重新返回華山派。」
「若大家日後遇到令狐沖,還請幫我帶話,他永遠是華山派的大師兄,華山派的山門,也永遠向他敞開。」
「……曹師兄英明。」
「令狐沖大師兄可以返回師門啦!」
曹軍的幾條命令,都是以壯大華山派的實力為出發點,很快贏得了所有弟子的擁護,一時間華山派大廳群情激昂,大有一掃先前陰鬱不振的趨勢。
結束了第一次大會後,曹軍又將林平之召到書房內。
「這便是你們林家的辟邪劍譜,不過你得到原稿後,還需向華山派上繳一份手抄本,至於學不學,你自己拿主意。」
曹軍將從懸崖底部拿到的錦帛交給了林平之。
後者興奮的接過後,很快打開瀏覽了一遍,一時間陷入糾結中。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原來是這樣……這便是老祖宗不許我們林家子孫修煉真正辟邪劍譜的原因。」
「可若是這樣,我們林家的大仇何時得報?」
林平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杵在原地良久後,才重重向曹軍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曹軍在後面嘆了一口氣,如何選擇,就看他個人了。
辟邪劍譜是他林家之物,兜兜轉轉一大圈後,還是回到了林平之手中。
曹軍有了獨孤九劍和靈力加特,所以並不眼紅辟邪劍譜,一般人很難拒絕這種成為絕代高手的誘惑。
不過潛意識中,曹軍還是希望林平之修煉辟邪劍譜。
這也是他之前一直堅持與對方結下善緣的原因。
風清揚去世後,如今的華山派缺少了一位絕世高手,林平之很有可能接過風清揚的位置,成為曹軍手下的一張王牌。
至於如何用,什麼時候用,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有舍便有得。
付出一本辟邪劍譜,將收穫一名絕世高手,反正割的不是自己雞兒,這買賣不虧。
結束了與林平之的會面後,曹軍又去臥室看望了一下岳靈珊,告知對方寧中則在後山小樹林隱居一事,讓她隨時可以去看望自己母親。
等忙完這一切後,時間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突然有弟子進來稟告,「曹師兄……哦不對,掌門師兄,恆山派的眾人堅持要下山,我們攔不住,請問掌門如何處置?」
曹軍頓時吃了一驚,「她們現在何處?」
「恆山派的弟子在山上打了一個棺木,抬著定閒師太的遺體,以及諸位受傷的恆山派長老於一個時辰前下山了,我見掌門師兄一直在忙,所以並未前來稟告。」
「你且先下去,交代華山派弟子留在山上好好用用,此事我自會處理。」
曹軍一時間也開始了糾結。
原著中恆山派的掌門人命喪岳不群之手後,恆山派的弟子也被魔教中人急襲,死傷大半,最後被令狐沖撿了個便宜,成為了恆山派掌門。
此番下山,危險重重啊!
要不要追下去咧?
曹軍猶豫了一下,馬上想到了小尼姑儀琳。
「不行,小尼姑是完成田伯光遺願的重要人物,她不能有失,我必須追下去。」
曹軍很快拿定主意,在山中牽了一匹快馬後,牽著向山下追去。
華山山路險峻,在山上幾乎不能騎馬,只能牽著馬。
但若到了山腳下,還不能追上恆山派的人,就只能騎馬了。
這不是曹軍第一次下山。
先前半夜過來尋找登山包,也走過一次。
等曹軍到了山腳下後,仍未發現恆山派的眾人。
他心中反而有些急了。
此時天色已黑,曹軍只能在附近尋了一家農舍投宿,好在華山派的掌門令牌十分好使。
華山腳下幾乎算是華山派的勢力範圍,這裡的農戶和獵戶以及藥農基本上耕種的是華山派的田地,每年要向華山派交租子的。
休息一晚後,曹軍騎上馬繼續追趕。
在華山派山腳下和第一處城鎮之間,尚有五六十里,到這兒也算是華山派的範圍。
若是出了城鎮。
華山派的命令就有些不好使了。
一人一馬,迎著朝霞晨光,又向前追了十多里路後,突然在路邊發現了幾名恆山派女弟子的屍體。
曹軍當下下馬檢查了一番。
都是被弓弩所傷。
笑傲江湖世界中,除了朝廷外,也只有魔教中人才會使用這種遠程利器。
「真的是魔教妖孽作祟?」
曹軍又驚又喜,喜的是,總算發現了恆山派弟子的行蹤,憂的是,原著中魔教屠殺恆山派弟子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追殺的行蹤一直迎著山路向前,走了幾里路後,突然向旁邊一折,拐向了一處小道。
緊趕慢趕之下,總算在一處村落前追上了恆山派。
只不過她們此刻的現狀十分不妙,被魔教的人團團包圍在了一處村落中。
曹軍棄馬步行,小心的跟在身後。
等到了村落外圍後,直接躍上一棵大樹,借著樹枝的遮隱,觀察裡面的局勢。
魔教中人皆穿著紅衣披風,服飾十分獨特,約莫有200多人。
除了少數在外圍戒備的弟子外,大部分的人馬皆圍在一處大的院子中。
這院落的原主人應該是一名地主,只是此時此刻捲入到武林的爭鬥中,全家老小的結局怕是有些不妙。
一聲呼喊聲,很快驚醒了沉思中的曹軍。
「恆山派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要麼將女弟子交出來供我們玩樂,要麼就頑抗到底,最後死在裡面,是生是死全在你們的選擇之中,我也不怕事先告知你們,若是玩得高興,也不是不可以將你們納為妾室,從此以後給老子在家裡帶娃娃,遠離江湖是非,豈不美哉。」
院子前,兩名魔教的執事大放厥詞,言語污穢不堪,那些旁邊的魔教弟子聽後,反而激動起來。
院子中,同時也傳出了恆山派的怒罵聲。
「魔教妖人,休要猖狂,這裡可是華山山腳下,你們如此肆無忌憚,同為五嶽劍派的華山派得知後,豈能放過你們?」
「先前離開的嵩山泰山和衡山派的弟子也在不遠處,若等他們回援,小心關門打狗!」
根據口音,曹軍很快分辨出這次出聲的應是恆山派的一位長老。
只是她們先前個個帶傷,又急著下山,傷勢沒來得及恢復,此番實力受損,若沒有外援,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先前倒在路邊的恆山派女弟子中,並沒有發現儀琳屍體,讓曹軍好歹松下一口氣。
魔教又稱日月神教,以教主為首,教主之下是副教主,其次是長老,在其次是護法,護法之下,便是各處的堂主和執事。
沒想到如今的華山派已衰落至此,魔教中人率大部分來此,顯然沒有將幾十里之外的華山派放在眼裡。
「哈哈哈!你當我們是嚇大的?」
「你們五嶽劍派假仁假義,平時口口聲聲同氣連枝,此番在華山派為了一個辟邪劍譜互相火拼,早已被我們得知,嵩山派的同仁會來救你們?」
「怕是想多了吧?他們昨日才從我們手下逃出去,死傷大半,哪有餘力來救你們?」
「至於華山派?岳不群已死,寧女俠隱退,聽說如今的華山派代掌門只是一個第二代弟子,他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實力下山來救你們?」
「不要同她們廢話,我這裡有不少春宵散,一會用火箭射進去,不消一時半刻,她們這些小尼姑怕是燥熱難耐,自己就脫光光了,我等再衝進去直接做新郎……」
後面的話語就有些污穢不堪了。
恆山派的女弟子和長老哪見過這般陣勢,直接在嘴炮中敗下陣來,很快沒了聲響。
曹軍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已經將眼下的局勢估了個八九不離十。
等一會魔教發起攻勢時,他在趁亂衝進去。
魔教弟子眾多,曹軍也有信心在裡面殺個七進七出。
唯一讓他忌憚的就是對方的弓弩手,那東西可是專門用來對付武林高手的,專打各種不服。
「時機已到,弓弩手速速聚集過來,將這些春宵散包裹在棉絮上,朝著門窗射進去……都給我小心點,這東西可寶貴著呢,等下你們做新郎時,可得念老子的人情。」
那魔教的人在外面又喊了一會,很快失去了耐心,準備進行一波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