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妙紅院出來後,曹軍直接去附近酒樓開了2間上房,將南山道人扔在裡面,自己去了縣衙。
少頃之後,見到了負責妙觀人文書的押司。
對方正一臉審視目光的打量著曹軍,仿佛一條擇人而噬的陰冷毒蛇。
「就是你,要贖買妙觀人的文書?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曹軍愣了愣,回道:「本家親戚,我是他堂弟,聽聞姐姐有了生孕,特一路尋來,沒想到出了這一檔子事。」
那押司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先交錢吧,200兩紋銀,可恢復她的自由之身,至於妙紅院那邊,你再去和他們談。」
曹軍一聲不吭的掏了兩張100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就在曹軍掏錢的當口,對方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長吸一口氣後,隨意的向曹軍揮了揮手,「你先回去等消息,三日後再來,我還要報給上官審查,對了,將你歇腳的地址報備一下,若有特殊事情,會派人去通知你。」
「如此就勞煩了,我住在悅來客棧。」
那押司等曹軍走後,馬上將銀票帶上,一路小跑的來到了隔壁的一處辦公室。
坐在裡面的正是黃山縣的二把手縣丞。
柳知縣出事後,他升職為代理知縣的希望很大,前提是關係走到位,該給的錢也要給到位。
押司一臉諂媚的將銀票遞過去,又伏在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那縣丞隨後發出一聲『咦』的驚訝聲。
「大人,妙紅院那邊也派人過來傳話了,說這人掏錢的時候都不帶眨眼的,又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此乃天降橫財,何不取之?」
縣丞撫了撫額下長須,似乎有些猶豫不定。
他最近很缺錢。
活動的缺口仍然很大。
不過作為一個有機會升遷的佐官,裡面的風險也要考慮進去。
想到此處,他臉色一沉,義正言辭的告誡道:「這事兒你沒和我說過,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
「是……」
押司點頭哈腰的從縣丞辦公室出來,腦中已經在想著如何辦好這件事了。
而且還要辦的漂漂亮亮。
不留下痕跡和把柄。
悅來客棧中。
趁著夜色,兩個身穿蒙面服的矯捷身影很快出現在曹軍客房的窗戶外。
過了一會,窗戶的縫隙間伸進來一根細管,從裡面冒出一股無色無味的白煙。
若是五塘村的徐管家還活著,肯定會第一時間喊出聲來,「軟骨散!」
這兩人,正是押司從外面找的潑皮。
他們只是第一波,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名巡邏的帶刀捕快。
若潑皮的行動被對方發現,發生了爭執,接下來就該他們出馬了。
這兩名潑皮吹完軟骨散後,在外面等了一會,約莫估算軟骨散的效力發作後,這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濕毛巾抱住了嘴鼻,小聲推開窗戶,打算翻窗而入。
前面的那位潑皮進去後,身後的另一位突然沒有來的有些心神不定。
不知為何,他覺得房間裡面太過於安靜了。
若是人在無防備之下中了軟骨散,理應會掙扎一下。
多少會發出一點聲響。
不像現在這般,悄無聲息的。
這個念頭很快從他的心頭閃過,此時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很快,第二名潑皮也跟著翻進了房間。
「你瘋了?」
就在他進去後,竟然發現先前進去的同伴大膽的點亮了油燈,這一冒失舉動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
而他的同伴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指了指空蕩蕩的床鋪,臉上雖蒙著面,仍能想像得出此刻必定張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怎麼回事,人呢?」
「我怎麼知道,之前的我們的人明明看到他們進了房間,之後就沒出來過。」
兩人簡單的進行了一段對話,隨後小心的探查房間,裡面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更離奇的是,房間中一塵不染,所有物件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仿佛就沒有住過人一般。
「怎麼會這樣?」
兩名潑皮一名膽大,一名心細,此刻都感覺到不對勁。
他們在房間內搜尋了一會,除了客棧本身的物件外,什麼都沒發現。
兩人心神未定的對視了一眼,悄悄的拉開了房門,來到了隔壁的房間外。
心細的潑皮拿眼神示意對方,暗示繼續用軟骨散噴一遍,哪知後者竟莽撞的抽出腰間的匕首,打算直接撥開房門,隨後用力一推……沒想到房間竟開了。
「居然沒上鎖?」
心細的潑皮總覺得此行處處充滿了怪異,心中的警惕性迅速提了起來。
「裡面也沒人。」
就在他疑惑的當口,同伴已經站在了這處房間的床鋪前,上面的被褥依然被疊得整整齊齊。
和第一間房間一樣,不像是住過人的樣子。
到了這會,兩人都察覺出了問題,已經無法保持淡定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從二樓的房間中一路探查下來,直到來到一樓大堂,整個過程硬是沒有看到一個人。
就連客棧的掌柜和夥計都看不到一位。
更離奇的是,大堂中的一處酒桌上還擺放著一桌殘留的飯菜。
這已經不僅僅是離奇了,二人仿佛中了邪一般,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毛骨悚然。
二人原本就是膽大心細之輩,身上人命都不知背了幾條,靠著衙門中人的庇護,做一些燈下黑的勾當。
就算如此,身體仍嚇得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膽大的潑皮再也忍受不住這無聲無息的壓力,竟在大廳中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有人嗎?人呢……」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寂靜。
「不對,速速退出去。」
兩人如同驚弓之鳥般,直接從客棧大堂出了大門,門外面的景色依然靜得可怕,不知何時,天上竟多了一輪血紅色的彎月。
兩人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來到了之前和捕快約好的背街,上面依然空無一人,連一條流浪狗都沒看見。
仿佛整個客棧,連帶著客棧外面的背街,都被人從黃山縣給挪到了一處荒山野嶺,這已經顛覆了他們這麼多年來的認識。
就在兩人驚慌失措時,距離兩人幾米外的地方,南山道人和曹軍正肩並肩的站在一處,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