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大明宮內。
夜色降臨,寢殿內燃起了一根根燭火,同時巨大的鼎爐里,重新噴吐出來自西域的安神香氣。
但此時的香味,卻被濃重苦澀的藥味蓋住,可依舊無法讓聖人恢復清醒。
李治躺在榻上,雙目緊閉, 若不是偶爾發出的痛苦呻吟,就好像是已經睡在了皇陵中一般。
相較於那時太子將百官帶去東都之時,這位唐皇削瘦了很多,臉頰都有了些明顯的凹陷,頭頂的毛髮變得更加稀疏。
如此倒也罷了,以前李治的容貌就顯得很蒼老,明明武后比他要大四歲,卻像是老夫少妻一般,最關鍵的是,位於榻前的眾御醫,都保持著沉默。
此時無聲勝有聲。
坐在塌邊的武后知道,李治真的不行了。
武后毫不遲疑地起身讓開,抬起手道:「請!我拭目以待!」
殿內氣氛凝固了一霎那。
來者終究沒有走到榻前,而是凝視武后:「你待如何?」
武后道:「不是我待如何,是你要如何?」
「你在外面興風作浪,我懶得理會,但現在陛下不行了,我的將來就落在太子身上,想利用我去對付太子?簡直是白日做夢!」
「你若真有能耐,太子、百官、南北衙禁軍、內衛李元芳他們都在洛陽,你儘管去便是……」
來者聽到其中一個名字,語氣變得更加陰沉:「看來你也知道太子現在深信內衛,恐怕你這位娘娘的地位,還不如那個當面呵斥你誤國的李元芳呢!」
武后很淡定:「李元芳殺了賀蘭敏之,太子自然會對他有好感,但等登基繼位,當上皇帝,一切又不同了。👺😂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
「如李元芳這等人,必須要好好壓制,不給他結交黨羽,形成尾大不掉之勢的機會。」
「太子心腸軟,不是合格的人君,恰恰是有這些臣子在,才有我這位太后的作用,若無手段,群臣豈肯俯首帖耳?」
來者呵呵冷笑:「李元芳,這個人會有更多的驚喜給你的!」
武后斜了斜眼睛:「區區一個臣子,也就你這等格局的人,會如此在意……」
她雖然閒了幾個月,但每日工作節奏不變,依舊關心著從洛陽送到長安的奏章,即便是那些太子已經決定的大事。
比如對榜一世家的獎賞、給中低層官員的分房、對漕運部門的規劃等等,她的心裡依舊是朝中百官的大局,李元芳充其量只是其中一個較為特殊的,聞言不耐地拂袖道:「不必再言,若無事,就退下,『佐命』!」
聽到最後那個充滿著揶揄諷刺的稱呼,來者雙袖輕輕顫動了一下,倏然間消失不見,只留下那森寒的聲音在殿內迴蕩:「武二娘子,你會後悔的!」
……
「佐命」身形如電,兩側的風景不斷倒退,以極快的速度橫穿大明宮,來到了太極宮中。
這座自隋朝建立,被安排在長安城北部中央的宮殿,本來也是上應紫微帝星,然而過於理想化的設計,忽略了地形的缺陷。
太極宮正處於長安城地勢最低的一塊窪地上,長安的夏日經常下雨,溫度又很高,使得此處潮濕而燥熱,李世民住在裡面都受不住,更別提李治,所以大明宮很快建成,此後這裡就空了出來。
到了如今,太子帶百官去了洛陽,大明宮都顯得空落落的,更別提無人為津的太極宮。
可就在今夜,裡面卻有大批的侍衛和宮女把守,圍繞著一座殿宇,神情警惕。
「佐命」一路來到殿前,一位老嫗身姿矯健地迎了出來,與洛陽內的尚宮長得一模一樣,正是其孿生妹妹。
面對尚宮的行禮,「佐命」問道:「他還不願意開口嗎?」
尚宮搖了搖頭道:「他在地上寫了一行字:口乃心之門戶,口閉心沉,此處一靜,萬物皆景,此口一閉,萬籟皆勝,此心一沉,萬象可愛。」
「佐命」聞言擺了擺手:「你們退下!」
包括尚宮在內,所有人都離開,「佐命」走到殿宇內,看向那端坐在地上的人:「當年玄奘救你時,與你做出十年佛門止語的約定,如今十五年過去了,你還不說話,到底是何意?」
那人在地上寫道:「已經習慣,不想說了。」
「佐命」眼中清晰地浮現出怒意:「你若真的願意放棄,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那倒也罷了,自有我出面!可你又殺了我精心準備的李治替身,壞了我多少事!進也不進,退也不退,這便是你多年來參悟佛法所得嗎?」
那人發出一聲複雜的嘆息,寫道:「收手吧,你無法成事的。」
「佐命」氣極反笑:「是我為你長孫氏在奔波,你族內的千人血仇,反倒放棄了是麼?遲了!你讓李元芳為我所用,李治替身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那人搖頭,甚至懶得寫了。
「恐怕這就由不得你了!」
「佐命」丟下最後一句話,拂袖而出,調整呼吸後,心情才平復下來。
這一日收到的,顯然都是不太好的消息,所幸剛出了殿宇,有心腹奉上信鴿,「佐命」看了後,才輕笑了起來:
「阿史那環那廢物,一直身懷二心,竟敢真的背叛我,倒是勇氣可嘉,他卻不知,我早就讓尚宮盯著他,更有忠心耿耿的兩位弟子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