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晨,伴隨著洪亮鐘聲的響起,爛柯寺的眾多僧人們紛紛起床洗漱,然後三五成群地趕往正殿,準備在長老的帶領下做新的一天的早課。
寺中的僕役也在簡單用過早飯之後,也開始了他們打掃寺中各處房間的任務。
後山大佛腳下,洞廬。
自歧山大師下山傳道之後,他所居住的這個洞廬就封存起來,平日裡除了偶爾過來打掃的小沙彌之外,一般不會有人前來,變得十分幽靜。
兩個十五六歲的小沙彌在盛滿清水的木盆里輕輕地擺弄乾淨抹布,然後認認真真地擦拭著房間裡的桌椅,同時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喂,你聽說了嗎,歧山長老明日就要寺中了,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老人家了。」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能聆聽他老人家講解佛法,也許我們倆就能成功開悟,真正踏上修行之路了。」
「是啊,他老人家可是當世聖僧,聽說凡是得到他指點的都獲益匪淺,即便成不了修行者,也能使我們受用終生。」
兩個小沙彌越說越高興,本來有些枯燥的雜務一時間也沒有那麼無聊了,全都充滿了幹勁。
很快他們便把整個洞廬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一些平時基本不會留意的縫隙也清理得不見一絲灰塵,似乎是想要給房間的主人留一個好的印象。
而在他們完成所有工作,十分滿意地關上木門離開洞廬時,一個青衣年輕男子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洞廬的藤廊之下。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他雙目中充滿了完全與外表不相匹配的滄桑之色,如同看破紅塵俗世一般,正是剛剛從佛祖棋盤世界中出來的郭玉。
「看來至少已經過去大半年之久了。」
感受著略顯炎熱的天氣,郭玉有些唏噓地輕嘆了一聲,他此刻身處高聳的瓦山之上,連此處都有高溫的感覺,顯然時間已經來到了盛夏時節。
「一夢五百年,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
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外界具體過去了多長時間,但他在佛祖的棋盤世界中的的確確度過了整整五百多年,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計子孫後代都足夠傳個數十輩了。
佛祖不愧是此方世界不世出的奇才,於空間和時間之道的領悟已經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用一副棋盤構築的世界卻如同真實世界一樣廣袤,還可以改變雙方之間的時間流速,明顯其已經洞悉了昊天世界最核心的規則。
而他這次在棋盤中呆了如此之久,也已然把佛祖創造的這個世界完全參透,全部化作了他用以完善體內世界的養分。
使得位於他丹田的小世界再次擴大了許多倍,除了沒有真實的生命之外,和真實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與此同時,他的真實戰力自然也取得了幾何倍數的提升,比之前強大的太多太多,可以說像熊初墨這種層次的五境之上修行者,他現在隨手一招就可以解決,就算站著不動讓他盡情出手,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郭玉感慨地回憶著自己的經歷與收穫,嘴角漸漸浮現出極為滿意的笑容,這次的棋盤世界之行,可以說一下子省去了他需要數百年苦修的時間,確實是一次極其難得的機緣。
「事情已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向著石桌上的佛祖棋盤看了一眼,郭玉輕輕揮了揮衣袖,身形消失在了藤廊之中。
……
瓦山五十里外,官道。
此處是方圓百里連接南北的唯一一條道路,故而行人不少,馬車牛車等交通工具更是隨處可見。
此時,官道上有一個車隊正在朝瓦山方向款款而行,車隊規模不小,首尾相連足足有接近二十輛馬車,散布在馬車周圍的護衛也起碼有上百人。
位於最前方的馬車車廂中,坐著一個眉眼十分和善的僧人,低著頭在微微泛黃的上奮筆疾書,正是返回爛柯寺的歧山大師,與之前呆在在瓦山上時相比,他身上的慈悲氣息愈發濃盛,實力明顯比剛剛突破時強了許多。
經過半年多在東南各地遊歷,歧山大師於佛門修行上有了不少新的體會,所以他需要回寺中靜修一段時間,好好整理下所得,沉澱一番,把自己所領悟得佛法完整記錄下來。
因為乘坐馬車的緣故,他們一行人趕路的速度並不慢,如果沒有意外,大概日暮時分就可以到達瓦山腳下最大的城鎮。
然而當他們走到一處河灘路段時,意外偏偏發生了,多年未出世的酒徒和屠夫攔在了車隊之前,目光幽幽地盯著歧山大師所在的那輛馬車。
感受到前面那兩道迫人的氣息波動,歧山大師心中微微一凜,掀開車簾,緩步走了下來,然後和兩人分別對視片刻,凝眉說道:「兩位前輩攔下歧山不知有何貴幹?」
僅僅從二人身上隱隱泄露出的天地元氣波動氣息,歧山大師就明白這兩位看上去上了年紀的老人絕對是不世出的絕頂高手,而看他們的態度顯然來者不善,就是來找他麻煩的。
「偉大的昊天認為你已經褻瀆了她,所以特地命我們二人前來,送你人生最後一程。」
酒徒握著手中的酒壺輕輕喝了一口,看著他,臉頰上一片平靜,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我允許你交代幾句遺言。」
歧山大師聞言深深呼吸,但面色卻依舊如常,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之色,盯著二人問道:「前輩便是曾經與佛祖論道的那位酒徒先生吧?」
酒徒深沉的黑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輕聲笑著說道:「你的眼力不錯,我當年的確和佛祖有些交情,稱得上一聲朋友。」
接著,他忽然收斂起笑容,神情嚴肅地說道:「雖然你是佛祖的傳人,但我依舊不會手下留情,今天你必死無疑。」
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屠夫忽地插嘴說道:「酒徒說的不錯,我們二人一起來了這裡,這世間除了夫子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在我們手中逃得性命。」